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特地吩咐术红在很多天前,亲自酿制的果酒,酒味不浓,还带着丝丝甜意,放口美味。
他当然知道轻轻会喝酒的,又不是没见她喝过,只是今日可是洞房之夜,他又岂能让她喝醉酒?要依着他的意思,以后就得给她把酒给禁了。
只是,他手中这杯酒,却是必定要喝的。
轻妩媚抬头看向他手中的酒杯,轻点了下脑袋。
合酒,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不可或缺的。
酒杯一分为二,象征夫妇原为二体;以红线连之,则象征着两人通过婚姻而相连;合之则一,象征夫妇虽两体却同心。
“喝下这杯合酒,你便是本王生生世世唯一的妻子,这暗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本王定会以命护你一生无忧。”
“嗯。”
能听到阎烙狂说出这样的话,轻妩媚心里甜地仿佛打翻了蜜罐似的,他向来就是个一言九鼎之人,说出来的话,便是一辈子的承诺。
可是,她心里有些话,不说出来,总觉得不舒服。
“烙狂,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现在说出来,就算是遭他嫌弃了,也还来得及,总不至于等到了以后,再被发现真相,而……
阎烙狂脸色明显是有一瞬间的愣神的,但还是勉强自己定了定心,将两杯酒放在一旁的方桌之上,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说,我听着。”他轻声说道。
轻妩媚点头,“烙狂,想必我失踪之前,是什么性格,脾气,还有对太子的那些感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先问。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以前的轻妩媚是怎么样子,她自己又岂会不知?可是自己失踪了回来之后,却是里外全都变了,想必不止阎烙狂派人查过她,就连太子和皇上他们,都派人查过吧。
这一点都稀奇。
只是,他们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出所以然来。
阎烙狂闻言只是微微点头。
从一开始认出她之后,他便让术云查过她的,可是,术云查证之后所跟他说的,却与他在死亡沙漠认识的轻轻,截然不同。
他也曾一度觉得自己认错人了,但事实又没有认错。
“九儿曾说你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她都忘了。”阎络菲也跟他说过轻轻。
以前的轻妩媚,温文尔雅,举止大方得体,遇事从不计较,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计较别人的过错,特别是对轻妩娇。
可是现在,她不但把太子给忘了,连对待轻妩娇,虽然几次手下留情,但出手也是有些狠辣。
“呵。”轻妩媚一笑,没想到,连小菲都对她有所怀疑。
如果阎络菲不对她有怀疑的话,是不会跟阎烙狂说这些的。
“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是轻妩媚,你信吗?”她突睨地问他。
本以为,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惊吓,却没想到,阎烙狂连半丝诧异都没有,一脸平静的仿佛她只是问他:你吃了吗?
“我信。”阎烙狂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你不……惊讶吗?”这下,倒是轻妩媚呆住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她都搞不懂了呢?
“还记得你与向天佐巧遇的那晚,和他在房顶上喝酒,他曾说轻二小姐温婉柔顺,宜家宜室,你是怎么回答的吗?”他问她。
“嗯?”轻妩媚疑惑地看着他,脑中努力地回想着那晚在自己都说了什么。
突然,她瞪大了双眸,她好像记起来了,当初天佐哥劝她和烙狂平心静气地把矛盾化解了,她好像是说过一句,自己并不是轻妩媚的话。
可是那时候风大,向天佐又没有听清楚,她也当没有说过。
没想到,竟然被烙狂给听到了,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早就知道了?”
“嗯。”阎烙狂点头,顺手将她搂进怀中。
“那你……都不问问我吗?”他也太能忍了吧?
一般人,要是知道身边的人,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肯定得弄清楚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吧?
可是,他呢?却不闻不问,就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地就把她给娶进门了,胆子也真够大的啊,也不怕半夜被人给谋财害命啊。
“我愿意等到你自愿对我倾诉的那一天。”而这一天,他也等到了。
不论她是何人,来自何方,他都一样爱她。
上次她所说的话,他也明白了许多,他们之间,确实了解地不多,但所幸他们之间相互的信任,还是有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是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轻轻,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爱的是那个在死亡沙漠中,机智果决,聪明善良的轻妩媚,而并不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我现在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啊,这个身体本身没有变。”见他没有质疑她的身份,她便放下心来了。
“嗯?”这回,换阎烙狂不明所以了,什么叫了身体的本身没有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说吧,就是这个身体是以前的轻妩媚的,灵魂是我的。”
“借尸还魂术?”阎烙狂拧眉,倒不是讨厌,而是借尸还魂对身体与灵魂的本身,都有着莫大的伤害的,现在可能没感觉,但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你是被何种法术吸到这个身体里了?”他问。
知道是什么法术,就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法术?没有什么法术,我就是在沙漠里遇到了流沙,一醒来就已经在这个身体里了,还承袭了一部分轻妩媚的记忆。”
“那你原来是哪家的千金?”其实阎烙狂是想问,哪家的长辈,会把女儿养地如此聪明,而且泼辣、刁钻,简直是鬼精灵一个。
连太后和皇上,都几次折在了她的手上。
“哪家的千金?”闻言,轻妩媚笑了。
“什么哪家的千金,我以前并不是生活在这个时空里的,跟这里完全不一样,没有修灵的本事,连飞檐走壁都不会,还有那些魔兽,神兽,灵兽,都是没有的。”
轻妩媚慢慢地为他介绍自己的世界,当然,此时是阎烙狂下上其手最好的时刻,于是乎,房门不打传来轻妩媚怒骂的声音。
“你到底要不要我说了?”
