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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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道:“三叔,你看这事儿,也是天楼那孩子太懂事,要他说一句不乐意去,我们做长辈也不能逼他。”

    凤三宝阴测测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大嫂,我知道家里几个女人,数你心思最多,但我今儿给你留点脸面,不把其余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扯出来,我就问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天楼没说不愿,他能说得着吗?”凤三宝一面说着又踹翻了根四角凳,“他个十三岁的孩子,家里留个后娘,亲爹不在,一群黑了心只想让他赶紧送死的叔伯长辈,他跟谁说他不乐意去,说了有用?指不定出发前都关在柴房捞不着一口吃的。他任话不说,还能得你们打发几个铜板路上吃用呢!”

    吴氏被噎的不说话了,凤家四个兄弟,凤三宝这三叔原本她就是最看不透的,且又一直最心硬,她不知道凤三宝都知道她哪些事儿,这会儿还是决定不再开口。反正上面公爹还在,凤天楼又没死还有了大出息,凤三宝再怎么不乐意,还是得留他们一道在家享福,发发脾气就发发脾气罢,等到时候自己儿子孙子有了出息,就不用受气了。

    凤四宝怯生生出来开口,“三哥,天楼真是自己乐意去的啊。”

    “凤四宝,你嫌老子没教训够你是不是?”凤三宝望着凤四宝冷笑。

    “不是,我真想法子了,想交银子代了,可人家不收,天楼又说他乐意去。”凤四宝哭丧着脸觉得挺委屈,兄弟四个,他和凤三宝感情最好。老大爱摆长子的架子,老二是个木头,他打小是跟三哥屁股后头长大的,家里几个侄儿,除了自己亲儿子天苗,他就最喜欢天楼。他是从小就爱银子,可当初他是真到处找人想用银子顶了,还打了刘氏一顿,逼她回娘家借银子,结果人家就是不收。没法子他又私底下琢磨主意,琢磨着让二房的天根去,那不二房夫妻两都在外头呢。谁知道楚氏在家上蹿下跳的,天楼又一直说他愿意去做役夫,他这才没法子只好眼睁睁看着天楼去了。这会儿被凤三宝这么误会,凤四宝觉得自己真是一肚子委屈没法说。

    凤三宝眯着眼看了会儿凤四宝,最后移开眼淡淡道:“到了这会儿,你们想咋说咋说就是了。”

    “好了!”一直没吭声的凤老头最终一声爆喝,死死盯着凤三宝问,“老三,你别跟你大哥他们扯,其实你心里就是怨我这个当家的人没拦着天楼,没让其它人去是不是?”

    凤三宝定定看了会儿凤老头,轻声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咋会轮到个没爹的孩子去。”

    凤老头觉得三儿子这眼神是真刺心,他堵着一口气冷道:“你儿子去不得,别人就该去?”但这话一出口,凤老头就后悔了,可也没办法收回来。

    果然凤三宝方才已经被凤四宝有些浇灭的怒火立即翻滚而起,但他脸上丁点都没露出来,牛头不对马嘴的道:“爹放心,您还在,这家分不了。”

    凤老头一愣,随即打了个趔趄,红了眼坐在椅上喃喃道:“老三啊,老三啊……”

    凤三宝移开眼不看凤老头,也不再提凤天楼去做役夫的事情,只道:“家里冬麦必要种的,天楼连写了三封信回来交待这事儿,下人们要连着干活。亲戚们要秋收,要冬种,咱们家挪不开人手。实在要孝顺的,自己掏银子罢。”凤三宝说完,直接往自己院子走,很快凤家又响起了楚氏熟悉的惨嚎声。

    吴氏和刘氏听着楚氏的叫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椅上垂头坐着的凤老头,一言不发各自推着自己男人回了自家屋子。等凤大宝走后,吴氏把儿媳也是亲侄女的小吴氏叫来,告诉她今年凤家抽不出人手,要秋收只能靠吴家自己了,让小吴氏差人回去送信。小吴氏一面咒骂吴氏抠门,一面苦哈哈自己掏了银子让人送回娘家,好让娘家雇人秋收。至于刘氏,爱财如命,儿子还没娶妻,在凤四宝那儿要不到,就跑到二房那儿探望卧床的侄媳妇钱氏,趁机偷了个绞丝镯子拿出去卖,自己留下十两,五两肉疼的送回娘家。

