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湖震动,传言四起,有人说是浩气盟协同四家六派一起攻进了珈蓝寺,将狼牙阁连根拔了起来。
也有人说是雪魔王遗风率领恶人谷精锐突袭武牢关,击杀了狼牙阁阁主和其麾下所有高手,一举将狼牙阁赶出来中原。
更有人说是大唐皇帝李隆基为了防止当年明教之事重演,再度颁发了破立令,派朝廷大军剿灭了狼牙阁的所有人。
······
传言终归是传言,至于到底是何原因,除了有限的几人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场江湖浩劫,总算是在爆发的前夜,消弭于无形了。
失去了狼牙阁这个外敌的钳制,天下群雄的目光再度汇聚在了浩气盟和恶人谷的身上,大家都想看看这两个互相敌对的超级势力,会在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可惜,所有人都失望了,面对狼牙阁的消失,恶人谷和浩气盟既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也没有乘机争夺狼牙阁留下的势力范围,而是出奇一致的选择了沉默。
至于四家六派等江湖上的顶尖门阀,也是绝口不谈狼牙阁一事,就好像江湖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股势力一样。
一线门阀的沉默,令有些慧眼之士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更多的人,却把这种沉默视为一种默许,在名和利的驱使下,许多江湖帮派和宗门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獠牙,为了争夺狼牙阁遗留下的势力范围而展开了疯狂的厮杀。
江湖,更加混乱了!
······
三个月后,就在狼牙阁三个字渐渐失去声音之际,身为中原六大派之一的纯阳宫突然发帖江湖,其掌教李忘生宣称自己将在一个月后彻底退隐,掌教之位将传给一个叫林殇的门中弟子。
就在李忘生宣告江湖后没几天,浩气盟盟主谢渊也突然发声,说待林殇执掌纯阳宫后,要邀请其担任浩气盟副盟主一职。
不仅如此,就在谢渊和李忘生宣告江湖后不久,又一个重磅消消息再度传出,一向与浩气盟敌对多年的恶人谷,突然派出少谷主莫雨,携重礼上纯阳宫,代表恶人谷全力支持林殇接任纯阳宫掌教一职。
三个消息,三股势力,汇聚的最中心,全部是这名叫做林殇的年轻人。
一时间天下震动,各方势力纷纷派出得力人手,四处打听这个叫林殇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慢慢的,林殇的生平浮出了水面,他这二十多年来的传奇经历,一点点的传遍江湖。
一个月后,就在纯阳宫的盛典即将举行的前夜,林殇,这名当今江湖最璀璨的年轻人,却突然自江湖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昆仑山巅,朔风凛冽,大雪如席一般沸沸扬扬。
山巅的一处石壁下,一座寒冰铸就的洞窟在风雪中隐隐约约浮现。
洞窟内,王遗风一身白衣,盘膝而坐,缓缓端起了面前案几上的一杯酒。
他的对面,一名年轻人神情哀伤,赫然是从江湖上消失了的林殇。
“决定了?”王遗风把玩着酒杯,淡淡说道。
林殇点了点头,沙哑道:“是的,现在的江湖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身处其中的每一刻,我都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我很想忘记,但又更想记住,然而记住的,却只有痛彻心扉的悲伤,我的江湖心,可能已经······死了!”
“人之一生很短暂,所经历的要远比自己预想的多得多,能够随心所欲的去做一件事,其实真的很难,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吧。”王遗风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王遗风的脸色瞬间涨成了一片紫红色。
“前辈你的身体·······”林殇眉头皱起,担忧道。
“短期内应该好不了了,或许此生也就这样了,若是让天下人知道雪魔王遗风现在成了一个武功半废的废人,不知会不会弹冠相庆?”王遗风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林殇伸手阻拦,却被王遗风笑着推了开来。
“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王某纵横江湖数十载,没想到却要在这苦寒之地终了残生,现在想想,呵呵,所谓江湖,还不如这一杯酒!”
林殇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王遗风躬身一礼,缓缓向洞窟外走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洞窟的一刻,王遗风的声音再度传来。
“江湖没有回头路,但是人心可以回头,不要刻意去在乎自己所处的环境,无需逃避也无需迎合,心之所指,便是天下;目之所及,便是······江湖!”
林殇身子一震,抬起的脚步久久没有迈出······
十日后,枫泾村。
面对林殇的到来,剑圣拓跋思南无喜无悲,既没有指责,也没有同情安慰,而是默默的拿起奚琴,拉着林殇来到了院落中。
一张木桌,一壶酒,两个杯子两个人,一个喝酒,一个拉琴,从暮色降临一直坐到了天光乍破。
奚琴响了一夜,两个年龄相差了一代的人,沉默了一夜。
第二天,林殇踏着晨风,缓缓走出了枫泾村,他的身后,琴声袅袅,目光淡淡。
从此,林殇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地方。
······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十日,夜色漆黑,常山郡的上空乌云滚滚,大雨即将来临。
城楼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四处逡巡着,手中利刃在火把下绽放着寒光。
咚!——咚!咚!
打更声响起,夜已深,三更到了。
就在城内居民尽皆陷入沉睡之际,一辆马车在四匹骏马的护卫下,来到了常山郡下,哒哒的马蹄声瞬间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城下何人?”值守将领威严的大喝一声。
“我乃安帅特使,有要事面见颜太守!”马背上,一名络腮胡的胡将高声答道。
盏茶功夫后,常山郡太守颜杲卿来到了城楼前,面色阴沉的向城下喝道:“不知安帅有何吩咐?”
“安帅念颜太守劳苦功高,特赐紫袍一件,黄金万两,希望颜太守笑纳。”胡将躬身答道。
“安帅好意,颜某心领了,只是按我大唐吏律,太守一阶只配穿绯袍,故而这紫袍颜某绝不敢受,至于万两黄金·······呵呵,颜某福薄缘浅,更是消受不起。”颜杲卿冷笑着答道。
“这么说,颜太守是不想给安帅面子了?”胡将的面色开始变冷。
“不是不给安帅面子,而是在下实在无福消受,将军还是请回吧!”颜杲卿笑着。
“呵呵,紫袍与黄金你不消受不起,那么这件东西呢?”
冷笑声里,胡将一把掀开了马车的门帘,从里面拽出了两个人。
一个为年约三旬的文士,另一个则是一名小孩,二人皆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团白布。
看到二人的瞬间,颜杲卿蓦然眼眸圆瞪,惊呼一声。
“礼儿!小慧子!”
声音荡起的瞬间,常山郡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如繁星般亮起,将方圆数里的黑夜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火光下,一队杀气冲天的劲旅缓缓出现。
安史之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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