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回报,瑞记洋行可以在这些地方缴纳税款,刘奇有些不解,这倒是稀奇,瑞记洋行在济南、泰安设点,都是最终让他放弃收税,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可以硬来,不过瑞记同样可以抬高他购买机器物资的价格,再找回去。
等哈斯详细说了,他才弄懂其中缘故,这可不是哈斯好心,而是想借助刘奇,采用这种方式,提高其他跟风进入的洋行运营成本,所缴纳税款,要还给瑞记洋行的,当然,哈斯也给好处,不是全部返还,而是返还七成。
不管结果如何,形式上是刘奇想要的,在初步达成协定后,哈斯很郑重的告诉刘奇,鉴于山东对瑞记洋行越来越重要,洋行掌控者这一的p.安若德将前来泰安,与刘奇会晤。
送走哈斯,谭嗣同问那两个四轮车该怎么办,是否让人学了如何让它走后,作为刘奇和何涴婧外出的车子。
“我哪有什么机会外出?再说了,这玩意怎比得上骑马?复生,你安排人学一学,学会了,一个弄到科学馆,另一个还弄回济南,给机器制造公司。”
“大王不留一个用用?”谭嗣同知道他的意思,不过这洋玩意稀奇,若给科学馆和机器制造公司那帮人折腾坏了,岂不可惜?
“此物和那无线电报一样,以后有大用,不过眼下没啥用处,放在府里才是可惜。”
谭嗣同点点头,“懂了…..”说着,他抬手道:“请大王移步书房。”
“好……”刘奇朝前出了大堂,自他生病后,谭嗣同接手大量杂事,也就此做了些改变,从泰安府那边调用了几个年轻人,仿照李德文原先做法,也在这大堂内设了办公之处,往来王府的文书,皆由这些年轻人先分类办理,然后呈交给他,若不需要刘奇决断的,他便批复。
如此,事情有条序得多,唯一带来的弊端是涉及机密之事,便不好就在大堂商议,书房成了商议要事之地。
“大王,自调山东之粮去河南、安徽等地之后,山东各地粮价皆有上涨,各地百姓皆有些怨言,冬天快到了,若粮价一直上涨,恐生变故。”
这是个矛盾,新占领区不能不稳定,可这次扩张很快,粮食紧缺造成的影响是必然的。
“你有何想法?”
“泰安府方英姑娘和唐伯平向属下建议,不妨重新给百姓不要钱的盐,以盐来冲抵粮价上涨,不过我觉得,此法不妥,大王往年给百姓盐,只是权宜之计,总有人拿大王恩泽不当回事,私自将盐给奸商,贩卖南方,泰安府一地尚且有人如此,若河南、安徽也给不要钱的盐,恐得利的不是百姓。”
刘奇点点头:“盐价、盐税皆定,贸然改了,确实不妥,此法不必商议,我到不是在意那点盐税,这白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谭嗣同笑笑,盐税虽然低,盐价也由王府核定,各地府县严查,不过带来的岁入并不少,毕竟盐是百姓必须之物,千百年来,都是官府重要的收入,废除免费盐才半年不到,各府盐税合计便到了五六十万块银元,别的不说,支撑各府俸禄饷银那是差不离了。
“我本想仿照盐价,由王府定下粮价,若有私自抬高者,严查,不过细细一想,也不行,那粮商一来可私下卖粮,二来可囤积粮食,迫使王府抬高粮价,倒霉的反倒是百姓。”
“这倒是。”刘奇明白谭嗣同说的,虽然他可以给粮商些颜色,不过打击了粮商同样会造成粮食流通困难,引起民心不稳。
“我从盐事上想到一点,那盐商不敢乱来,皆应这山东之盐在大王手中,若不敢规矩办,大王便会不给他盐,断了他的生路,若粮也在大王掌控之中,粮商也就得听大王的了。”
刘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想到办法,不过没说破,反问道:“粮食乃是千万百姓耕种所收,我如何能掌控?”
谭嗣同显然是已经考虑过了,他说道:“大王当然无法将全部粮食都掌控在手,不过我以为,只要大王也做这粮商,在各处卖粮,其他粮商抬价屯粮,大王不抬不屯,百姓有粮可买,粮商唯有跟着大王一条路。”
谭嗣同无意间,便说出了宏观调控,只是他提出的是直接干预,而不是间接,这其中,谭嗣同并未提及刘奇做粮商,亏了怎么办,或许他觉得刘奇不会亏,或许是认为,刘奇治下都是他的,亏了用岁入弥补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为民之事,天经地义。
“复生,那就着各府县先查粮商,奸佞之人,将其拿办,其粮行、粮食、卖粮所得,皆收归王府,你差遣得力之人,接管粮行,仿照往年粮价卖粮,若当地粮食不够,以王府之名,调各常平仓中之粮。”
“谨遵大王吩咐……,大王,若当地粮商仁厚,不曾哄抬粮价,只是粮食不济,可否给他们粮?”
刘奇想了想道:“可以,可按他们以往所进粮价,将粮食出售给他们,复生,别忘了明年粮食下来,先补足各地常平仓。”
“大王放心。”
说完粮食一事,谭嗣同并未离开,踌躇半响,问道:“大王,我有一事请教。”
“复生请说。”
“今日那哈斯前来,又从大王这里弄到各地开设洋行分行之权,如今胶济铁路也是德人管,各处开矿也与洋人有干系,不知大王今后如何遏制洋人?”
刘奇思索片刻道:“复生,自洋人坚船利炮欺压我中华以来,洋人之事,总让人感觉如洪水猛兽,很多人都避之不及,更想将洋人挡在外面,其实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可记得前次我问你那银元正反那一面是好的?”
“记得,大王想说的是……”
“洋人一事,好坏总是掺杂在一起的,就说这胶济铁路,在洋人手里,咱们若要用,必定被洋人盘剥,这是不可否认的,不过你也要看到好处,没有这条铁路,咱们的人就不知道铁路如何建,更别说咱们还借此建了钢铁厂,以后这铁路上跑的火车,咱们也会有机会去驾驶,去修,难说不要多久,咱们也能造这火车了,你记住,任何事情,总有得到和付出的,我们如此,洋人也如此。”
谭嗣同点点头:“大王所言我明白,若不给洋人占了便宜,咱们那山东机器制造公司也就不会是这样的,我是担心这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奇没法告诉他,准备借助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机遇,一举翻身,他思索好一会,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复生,这个世界可比咱们看到的复杂,别看那些洋人联起手来欺负我们,其实他们也是各自各怀鬼胎,这么说吧,我感觉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翻脸,会大打一场,你信不信?”
“这个我相信。”谭嗣同的回答到出乎刘奇预料,“我观西洋诸事,知道那美利坚和英吉利打过,就是七八年前,德意志和法兰西也是大打出手了一次,千百年来,洋人之间打的次数可比咱们多多了,我还不知道泰西诸国里,没旧仇的有那一国,他们这些洋人贪得无厌,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争权夺利,大打出手的。”
“复生说的不错,洋人贪得无厌,咱们就是要利用这一点,等他们大打出手的那一天,把本是咱们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大王,拿得回来么?”
刘奇看着他:“相信我,拿得回来!眼下就让他们占便宜吧,占得越多,到时候失去的就越多!”
谭嗣同心有些颤,如若真的,那可是震惊天下的事情,而大王所做的,就不是丧权辱国,而是给洋人挖下了天大的坑,掉进去,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光凭话语,总是缺乏说服力的,不过谭嗣同很快便看到了刘奇强势应对外国势力的一幕,这坚定了他相信刘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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