要让她说,就好好地听着,怎么……
“你说你的,我听着便是。”阎烙狂心不在焉地回道。
两只大手,却是不安分地已经扯开了她的外衣,温热的唇,更是游移在她的耳边,令她时不时的颤抖着。
“阎烙狂,再这样,我就不说了啊。”她威胁道。
“嗯?”哪里,男人只是微眯了一下眸子,“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倒是极为赞同她的话,要说这些,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何必在这洞房之夜呢,要知道*一刻值千金。
他早就该打断她没完没了的话,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唔!”轻妩媚还来不及怒骂他一句,红唇已被封住,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久久之后,某女侧了个身子,已经累瘫在床上了,此刻,她的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
不禁暗骂了一句。
她嫁的是什么男人啊,竟然连洞房花烛夜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听说宫中有专门教这种事情的嬷嬷和宫女吗?
得了,她倒成了那个教他该怎么做的人了,弄得自己累得要死。
“轻轻,是不是还不舒适?”阎烙狂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薄被,脸上满是忧色。
这洞房之夜,不是都说是最美妙的夜晚吗?可是,轻轻为何会如此痛苦?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拜托,哪个女人被破了身子,会一点都不难受的,除非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个处。
“可是,你现在……”阎烙狂还想再说什么,哪知,如此深夜了,竟然还有人大胆地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阎烙狂转头不悦地看向房门的方向,哪个不知好歹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敲新房的门?
“爷,王妃,您们睡下了吗?”门外,是术红低低地声音。
术红这句话,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是个人都知道新房之内,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了,可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轻妩媚双手微微支起身子,看向阎烙狂。
术红一向都知道分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他们?
“去看看。”她对着阎烙狂轻轻地说道。
阎烙狂叹了一口气,不由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这哪里是个大喜的日子?明明她自己脸色都如此地苍白,竟然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可是,那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总不能真的因为大喜之日,就对他们不管不顾了吧。
日后等昇都平静下来,若是不补办,他都对不起自己了。
“何事?”阎烙狂提高音量问道,大咧咧地起身,给自己着装。
“回爷,府中有许多暗卫都受了伤,术云更是伤得很重,六爷与九公主还有术贝都束手无策,九公主说,王妃那里有九灵虫,可是救术云的命。”
若不是因为术云实在是不可能撑到明晨,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打扰爷和王妃的洞房花烛夜。
刚才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哪知突然就口吐鲜血,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她都快吓死了。
若不是九公主提起王妃有九灵虫,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言,阎烙狂看向轻妩媚。
“九灵虫?什么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小菲是从哪里见到过?
“九灵虫是寄生在御仙树上的一种极为罕见的虫子,因为常年吸收着御仙树上的灵气,所以可以为人继命,也可治一些无人可根治的内伤。”阎烙狂为她解释道。
“御……御仙果上有虫子?”她顿时全身寒毛竖起。
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空间御仙树上竟然长满了虫子……她就胃口里阵阵恶心。
轻妩媚迅速从床上弹了起来,仿佛此刻那个什么九灵虫,就在她的身上似的。
身上再累,也抵不过有虫子在自己的身上来得可怕啊。
“术红,你……赶紧给我弄些灭虫的药来。”
这虫都长在御仙树上面了,那御仙果还怎么长得出来?
门外的术红:“……”
王妃是在说什么?怎么突然要灭虫药呢?
“轻轻,九灵虫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要是被灭了,可就再难长出来了。”阎烙狂赶紧提醒她。
轻妩媚一顿,是宝贝吗?
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让香凝去御仙树上抓一条那个什么九灵虫下来,让术红给术云送去。
可是,当她将空间里所谓的九灵虫移到自己的手掌心时,轻妩媚顿时无语了。
果然,她没看见是很正常的,这一点儿跟米粒儿一般大小的虫子,还跟树皮一个颜色的,她能看得出来吗?
要不是她已经知道这就是九灵虫,还以为是从树上刮下来的树屑呢。
“这几……粒,够吗?”她实在是找不出该用什么来形容九灵虫,把手心往阎烙狂面前一摊,问道。
“一粒便足已。”别看它只有米粒一般大小,但药效也不是一般地好。
他从她的掌心,抓了一粒到自己的手上。
“那这几粒呢?”难不成,再弄回树上去养着啊?
