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这屋里都快赶上实验室了啊!我们俩都是学文的,看着真有点晕了。”齐改之的性格略微比妻子洒脱一些,规矩没那么严,对自己的口误也不以为意,又走进了洪涛的工作间,马上又带着苦笑出来了,啥也看不懂,白看。
“睿睿,你去厨房帮帮忙,不要像在家里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凡凡都知道学学做菜,你也多学点,没坏处。”院子转过了、屋子里也看过了,重新回到客厅落座,齐睿已经把一壶绿茶沏好,笑眯眯的坐在沙上想听听自己父母到底要和洪涛聊什么话题,有没有关于她的,可是转眼就被她妈妈给支走了。
“您两位是为了撞飞机的事儿来的吧?”坐下了,面对面了,就不能再接着东拉西扯的客套,得说点正事儿。齐睿父母突然来访,唯一的正事儿就是中美撞击事件,洪涛干脆也别等着他们提了,自己先说吧,还能显得智珠在握的样子。
“洪师傅算的真准,我们事先做了一些安排,取消了几批从美国国内采购的货物,把大部分资金从……”听到洪涛的问题,齐改之精神明显一振,居然和洪涛聊起了他的工作,或者说是汇报,脸上全是喜色。
看来他这次又提前做了准备,让自己和公司都处于有利地位。好处不好处的单说,能从容应对这种国际大事件的生,看在领导眼里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以后再让你做什么事儿都放心。
“齐先生,慎言!我是个平民,不太适合听这些。上次我和白女士表示过,只做为朋友交往,不聊工作。”齐改之敢说,但洪涛不敢听。这种事儿确实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平时拿出来和别人吹吹牛也是很好的题材。但是洪涛忍住了,还是不听为妙,听多了很可能是祸啊。
冒充大师可以,但最好不要涉政,更不能卷入他们的工作圈子,那就得跟着他们一起站队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必要。在这一点上必须多学习学习寺庙,谁去拜都成,求啥都可以,但就是不站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身家平安。
“对对对,看我这个脑子,冒犯冒犯……”齐改之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洪涛意思,对自己的失态有点尴尬,同时也对自己的幼稚有点气恼。
洪涛他是第一次见,可名号已经听了几个月,两件大事儿都被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伙子猜对了,不知不觉间就让他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异,好像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但是洪涛的表现让他不禁暗自称赞,张弛有度、不卑不亢、不攀附势力、不过于势利,再加上这个小院子的环境,确实符合隐世高人的气度。
其实他和他妻子一样,都是先入为主的把洪涛当成了大师,所以在很多事情上看着洪涛就不太普通,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普通人。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对国家大事不太了解,不如您给我简单讲讲中美现在的关系是何种走向,这样以后我要是再有什么想法,也好判断出来对您们是否有用。这次周家的事儿还拜您两位多费心,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但凡有合适的消息我尽可能多提供。”
洪涛使劲儿板着不让自己露出来笑容,又给齐睿的父母挖了个小坑。以前那位出租车司机说的没错,自己要想看起来不那么贱、不那么坏,最好还是别笑。
大师嘛,必须是风轻云淡的感觉,说话要含含糊糊,尽量别说太明白,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至于别人猜想的对不对,那就不管自己什么事儿了。
“中美关系?这个话题比较长,我就简单的说说吧。自打小布什当选新一任总统之后,中美关系可以说倒退了很多。他的前任克林顿总统对中美关系的定义是战略合作伙伴,可是小布什在竞选过程中就明确表示中美之间的关系是战略竞争对手,两者之间的差别可想而知。”
