凤晔变成了个血娃娃,身上的雪白华服被染透,连覃希身上都染了不少,一路回了嘉宸殿,刚放下凤晔没多时凤钦和太医一起到了,好好地大喜之日再生波澜,凤钦一走,宴会也渐渐散去,朝臣们带着半分酒意和对今日之事的各种猜疑出了宫门,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包括隐隐看到了个人影的朝夕几人,眼下最为重要的事便是先救活凤晔。
“禀王上,十三公子肩部、腿上、头上,都受了伤,其中腿上的伤最重,可是肩上和头上的伤却能致命,又因为失血过多,实在是……”
“孤不听你们说那么多话,救活他!若是救不活,你们也都别活了!”
凤钦的酒意全消,只剩下怒意和对凤晔的心疼,好端端的,凤晔为何又出了事,上一次只是被烧伤些许,这一次却这么严重,光是流了那么多血都足以要人命!
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到了,里面忙成一团,可没人谁面上有几分笃定神色,所有的太医苦着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为凤晔陪葬,朝夕正从震怒之中回神忽然想到了唐术。
“父王,我府上有一位良医,只怕只有他能救十三!”
朝夕一语落定,太医们微微松了口气,这时候顾不上谁的医术好的争论了,他们确实对救活凤晔没有把握,若是有个人愿意在这时候接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凤钦闻言也马上道,“请!快去请!孤不许晔儿有事——”
朝夕吩咐一声,覃希亲自出宫去请唐术,然而这一进一出只怕要花一个时辰,太医们还是不得不先为凤晔止血,朝夕和凤钦并着凤念依、凤念歆几人站在内殿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太医们忙碌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朝夕在原地踱步几个来回,掐着手心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是凤念歆第一个看到凤晔坠楼的,他们几个转过头去的时候隐隐看到个人影,所以,凤晔一定是被人推下去的,推他下去的人是谁?又为什么忽然对凤晔动手?
上一次春日宴对凤晔下手的人是段锦衣,那这一次又是谁呢?
几乎是立刻,朝夕想到了一个人,她转身扫了一眼外面,发现除了凤钦之外竟然没别的人,朝夕于是道,“今日是大宴,出了这样的事一定很不好收场。”
凤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阿岑在那边善后了,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
孙岑现在在那边善后……可是凤晔坠楼的时候她人在那里呢?她们是朝着东边追过去的,可是却没见到孙岑,孙岑不一定真的去了东边,有可能拐去了别处,然而也有可能孙岑避开了她们……她们从看到那一幕到赶到阙楼之下花了太多时间了,只要是稍微熟悉路的都可以和他们错开走,而那个在阙楼之上出现过的影子,更早就不见了。
如果当时立刻有御林军去搜查或许还有几分可能找到线索,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事发突然,最重要的当然是救凤晔,可等凤晔这边安排好,别的又乱了。
是不是孙岑呢?会不会是凤晔听到了孙岑和那侍奴的对话发现了什么秘密,然后一路跟了过去,却不想跟到阙楼的时候被发现了,于是孙岑要杀人灭口?
朝夕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然而现在半点证据也无,除非凤晔醒过来亲口说杀他的人是谁,否则如何才能证明今天的事和孙岑有关?
朝夕心底焦躁成一团,眼前却只看到一盆盆的血水被侍奴们端出去,那都是凤晔的血!朝夕心疼又恼怒,她已经安排了覃希,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怎么样?!能不能醒!还有没有危险?!”
朝夕忍不住问一句,那太医院院正闻言往地上一跪,“是微臣们无能。”
朝夕直听得眼前一黑,忙扶了院正起来,“还请您竭尽全力,这个时候便不说这些了,十三公子的命都在诸位的手上,拜托大家了……”
这个时候医者为大,朝夕的语气都带上了恳求。
凤钦在旁本想吼几嗓子,可话到嘴边又算了,躺着的是凤晔,可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前几日身边的侍卫才过世,如今他自己又有了血光之灾……凤钦嫁女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沁入心底,却是被这儿子坠楼的消息砸的魂飞魄散,他眼前一阵阵的冒星星,又站了没多时便面色煞白虚汗大冒,被朝夕几个几番劝才由王庆扶着去暖阁等着了。
太医们眼下做的只有止血,对于伤势几乎束手无策,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谁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听到了朝夕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那位神医身上,所幸,覃希去得快来的也快,才半个多时辰唐术便来了,唐术第一遭入宫,若是别人大抵还会慌乱,然而唐术本就出身大家,这会儿心底又只有病人,入了嘉宸殿连礼都未见便被朝夕拉着入了内殿,唐术一看到凤晔那模样,当即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凤晔的伤势中去。
如此,朝夕心底才稍稍的舒了一口气。
唐术一来,太医院的太医们便主动退后打起了下手,朝夕不愿打扰唐术,便等在了外面,然而凤晔伤的实在是重,唐术进去也半晌没有回应,不多时,大抵是未央殿的善后做完了,孙岑和段凌烟一起到了嘉宸殿,眼下内宫之中有位分又得宠的宫嫔就她们二人,凤晔出了事他们自然要来看看,朝夕扫了几眼二人的表情,没多说的继续等里面的消息,足足一个半时辰之后,里面的院正才满头大汗的出来禀告。
“禀王上,禀公主殿下,十三公子的命保住了。”这一声禀告,可算是稳住了朝夕和凤钦的心,然而随后那院正却面露难色,“不过,不过十三公子还未醒。”
“未醒不要紧,毕竟伤得重。”凤钦大松了口气,很不在意的说。
那院正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凤钦蹙眉,“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院正还未说话,唐术面色有些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仍然挂着那随身的医箱,一边走一边擦着汗,抬眸看到朝夕,他忙朝着朝夕行礼,朝夕虚扶了一把,“先生不要多礼,你今日救了十三,是我们的大恩人,这是我父王……”
唐术还是第一遭见凤钦,忙行了一礼,凤钦这时候也不在乎这些礼数了,挥挥手继续殷切的问唐术,“十三到底怎么样了?这位……先生,你倒是说说让孤放心啊。”
朝夕当即道,“这是唐术,是燕世子身边的良医。”
一听是商玦身边的人,凤钦目光之中更带了两分看重,“奥是唐先生,唐先生快说说。”
唐术面色微红,稍有几分局促,定了定神才泰然道,“王上,十三公子这次受伤严重,身上的伤就要养好些时日,脑袋上的伤却有些棘手,所以,不知他何时会醒。”
凤钦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十三公子脑袋里有淤血,除非开颅放出淤血,否则就只能等那血块自己消,而这个就不一定了,少则月余,多则几年,也可能一直消不了。”唐术用一个医者专业而又严肃的语气说着,并不打算隐瞒,并且他继续道,“而且,就算十三公子马上醒来,他的腿……已经和常人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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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世事有时候就是很残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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