阎烙狂从手镯之中移出一个瓷瓶,帮她把其余的几粒九灵虫给装好。
“自己放好,别被外人给知道。”他仔细地叮嘱道。
要知道,九灵虫跟御仙果可是一样罕见,绝对不可以被外人知晓她有此物的。
“那你留着吧。”轻妩媚非常干脆地将瓷瓶往他的手里一塞,反正御仙树上肯定还有。
阎烙狂也不推辞,而是转身去打开房门,将九灵虫交给术红。
“爷。”
“其他人无碍吧?”他问。
“没,没事,就是术云他……”
“那你赶紧把这个给他拿过去,别耽搁了。”不等术红说完,阎烙狂就打断她的话,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术红赶紧领命离开了。
阎烙狂转身关上房门,来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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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狂,你去看看吧。”这样心里没有底,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还不如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你这里……”他是担心她,面无血色,他怎么能放心离去。
“我没事啊,让若春给我煮碗红糖水来喝了就好了。”
“红糖水?”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阎烙狂眉头微皱,好好的大婚,却被闹成这样,简直是太可恶了,他不吭气,真当他没脾气的吗?
“那我去去便回,你好好躺着,我让若春给你送红糖水过来。”
他快去快回便可以了。
……
太子府。
阎烙烨刚回到府中,还没有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竟然看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书房之内,他不由大惊失色。
“你如何来了?”
没有他的命令,他怎么能够擅自回来?
“主子,皇上决定要杀了暗王爷,属下听到此事,便立即向您来汇报。”
“什么?”阎烙烨大惊。
那么说来,今晚暗王府上的杀手,也是由父皇派出来的?
玄级杀手,父皇身边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若不是五弟刚好有悯天和噬月剑,只怕还真会命折父皇之手。
可是,五弟绝对不可以死。
“父皇有什么计划?”他急急地问道。
“具体计划尚且不知,只是皇上身边的杀手,并非只有紫衣一人,他肯定会派出其他强者,到时候他们都早作好了准备,想要杀了暗王爷,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上的计谋,一向深如泥潭,而一片,不为其他人所知,他也无法探听到任何具体的消息。
“主子,属下不能久留,得……”
“不,你不能再回去了。”阎烙烨立即打断他的话,再让他回去,那简直是去送死,父皇是怎样的人,他又岂会不知,此时,他只怕早就知道自己身边是谁一直在出卖他了。
父皇的耳目,早就遍布整个东昇国所有的地方,太子府自然不会例外。
“可是若不回去……”
“你立即从暗道离开,永远不要再回东昇了。”他当机立断。
“主子,属下若是走了,那您……”他走了,主子势必会暴露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那样,不就危险了吗?
“本宫自有办法脱困。”
“主子……”他还想再说什么,哪知阎烙烨一甩手,不再理会他,直径走了出去。
……
“喝——”新房之内,轻妩媚瞪开双目,便直直地坐了起来,脸上都是冷汗,手脚冰冷。
“王妃,您醒了。”若春见她醒来,赶紧走了过来。
轻妩媚定了定神,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刺得她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什么时辰了?”她轻问。
“王妃,现在已经是正巳时了。”若春回答。
正巳时,那不就是已经过了九点了?她竟然睡了那么久?而且,刚刚梦到的是什么?
“王爷呢?”
“王爷被皇上宣进宫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阎烙狂一大早便被太监给带进宫了。
“进宫了?”轻妩媚甩了甩脑袋,回想着梦里的一切。
那梦,是如此地真实,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若春,你去前院守着,王爷一回府,立马将他请过来。”
不行,她一定要让烙狂去查了查,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的。
“王妃,奴婢先给您去准备早膳,然后再去前院吧。”若春提议。
“不必,让你去你做去,赶紧地。”轻妩媚突然显得有些恶声恶气地,心里急得不得了。
“这……是,奴婢遵命。”若春见轻妩媚如此,便不敢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
轻妩媚坐在床上,轻吁出一口气。
希望只是她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一大早,阎烙狂被紧急地宣进宫,而阎络菲,也被如回宫中了,皇上与阎烙狂两人在御书房中,长谈了一个时辰之久,阎烙狂才走了出来。
刚回府,便看到若春在府门口转来转去。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若春见阎烙狂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若春?你不在荣院伺候王妃,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阎烙狂身边的术风,有些不悦地问道。
听爷提起,王妃的身子不适,可是这丫头,竟然还在前院,究竟想做什么?
“若春,何事?”
“王爷,王妃命奴婢在这里等您,说是请您回来之后,立即去荣院。”若春如实在回答。
“王爷,奴婢看着王妃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她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本王立即过去。”
……
荣院里,因为若春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术红,便跟术红提起了一声,术红便自行端着膳食来到了荣院。
可是,膳食放在王妃的面前许久,她竟然连一动都没动,反而自己像是个木头人似的,看着膳食发呆。
术红很想出声,可是又怕打扰王妃。
轻妩媚呆呆地坐着,一直在回想梦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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