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确,人我交给你了,至于你怎么处理不关我的事儿。咱们俩的生意圆满完成,我还给你提供了一个存储货物的仓库,假如你还有其它要求,那就是另一笔生意,还得接着谈。
“李处啊,我可以拖着你进屋子,也可以松绑让你自己走进屋子。要我说吧,咱都出来了,好歹也是中国人,多少得顾忌一些国家的脸面。能不能不哭不喊不求饶,自己走进去?”
洪涛蹲在李兵面前,隔着布口袋先和李兵打了个招呼,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盼他别太怂,也别让自己太费劲儿。
“……呜呜呜……”李兵就算没听出来是谁在和他说话,估计也能想出来,因为洪涛说的是中文,还一嘴的京片子。他只迟疑了片刻就使劲儿点了点头,可惜嘴里还堵着东西,没法说话。
“别急着站起来,我估计你也被绑了不少时候,自己揉揉腿缓一缓,再喝点水。听我说啊,我和你没什么私人恩怨,假如你还想继续在国外待着,我也没啥意见。”
“这次专程把你请过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你怎么来的我还怎么给你送回去,以后咱俩一个天涯一个海角,这辈子都不见面。”
“假如我不太满意,李处长啊,你说你还能回去吗?这一片景色虽然不咋地,好歹也有块土埋人,凑合了吧。”洪涛说到做到,把李兵头上的布袋子扯下来、掏出嘴里的羊毛、又解开胳膊和腿上的绳子,还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这才用非常和缓的腔调聊起了正事。
“咕咚……咕咚……呼……呼……咕咚……咕咚……”李兵的眼睛一直盯着洪涛,但注意力全在那瓶矿泉水上,一口气半瓶,停下来喘几口气,又把剩下半瓶也干光了。
“……洪总,你是要问周家兄弟的下落吧?我就知道他们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准没好事儿,还真让我给猜着了。祸害啊,我算是让他们周家给坑苦了……”
眼看着洪涛又拿来一瓶矿泉水,李兵眼泪都快下来了。渴死是啥滋味他是尝了一个通透,假如再过十分钟不给水喝,他觉得基本也就没啥话可讲了。
跑?这个念头他连想都没想过,来这边快三个月了,附近的情况多少也知道点。现在是旱季,白天三十度左右的高温,风都是热的。晚上直接就降到了七八度,盖着毯子都哆嗦。以自己的体格,五十公里都跑不出去就得趴下。这还没算上遍地的野生动物呢,别来狮子、鬣狗之类的猛兽,有条蛇就够了。
洪涛既然能不远万里准确的找到自己,还能驱使当地黑人给他当帮凶,那就说明人家比自己强的太多了,隔着一个国家都能把自己抓回来,跑到哪儿去都是白搭。再想想他能在几名职业军人手里把江竹意救走,这本事反正自己是没有,一切逃的念头和侥幸心理也就没了。
至于说洪涛是来干嘛的,李兵自打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明白了。周家兄弟没和自己说实话,他们肯定把这位给惹急了,否则人家不会背井离乡费这么大力气来追到南非来。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无义,我都让你们拖累的有家不能回,总不能再为你们丢掉小命吧。
“嘶……李处,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来来来,我扶您一把,咱俩屋里慢慢聊。这地方太艰苦,边吃边聊就省了吧,但是啤酒羊肉管够!”
让李兵这么一说,洪涛浑身就和刚按摩完一样舒坦。齐活,这趟没白跑,周家兄弟有下落了。心里这么一舒坦,态度就又好了几分,甚至伸手馋了李兵一把,像扶着老领导一样把李兵送进了那间空房子里。
周川和周京确实也来南非了,也确实和李兵见了面。为啥这么凑巧呢?其实也不是凑巧,他们兄弟俩手里的南非护照就是李兵帮着办的,而李兵在莱索托有关系的事情周家兄弟也知道。
说起来也不是啥特特殊关系,就是一个华侨,当初李兵和他在国内做过几次买卖,合作愉快,顶多算是普通朋友。但是到了国外,能有一个熟人帮忙就比没有强很多,至少不会两眼一抹黑。
但周家兄弟并没和李兵说实话,只是说微点的案子要重新审查,他们在国内待着不合适,所以出来躲躲风头。过个一年半载的,等这件案子的风波一平息还要回国。
李兵当时肯定没什么疑心,这种事儿是惯例。他也不清楚金月的事儿,还请周家兄弟吃了一顿当地最好的馆子,然后周家兄弟去了哪儿他就真不知道了。
“我说李处,刚才我还夸你活得明白呢,怎么一舒服立马就开始糊涂了呢?要不这样,我再把他们三个叫回来,看来你和他们感情比较深,咱俩还是有点生分。”一听李兵说他不清楚周家兄弟去了哪儿,洪涛的小眼睛马上就立了起来。
“别别别,洪总,我明白现在的处境,可是我真不清楚他们去哪儿了。这两个孙子根本也没把我当朋友,他们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没有……”
“哎,等等,我想起来了,顺路,没错,他们是顺路,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李兵一听洪涛说还要去叫人,直接就从跪坐改成了跪,一个劲儿的求饶。可是突然间他停了下来,眨巴眨巴眼,又变得欣喜若狂起来。
“继续……”洪涛觉得自己都快得高血压了,要不是觉得打他一顿也没啥意义早就一脚踢过过去,让你丫挤牙膏!
“洪总,我真是被他们兄弟给骗了,真没有和您作对的意思,只是官迷心窍想当个处长。您看我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这辈子就当个剪羊毛的小业主,打死都不会离开莱索托半步,和谁也不会说这件事儿。”
李兵并没接着说,而是接着求饶。他怕一旦说出周家兄弟的下落洪涛就会下毒手,在这种地方弄死一个人比留个活口成本低多了。
“李处啊,说你糊涂你还是真糊涂,怎么这么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呢。我能找到你,别人就找不到你?我比国家强力机构还厉害?你是在体系里混过的人,你说有这种可能吗?”
“我放过你了,等国家找到你就是首犯。别和我说你能宁死不屈,到时候我就从通缉犯变成杀人犯了,还是证据确凿的。”
“我让你说,是你死合适还是我死合适?”洪涛原本还真没打算弄死李兵,但托马斯和鲁伊特的话提醒了自己,他不死不成。不是自己想弄死他,而是他天生就长了一颗背黑锅的脑袋。
“……唉,没想到混来混去混成了这样……成吧,我也爷们一次,该死朝上。但我死之前还想拜托洪总您一件事儿,只要您能答应我最后的要求,让我干什么都成。”
“求求您,就最后发一次善心,我这点就是捎带手的事儿。”让洪涛这么一分析,李兵最后的一点奢望也破灭了,没错,洪涛说的一点都没错,留着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按照这个道理推下去的话,自己不仅仅对洪涛有威胁,对周家也有威胁,基本没人会盼着自己活。啥叫万念俱灰?估计李兵此时的心情就是,绝望的连求生欲都没了。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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