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脂粉未施,和平日里光彩照人的模样相比显得格外憔悴,再加之眼角和嘴角处都有伤,模样更是狼狈不堪。
“叶涵,我们不是仇人,你也没有笑话可看。”纪刑年面无表情,“你这次出事,到底是因为我,我很抱歉,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尽管提。”
“补偿?”叶涵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玲玲地笑了起来,“我在娱乐圈已经是一线地位,我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人脉有人脉,你能给我什么我需要的补偿?”
“既然你什么都不需要,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谈的。”纪刑年起身站起来,就欲往外走,却被叶涵叫住。
“我因为你负伤累累,你想我提出补偿,就这么没诚意吗?”叶涵咬牙瞪他。
纪刑年表情淡淡,叶涵也把不准他的心思,泪眼婆娑道:“刑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不了了,放弃吧。”
“她就那么重要吗?”叶涵怒道,“陆非夏才在你身边多久,我在你身边多久,她就变得那么重要了吗?刑年,我这次出事,你难道就一点也好奇吗?我们之间的事情是个秘密,可是为什么那些绑匪却会知道,甚至不惜利用我来威胁你,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纪刑年十指紧握成全,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会是琳达,也不会是张铎,唯一的可能就是陆非夏。
可是她不信陆非夏会买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陆非夏不是谢琴,她没有那么恶毒。
然而,到底是她成功地逃了出来,毫发未损,而叶涵,却被伤得至重,甚至遭受到了足以毁灭她全部灵魂的性侵,陆非夏和叶涵向来不对付,除了她,又能是谁。
“你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时时刻刻都生活在镁光灯下,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记者跟踪,我们之前的关系若是被外界知道了,并不奇怪。”
纪刑年强硬地为陆非夏找理由,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也并不是不可能。
“你在说笑吗?”叶涵满目失望,“如果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了,网上早就吵翻天了,可是直到现在网络上都还没有人说出我们曾经是恋人这种话,刑年,你别骗自己了,你在为陆非夏开脱,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帮她开脱,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纪刑年吗?”
“她是我的妻子,保护她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
叶涵失望之极:“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纪刑年安静地站了几秒钟,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叶涵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只余“保重”两个字。
天空已经彻底暗下,被霓虹灯照得明亮的路面上车流涌动,不远处有老人在慢慢走着,脚步蹒跚,仿佛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他的脑中却不自主地浮现出陆非夏悲戚的神情。
她说:“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都能活。”
心脏处好像突然间变得空空落落的,有一种她即将失去他的掌控的恐慌感,这种感觉陌生而新奇,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而他,并不喜欢。
坐上车,他吩咐司机:“回景湾,快些。”
司机一踩油门,宾利欧陆以极快的速度驶入涌动的车流中,万千景物在眼底急速倒退,可是当他回到别墅的时候,却发现空荡荡的别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给她打电话,手机在餐桌上响起,无人接听。
纪刑年忽然很慌乱,是他忘记了,忘记了昨日他刚刚经历了这种慌乱,也是在这个地方,以同一种方式,得知她突然不见的时候。
是叶涵的重伤让他忽略了陆非夏的感受,她被绑架,被绑匪狂追,被他丢在空寂而暗黑的郊外,甚至被他责备,可是她没有说她有多害怕,也没有哭诉她有多委屈。
是他忽略了,因为叶涵,他伤透她的心。
所以,即便她那么爱他,她还是提出了离婚二字。
纪刑年拿出电脑,调出周围的监控,却只看到陆非夏匆匆出去的背影。
—
皇冠酒吧内,陆非夏再度灌下一口啤酒,看着满场劲歌热舞的男女,她碰地吧啤酒瓶往桌面上用力地一掷。
“雨柔,还是你好,知道我心情不好,请我出来喝酒。”
田雨柔瘪了瘪嘴,把她面前的啤酒瓶拿开,“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陆非夏呵呵地笑:“纪刑年要离开我了,我们要玩儿完了,你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爱的人是叶涵,那个生活在镁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女明星。”
她满腔悲怆无处发泄,只能在皇冠酒吧借酒浇愁,可悲啊可悲。
“你不是说叶涵和纪刑年没关系吗,他们怎么又扯到一块儿去了?”
陆非夏的食指指着田雨柔的鼻梁,半晌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你知道个屁!”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我的大好青春就葬送了,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不后悔……”
她不断地念叨着不后悔,脑袋慢慢趴到桌面上,口中还重复着那句不后悔,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田雨柔听。
“阿夏,你和纪刑年会离婚吗?”她凑在陆非夏的耳边,低声问她。
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陆非夏嘻嘻一笑:“当然不会啦,我那么爱他,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离婚的。”
除非你死么?
田雨柔默默地想着这句话,然后她扶着陆非夏到外面去打车。
别墅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后便大步朝这边而来,夜色昏黄,那人一身职业套装还没有换下,笔直的长腿向他们这边迈过来,身姿卓卓。
田雨柔一时被晃了心神,竟然就那么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他快步走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