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系列忙碌的产物却是让谷梦雨打着哈欠振振有词地说道:“柳鹏弟弟,家里这么暖洋洋,你真舍得把姐姐赶出去在外面吹寒风?”
过去山东的火炕都是一面炕,虽然有着省柴又易于施工的优点,但就保暖性能来说,跟柳鹏亲自打造出来的取暖系统根本没法比,虽然房间多了一丝丝煤味,但是房间里一片暖洋洋,让人根本不想出门。
事实上,如果不是找不到足够的钢材与材料,柳鹏说不定会直接用上蜂窝煤取暖的终极版本-土暖气,那样的话,就完全不用担心煤气泄露中毒的问题。
而现在的花盆炉防护性能再好,仍然有着煤气泄露的可能,一想到这一点,柳鹏就心疼起来:“梦雨姐,那我出去吧,反正这段时间也要跑一趟马停寨。”
“这可不行!”
说这话的是江清月,她是伸着懒腰说这话:“这样下去的话,我和梦雨姐姐都要被你养成了懒婆娘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咱们一家人出门转一趟!”
只是江清月也喜欢这样暖洋洋的味道,她告诉柳鹏:“再这么下去,恐怕以后冬天就不出门了,今年的冬天还比较暖和,以后遇到冷冬该怎么样,所以等会柳鹏弟弟你陪我与梦雨妹子一起走一趟马停寨,不过那样的话家里的事情就得先安排好,曹知县这人太不老实!”
说是“太不老实”,实际是曹知县太老实了,到了黄县以后,这位新知县特别低调,柳鹏在黄县简直就是太上皇一般,而曹知县就像个小媳妇侍侯着柳鹏,任谁都明白这样的关系不正常,也不可能持续太久。
柳鹏倒是明白其中的原由,他说道:“曹知县正在往府里省里到处跑,想把我调出黄县,这事不用太担心,相信姚姐姐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谷梦雨倒是已经在箱笼寻找着衣物:“真要出门啊……那好啊,我和清月姐一起先换件衣服,一家人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
江清月没好气地说道:“当然要一起回来,回来看你们俩妖精打架!”
谷梦雨与柳鹏偷吃的事情没几天就泄露了去了,结果江清月一听到消息以后就跟谷梦雨闹开了,两个女人又哭又闹一晚上,柳鹏都以为葡萄架要倒了,没想到第二天两个女人又言归于好,而且江清月直接就把铺盖搬过来,三个人终于大大方方住在同一屋檐下。
现在倒真像是一家人,该哭就哭,该闹就闹,该亲热就亲热,该闹别扭就闹别扭,整日争风吃醋家长里短,只是江清月虽然可以容忍谷梦雨和柳鹏在隔壁滚床单,但是在最后一道关口上却是守得更紧了,一定要在洞房花烛的时候才把自已的身子完全交给柳鹏。
柳鹏倒是挺喜欢这样的江清月与这样的生活,而谷梦雨也变得伶牙俐嘴起来:“你敢偷看,小心我与我男人把你一起拖到床上去!”
江清月倒是不怕谷梦雨的威胁:“怕什么,那也是我男人,回头就睡了他!”
两个女人嘻嘻热闹,只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穿好了衣服,只是还没出门,柳鹏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已经闻到干旱的味道:“这是多少天没下雨?”
谷梦雨倒是习以为常了:“有什么奇怪,咱们登州年年如此,岁岁如此,大冬天的时候雨本来就少!”
柳鹏没有把曹知县的小动作放在心底,却是问了谷梦雨一句:“北山谷家那边的大眼井打好了没有?”
“打好了,三口大眼井!”谷梦雨眨眨了眼睛问道:“明年真是大旱之年?”
明明是佳人在旁,但是柳鹏的心情却很沉重:“多打点井,多存点粮食。”
“知道了!”江清月搂住了谷梦雨的纤腰:“柳鹏弟弟不管说什么,我们照作就是,哪怕是你要左拥左抱……”
谷梦雨也是发现同样的欢声笑语:“是啊,现在已经就是左拥左抱,难道柳鹏弟弟你还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明明是你们俩整天争风吃醋好不好!