“另外这位新总统还闭口不提克林顿政府在湾湾问题上的三不承诺,多次暗示要加大对台军售。并且批评克林顿政府对华政策太软弱、不该冷落美日关系,强调要把美日关系置于美国亚太战略的重心上。虽然在钱副总理访美之后美方放弃了战略竞争对手这样的提法,可还是坚持认为中美不是战略伙伴、但也不是不可调和的敌人。”
“至于说中美两国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相互定位,还要等双方最高领导人正式会晤之后才有定论。所以说现在是个敏感时期,我国正在就加入世贸组织的事情和美国政府谈判,此时生撞击事件,对双方来说都是个大难题,处理起来很麻烦。”
“搞不好中美关系就会重新进入低潮期,这是我国政府最不想看到的。毕竟现在冷战结束了,经济建设才是重中之重。在经济领域里,我们还离不开美国的帮助。”
一说起国际形势,齐改之立刻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很有点当年洪涛父亲的架势,简单讲讲也得二十分钟,期间还得不断举例说明,生怕洪涛听不懂。
“我倒是没那么悲观,这件事儿最终不会有什么麻烦,和上次大使馆事件差不多,各认倒霉也就罢了。咱们损失了一名空军飞行员和一架战机,但是拿到了美国的先进电子侦察机作为样本研究研究,也不吃亏。美国的飞机和人都不会有损失,技术上的损失他们也只能自行承担。”
对于这件事儿洪涛还是有点印象的,当年中美之间为了一个道歉的问题纠缠了好几个月,最终美国人也没做出正式的道歉,只是说了一句sorry,而不是apo1ogize。
前者有一些道歉的意思,但不是正式道歉。原则上讲美国人就没道歉,只是给了中国一个台阶下,两个国家互相和稀泥,把这件事儿淡化处理了。
赔款更别聊了,美国国会批准的赔偿只有三万多美元,连飞行员的抚恤金都不够,中国官方从来也没提过赔偿金到底拿到多少的问题,也不了了之了。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不会影响两国关系,也不会对世贸双边会谈造成耽搁?”白女士对洪涛的预测更敏感,她听出来一些意思。
“我觉得应该是吧,不能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但并不明显。”有没有影响洪涛还真不知道,反正他当年是没感觉出来,或者说以他的地位就算有变化也不知道。现在只能这么说了,大师嘛,预测的都是大方向,不计较细节也说得过去。
“不怕您笑话,我家里人和朋友定居美国的非常多,此事一出他们也是惶惶可不终日。我们俩也拿不准事情的走向,跟着一起没少着急。现在好了,有洪师傅的指点之后我们也就放心了,回去劝劝他们别多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吧。”有些话齐改之不好说,但是作为女人的白女士就不用太顾忌了,说错了也不会太唐突,这就是女人的优势。
“您放心,在这一点上咱们是同病相怜。如果有问题,我的未婚妻肯定第一时间跑回来,您只要盯着她就成了。”洪涛很是感慨,作为一个外交官,家里人居然都移民了,如果裸官的问题早提出几年,这两口子恐怕就都得提前退休回家。
“对对对,您要不提这件事儿我还给忘了,她是叫金月吧?我听我表妹家里人讲过,她在那边还拿了奖学金,学习挺努力的,生活上也是个很守规矩的好孩子,您放心吧。”
心里一轻松,白女士又和洪涛扯上了家常。这次的话题是金月,同时也是在向洪涛示好,还头一次告诉了洪涛照顾金月的那家人是谁,不是外人。
“我冒昧的问一句,您那些家人和朋友在国外大多从事什么职业?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单纯的国际事件,它们对各国经济也有很大影响。假如能把这些事件和我们相关的人联系起来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一提到金月洪涛不由自主就想到了白女士家里的那些亲戚,以齐睿家的地位,她那些亲属肯定也不是普通人,不是搞学术研究的就是做买卖的。
要问在国外做买卖谁最拿手,那就请往这里看,想当年自己就是靠着这些记忆在国外捞了个钵满盆满的,这一世自己不打算再去费那个力气了,可并不意味着这些记忆就没用了。自己可以不去抢钱,但指使别人去抢并不麻烦,肉吃不到喝点汤总成吧,谁和钱有仇呢。
“洪师傅还懂经济!?”洪涛这么一说让齐改之立马不淡定了,很显然,他或者她的家里人肯定有做买卖的,否则他不会瞪这么大眼睛。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