    等吴家和刘家咬牙秋收完毕,发现因舍不得雇够人耽误太多辰光导致秋收减产时,凤家的冬麦已经全种下了,忙完秋收,凤三宝打发人去程家给女儿送了一车新磨出来的上等白面并一些凤天楼送回来的药材与布料首饰等。

    程仲和气的送走凤家的奴仆,回头看到老娘在翻桌上的礼盒,旁边两个亲妹妹手上已经套了几个以前没见过的镯子,老娘还拿着盒参片两眼放光,吩咐妻子凤大娘今晚炖一只鸡给二房端过去,顿时脸色发黑。他二话没说大步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把镯子从亲妹妹手上大力撸下来,又从老娘手里抢了参片盒子,一股脑儿塞到凤大娘手里,低声道:“你先回屋去。”

    凤大娘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被程仲拦着,唾沫星子直喷的母女三个,带着凤家后来送给她的两个丫鬟慢悠悠回去了。

    看凤大娘带人走了,程老太太急了,掐着程仲的胳膊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大姐有身孕呢,还不快去把东西给我拿回来,要给她补身子的。”

    程二娘和程三娘也哭,一个揪着程仲衣服说明天我要戴新首饰出门,一个说那镯子好看给我做嫁妆。

    程仲黑着脸,像座山一样拦着程老太太的路,一手拽着一个妹妹的胳膊就是不松,等母女三个都闹的没力气了才放开人,顺道把厅堂的门一关开始低声骂人。

    “娘你闹甚么,那是我岳家送来给大娘补身子的你不知道?还有你们两,有没点规矩,嫂子的东西,是你们能动的吗,都给我滚回屋去!”

    程二娘和程三娘哇哇大哭,程家就是在镇上开了两个食铺,做的也全是寻常百姓生意,另外乡下有三四百亩旱地,一年除开花销能攒下一二百两银子就算年景好。程老太太又偏爱已经出嫁的程大娘,程二娘和程三娘一年到头不过能打两根银簪子罢了,这会儿看到那些金灿灿镶宝石的一套十二只石榴金簪,石榴金镯,石榴耳坠自然舍不得。再说她们以前一直欺负大嫂惯了的,半点不觉得有甚么不对。镯子都戴到手上再被人撸下来,程二娘和程三娘也不管平时有多怕大哥了,呜呜叫着不肯回去,甚至巴着门不走。

    程仲对妹妹没多少耐心,让唯一的丫鬟去把灶下两个粗使婆子唤来,把程二娘和程三娘拖走回去关起来。

    程老太太只喜欢大女儿,眼看程仲拖走妹妹也没吭声,只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那是你亲妹子,拿两件首饰戴戴怎的了,等她们出嫁你

    还不是要备嫁妆?”

    程仲没好气,“我当大哥的,就是添妆也不会越过您给她们备的嫁妆。”当他是傻子,那镯子都是赤金的,一个少说也要二三百两两银子,还不算上雕工。他只是大哥,凭什么要给她们这么贵重的添妆?

    程老太太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你爹没了,家里都是你在管,银子也在你手上,我上哪儿备嫁妆。”说着说着理直气壮的抬头,“该你媳妇操心。”

    “娘说这个就没意思了,爹死的时候是把家业给了我,但他也把家给分了。”程仲本就有些混不吝,这会儿当然不肯吃亏,和程老太太扯旧账,“当初说好两间食铺给我,每年分三成收益给老二。乡下的地三百亩,六十亩拿出来给二娘三娘做陪嫁,剩下的我一百亩,其余的都给老二。另有现银一千二百两,我是长子,又得了食铺,爹给我留四百两,老二六百两,剩下的一百两给你私房,一百两给二娘三娘并着那六十亩地几年的收成做压箱银。当初说好的,您还在,家业分了,人不分,老二一家还在家住着,公中开销从食铺收益里抽出来,二娘她们的嫁妆就都给你管着,我媳妇还上哪儿给她们办嫁妆?”就这么一算,说不定家里的钱财加起来还比不上大娘那匣子首饰,还想让自己拿出来添妆,是亲娘不是?

    程仲算的心里拱火,程老太太则听的脸色发青,又没办法驳程仲的话。这儿子打小就不肯吃亏,稍大些被老头子带在外头从商,和她一直不亲近,拿捏都没法子。可恨那死老头子要死了都还把人叫来将家业分个干干净净,连两个女儿的嫁妆银子都是好不容易才要到手里来管着,想多贴补点小儿子都不行。早知道当初就听老幺的话置办丧事,偏要心疼他躺在床上还买个人回来给他冲喜,眼下好了,人冲好了,不认老娘兄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