只是柳鹏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只是柳鹏的心情再好,也改变不了即使到来的干旱。
长久以来,山东季节性降水现象极其严重,夏秋降水泛滥,冬春却是难得见到一场小雨,往往一两个月就不下一滴雨,以至于山东的大部分河流也是季节性河流,夏秋季山洪暴发,而到了冬春季节,不但不能行舟甚至直接断流。
因此对于春节前后始终没有出现降水的情况,登州的农夫并没有足够的警惕,毕竟正常年份的腊月与春节也是经常是一个多月不下一滴雨,但是只要来一场春雨就够了。
当然许多拥有大眼井与方塘的村庄,今年冬天的日子就过得特别畅快,他们不再担心为了几桶水几担水而斤斤计较,不但不缺日常用水,而且地里的庄稼特别是冬小麦长势都不差,很多人已经决定按照陈别雪的指点,在收获了冬小麦之后直接在地上再种上一季夏豆。
只是其它的村庄虽然看得十分眼红,但是大家觉得大家的差距实际并不大,只要来一场春雨就够了!
没错,只要一场春雨就够了!
现在曹知县就期盼着这么一场春雨,他问道:“钱巡抚已经用过印了?”
“是啊!”说话的是卫启越,他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们衡王爷也使足了力气,所以钱巡抚不但用过印了,而且现在他的题本早已经送到吏部去了,估计这几天柳典史就要调走了。”
“很好很好,非常好!”曹知县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还是衡王爷事情干得漂亮,若是我自己去办,恐怕得再花几个月才能事情办好了!”
实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前任刘知县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把柳鹏请回了黄县来,可是曹知县为了送走了这尊大神,那何止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府里、总兵署、道臣公署他一个个跑过去,还跑了好几回省城,磨破了嘴皮子终于看到把柳鹏送走的希望。
卫启越却是十分遗憾地说道:“可惜不能将这小贼送出登州府,不然事情就更好办!”
陶知府、黄道臣与钱巡抚上的题本虽然一致保荐柳鹏实授,但却是留了一个口子,说是柳鹏人才难得才堪大用,而眼下登州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希望柳鹏实授以后在登州留任一段时间,等登州的局面安定下来再慢慢重新确定任职。
这也是柳
鹏的底线,他宁可辞官不干也不愿意离开登州府,曹知县自然不愿意将柳鹏逼得狗急跳墙,他现在就说道:“还请衡王爷多使点力气,将这柳鹏调得越远越好!”
登州有一属州七县,除了黄县之外还有一州六县,柳鹏到底会在哪一县任职,自然是曹知县最关心的问题。
柳鹏调得越远,他对黄县的影响力也越弱,这段时间曹知县真是过够了,他发现不用自己提醒,下面的这帮狗东西都会说“这是柳少的人”、“这是柳少定下的规矩”、“这件事最好问问柳少”,反正在县里这群吏员、杂役的眼里,柳鹏才是真正的黄县知县,他只配给柳鹏打下手。
现在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就是不知道他调到哪里去,而那边卫启越就说道:“曹知县,吏部毕竟不是我们衡王府开的,柳小贼具体调到哪里去,还得看吏部的安排,我们也只能尽力推一把,想办法把他调得越远越好。”
说到这,卫启越十分痛心地说道:“吏部若是我们衡王府开的,宋副使又何必告病归乡,只能说我们衡王府会尽力!”
卫启越说的是现在他现在最痛苦的事情,宋洪亮在登州苦撑了两个多月,终究找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告病归乡冠带闲住,连仓副使的位置都不要了。
为了能从和丰仓辞职,他还不得四处托人求情,最后好不容易辗转托人求到江清月这边,柳鹏这才终于松口,让宋洪亮能在和丰仓结清账目致仕回乡。
对于宋洪亮来说,这次的牺牲实在太大,他原本是有机会直升从九品,结果为了衡王府的事反而搭上自己的前程,他即使有机会复职,而且有衡王府的支持,仕途上至少也要耽误六七年功夫。
所谓集九州之铁铸此大错,莫过于此,可对于卫启越与衡王府来说,经受的打击同样严重至极,宋洪亮为了衡王府的事情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大家不得不感到万分心寒,很多人过去跟衡王府合作得很好,但现在跟衡王府合作的时候总会想起宋洪亮的结局,办起事来自然是拖泥带水不肯使足力气。
甚至连卫启越本人的威信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不太靠谱,因此曹知县倒能理解他的难处:“这倒是,吏部也不是你们衡王府开的,反正只要能把柳典史调走我就心满意足,明天晚上我们一起摆个大宴,宴请一下好朋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