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虹见金灵儿一个小黑鸟的模样,并没有杀她的意思。他只想吓唬这只疯狂小鸟,压它的威风。反正有囚笼围栏保护,这一剑不会刺击深入,伤它半分。
他身为北斗执法队的成员,剑道自然高强凌厉,这招刺出虽无杀意,但力道十足颇具威势。在刺入囚笼三尺以后,就会被守御的灵压所阻碍,反弹回五成剑气,自己再收敛四成,只用一成来震飞那小鸟的几根羽毛。
宫虹是这样想的,电光火石中,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当他直刺进入牢房时,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首先是那个黑凤变的假云雁,伸开双臂举过头顶,拼命哇哇嘶叫,“嘭嘭”两声翻了个两脚朝天。接着金灵儿发出一声惊叫,扑扇着小翅膀急急后退,撞到墙壁。
剑光毫无阻碍地冲破了围栏,直抵内部。只见玄铁围栏摧枯拉朽,“叮叮”惨叫片刻,齐刷刷朝外倾斜。宫虹也被吓到,腕间转力朝后撤剑,将剑气迅速反转剑府。他脚下不停歇,急匆匆借势踩滑,朝后猛退。
“咣当!”身子砸到过道对面云雁的囚牢上,又发出叮叮细小两声。众人举目望去,大为震惊:只见云雁的囚牢围栏,被宫虹猛力撞击下,居然也软塌塌垂落下两根。
这囚牢既没有灵气护法,也如此质地柔弱!居然这样小折腾几下,就一面坍塌,一面摧毁,到底是不是纸糊的啊!在这样的囚牢里,只要试着越狱,百分之百会成功。
“牢笼……居然烂掉了。”宫虹巍颠颠地把剑收回,盯着那处破裂围栏,又转望云雁:“你……你如果驱剑一斩,就能从这里逃走……为何先前没有半点反抗?”
“辛亏她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越狱的念头。”从过道阴影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十分明朗爽快。只听他哈哈一笑,不无讽刺道:“问道坛的堕戒狱,基础的防御如此脆弱,说出去谁会相信?”
“何师兄!”北斗执法队员齐齐回身,对来人施礼问候。
剑修们的道揖与法修十分相似,但他们往往伴随剑一起使出。如果是对尊长的跪拜大礼,会单膝触地,以剑做支撑在侧。而如果是对师兄师姐,或是任务头领,则比较随意。
一般而言手中有剑时,他们行的是法修同阶手势,左手覆盖到右手手背,齐眉躬身。但右手掌中会握有剑柄,剑锋朝下垂立,如松竹形貌,清冷方直。
见到执法队施展出这样的礼节,云雁心中咯噔一下:说话的男子是何图,与他已算相熟,对此声音早已清晰易辨。可众剑修叫他师兄,又行出此礼……难道……
他是北斗执法队的率领人!
这家伙居然报名参加昊苍大会,说不定也和梭摩一样,想趁机找人打架试炼身手,单纯的好武狂人思维而已。
“何兄,看来你瞒了我不少。”云雁对那阴影里踏出的男子,轻轻一瞥,没好气道:“原来你来南斗的目的,不是昊苍大会。”
“谁说不是的。”何图笑嘻嘻站过来,得意地抱住胳膊,透过破损牢笼看她:“我本不愿意下山,每日清修练剑和人切磋的日子,不知道多快活。而领着一帮人东奔西跑,还得照顾他们,不知道多麻烦。”
“但是听闻南斗快开昊苍大会,我就心动了。”他嘿嘿直笑,满脸坦然:“想和参赛高手比划比划,也想进天机院内门,去冰焰洞天修行,参悟天境源力……于是我就接了逮捕你的谕令,和大伙儿跑了来。”
云雁目瞪口呆:“你也想入天机院内门?”
“有何不可,天工付清寒就已开过先例,论剑山弟子考进问道坛内门修行,南北两方都不会有异议。”何图懊恼地拍拍脑门:“原本打算赌赌炼器加试的运气,谁知道听闻徐泽龙也报名了,于是我就知道玩完了。”
云雁一笑:“但你还是参加大会,目的是想和人比划比划,借此磨砺剑境,对吧?”
“对。”何图从牢笼破损处伸过手臂,拍拍她的肩膀:“想不到虽进不了冰焰洞,我却得到了更好的东西,真是多谢。”
他对她眨眨眼,满目感激亲近之色。云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转乾坤》残本,于是两人心照不宣,都笑了起来,气氛转为一片轻松。这一幕看得执法队弟子们脸色煞白,罗谷南和宫虹更是惊讶,齐声呼唤:“何师兄?”
“啊?”何图回身面朝他们,道:“什么事?”
宫虹结结巴巴,指着云雁:“这个……食神……她是论剑山的罪人……”
罗谷南结结巴巴,也指着云雁:“她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子,连葛新师兄也……”
“她没有杀。”何图认真地摇晃脑袋。
“师兄何出此言!”众剑修齐齐跨前一步,讶然高呼。
何图皱紧剑眉,挠挠脑袋,又用手抵住下颚,一屁股坐到地面与云雁对视。打量她良久后,他再次摇头:“云雁没有杀葛新他们。”
罗谷南急道:“师兄是否打探到了某个消息?”
何图摇头。
宫虹疑惑问:“师兄可是拿到了物证?”
何图再次摇头。
两名剑修凑上前,也盯着云雁看:“那……是否撞见了人证?”
何图把头摇得跟巴郎鼓似的。
众剑修沉下脸色,满脸问号成了感叹号。罗谷南忿忿道:“定是师兄与云雁一起参加昊苍大会,被她的巧言令色,狡辩反驳迷惑。这个女人最善于欺骗!你可要小心!”
“她当时易容与我同行,我不知她的身份,一直以为她是徐泽龙。”何图继续摇头:“关于葛新等人的事情,我们提都没有提,何来辩解。”
宫虹又憋出内伤了,大声爆炸:“师兄到底为何如此笃定,云雁没有杀葛师兄他们!”
“我猜的。”何图转头对众修抱膝爽朗一笑:“而且我很相信自己这个猜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