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听她提到这事,微微怔住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但转念一想:这幻像潜在自己神念里,知道这事也不奇怪。她仰头望着半空飘渺如仙,却因情绪激动微扭曲五官的绝代佳人,微微笑了笑。
接着一手扶住黑门一手掌控白门,朝中间努力挤压。双色气流立刻汩汩旋转出巨大漩涡,凌厉与祥和之气交接往返。云雁试着朝前探进,气流穿越神魂并无异状。
“不要走!紫姬!”折羽从天空撞下,朝她扑过来:“不要做这个选择!那会使你痛苦终生!”
“可能不会痛苦。”云雁将身子尽数踏入黑白气流中,转头冲她依然笑着:“因为我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紫姬持剑。”
但我想登上剑道顶峰一窥。
云雁没有说出心底的后话,再次望了眼折羽冲她点头致谢,消失进漩涡中心。在那一刻,她觉得全身无比轻松,定意更坚。脸面寄托什么的,好像从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因为这个原因不选择自己想要的道路,就太坑爹了。但修行转乾坤这功法,却是最坑爹的。今后一定要努力抵制各种诱惑,不要随便跳坑。
收敛心神后,她将专注力再次放在筑基进程上。
生门……死门……
沿着土木两部位的走势,她将剑气先行左旋再往右旋,反复试探,果然能感受平日从未发觉奇异力量。云雁体内的真气因在生死门间徘徊,被迫进行了压缩。
这种感觉不太妙。
每当灵压势力澎湃到极限,蠢蠢欲动想要突破冲上时,因同修左右旋,使她不得不将它压缩回丹田。宛如朝杯子里倒水,当水满快溢出时,就得将整杯水压缩成一滴,这滴水体积虽然变小,但质量却是相等于原来那一杯。
云雁长吐出口气,眉头轻蹙。
看来今后不得不反复进行,如此吸纳压缩的过程。这就是同修生死两门的压力——灵压剑气会被逐渐凝固潜伏,修为瓶颈将迟迟无法填满。
这样的潜力与根基,虽然会修行得无比强大。但旁人以杯水容量的真气,就可以结丹,云雁却需要这杯水的十倍甚至百倍……她了解处境后,眉头渐渐苏展,心绪逐步安定。
这是自己反复权衡下做出的选择,没有后悔的理由。有椒图帮助,虽然时日漫长了些,但总会破壁而出。出去后寻得转乾坤其余三部残本功法,也许修行速度会另有改变。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行筑基。
云雁全神贯注,先不急于将真气压缩沉淀,而是途经生死两门走势,将它们尽数释放!她惊喜的发现,并无任何阻碍!只要自己凝神驱动全力,完全可以将那些压缩后的真气尽情运用!
但如此爆发,会有后患吗?
她修行这功法后无人引导,能在神识里遇见折羽,都是天大机缘。现在这样爆发灵压,纯粹是以自己身体来进行实验,但云雁修剑已久,胆子已养得很肥。
剑道险中求的观念,早已深入她的潜意识——现在她开始了一个大冒险!
真气运转得如脱缰野马,几度要将她拉扯崩溃。周身大穴开始发出不满的抵抗咆哮,拒绝如此强横爆发的冲击。云雁时而朝死门补充灵压,时而向生门传递剑气。在自身的经脉中,她就像个手忙脚乱,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新手泥水匠。
此时,这位泥水匠头顶朝下倾覆的苍天,脚踏向上崩裂的厚土,四周每处空间不断冲刷出猛烈气流,处境岌岌可危。
剧烈疼痛伴随着这些滚涌的气流,迅速袭满神经。记起折羽所说,同修生死两门,每当进阶运转时,就会如同剔骨剜肉的重生。果然不是危言耸听。
云雁虽早有准备,还是差点给这彪悍的剧痛跪了。她全身开始左右摇晃,每个毛孔尽量打开,想要将这些疼痛努力朝外散发。紫气连绵不断从她体内溢出,整个人像堕进一团高大火焰里,再也看不清形貌。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围观的椒图挪动软足,朝包裹云雁的冷焰气流飞快爬去,她边爬边回头冲鲲吾大嚷:“这真的是在筑基吗?人类修士筑基是这样的吗?”
鲲吾则抬头望向穹顶,张开阔嘴喃喃道:“我怎么知道,老夫以往从不关心人类筑基这等事。”
“你不是答应帮云雁护法的吗?”椒图不依不饶:“快来看看她怎么会成这样!”
“我是答应了。”鲲吾不耐烦地直起身子,依旧高举脑袋发出嘶嘶高叫:“所以现在麻烦了。”
随着它的大吼,穹顶投射下粗壮的金色光柱,缓缓游弋出成百上千小剑的影像。鲲吾甩了下大头,不知甩出的是汗珠还是水珠:“她入定时间太久了,诛邪剑阵开启了!”
“啊?!”椒图急忙转过身子望向剑阵,触角瑟瑟发抖:“是……是那个最厉害的天劫。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抵挡的话,它会来更大的!”
“老夫自有办法。”鲲吾焦躁地撑着两爪爬上地面,鱼身扭出巨型弧度,化作紫金之气,朝剑阵光柱急速冲上!
云雁难以描述现在自身的状态。
如果说没有昏迷,但每块骨头、肌肉与神经都丧失了感觉;如果说昏迷了,眼前这灿烂的光照又是什么?在这光照里,她只觉得浩然之气令人振奋舒畅,却又夹带有同样广袤的诡谲暗流。
是生死门的特殊空间吗?
还来不及转完此念,雪白光照就化为细长一道,朝天目所在之位狠狠撞上!一撞之下,云雁像被瞬间冰冻,无法呼吸,无法有任何感官产生。
连想要产生恐惧的时间也没有,她便魂转肉身。
地面如此冰凉,手臂间的锁链如此冰凉,连膝上横放的凛紫也如此冰凉……出现这样的异状,只因自己周身太热,像在炉火里被冶炼了一翻。
她猛地睁开双眼,萦绕紫气尽数收回到丹田。
筑基成功了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