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冉被惊风带着飞到城内,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师父最后那句“带回去好好调教”,以及那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她侧首看着身边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即使是在她见过京都众多出色的男子之后,少年的面容依旧能够让她微微晃神。
不若莫子篱的清雅高洁、不染尘埃;不若秦夜泠的温和疏离、俯视众生;不若澹台君泽的邪魅妖娆、狂放不羁,这少年就像是空山深谷中的一柸雪,带着纯净微凉的气息,仿佛可以涤荡人的心灵。
白墨冉微微放了心,她怕就怕师父派来的人太过于冷傲孤峭,这样的话她倒还要头疼怎么去收服这样的人,毕竟她知道,能进入软红阁的人无一不是个中翘楚,都有着自己的骄傲,怎么能服气她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尊主?
好在这个叫惊风的少年,虽然寡言少语,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舒心,应该也不会太过难缠。
于是她很安心的任由惊风带着他飞檐走壁,看了眼天色,子时都已经过了,困意也渐渐袭来,想着回去后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但是白墨冉很快就发觉了不对,按照惊风的轻功,从城外到右相府至多半盏茶的功夫也就能到了,可现在都差不多一盏茶了,她还没有见到右相府的影子。
她的困意立即消退了一半,却没有出声,想着或许惊风还有着什么其他的用意,她这么贸然的开口,反倒是被他给轻视了去。
就这样,一盏茶的时间又过去了,惊风果然不愧对他这个名字,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挟着她飞跃了半个京都,中途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白墨冉张了张口,决定还是再忍耐一会儿。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当白墨冉看到惊风硬生生的从右相府后门一跃而过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找右相府。”惊风看也未看她一眼,继续前行。
“你不认识路?”白墨冉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实在是她被惊风这一句话气懵了,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道:“你不认识路,不会问我吗?”
她这话一出,惊风的脚步顿了顿,用一种很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言怪论一般,掷地有声道:“老尊主说,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靠别人,这叫自食其力。”
不等白墨冉回答,他偏头想了想,又道:“老尊主还说了,靠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
“……”
白墨冉想她终于理解了师父最后的话和笑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在离开时这般爽快的帮她打通穴道了,真正的原因是他找到了一个更能让她磨练心性的人!
这惊风哪里是简单纯粹?明明就是被他那师父给荼毒了!现在又来荼毒她!
就在她暗自郁闷间,惊风终于在第二次来回时看到了右相府正门上的牌匾,脚一抬带着她就要飞跃进去。
“等等。”白墨冉拽了拽他的袖子,及时阻止了他的动作,“从后门进去。”
然后她就看到惊风看着她的眼神又变了变,似乎连鄙夷都不屑了,耳中再次传来他波澜不惊的话语:“老尊主说,君子坦荡荡,怎可走些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
白墨冉不但感觉到胸闷,还开始了头疼,并且认真的思考起来要不要让惊风现在赶快追随师父而去了,她实在是消受不起他这般的保护。
对于惊风这种长年累月受的荼毒,想要一时半会儿就将他的毒解了是不可能的,唯有以后从长计议了,现在既然治不了,那便只有以毒攻毒了!
“惊风,我现在以现任尊主的身份命令你,从后门入府,不得违逆!”白墨冉脸一沉,声音郑重,看上去倒真有那么些尊主的气势,至少惊风在听了以后虽然脸上不甘愿,却还是依言照做了。
事实上白墨冉的心里却是在哀叹,她大概是有生以来做的最窝囊的一个尊主了,当上尊主后发出的第一个命令,居然就是让手下走后门!
“小姐,你回来了?尊上呢?”两个丫头虽然守在门口,但是对屋内的动静还是清楚的,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两人一直没有去睡,就是为了等他们回来,以方便接应。
白墨冉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们,便见到两人看着她身后脸色齐齐一变,她一愣,迅速地回过神来阻止了两人的出手,简单明了的解释道:“他是软红阁的人,从今天开始便是我的隐卫了,至于师父,他已经将尊主之位传授于我,云游四海去了。”
“拜见尊上!”
两个丫头惊讶的对视一眼,双双俯下身子就要跪拜,被白墨冉先行一步拦住了,“不用如此,在外人面前,我们只是主仆,所以你们只要记住,只要右相府还在一日,不管我的身份怎么变,你们都先是右相府的丫鬟,后才是软红阁的人,知道吗?”
“是,奴婢明白!”
白墨冉对着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她一回来就可以去休息了,但是因为平白无故多了个惊风,她总是要先安置好他的。
“你要住哪儿?”白墨冉有了先前几次的经验,决定直接问他。
“我是你的隐卫,自然是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惊风回答的理所当然。
白墨冉还没说什么,两个丫头看着惊风的眼神就已经变了,刚刚她们知道惊风的身份,又看清他的长相,心中颇有几分女儿家的仰慕,但是现在,这份仰慕很明显的变成了质疑。
她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丫头,凭着对他师父的了解,她很容易就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因,试探道:“老尊主难道就没和你说过,男女有别?”
惊风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过虽然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几人的表情,他也能猜出自己住在白墨冉的屋里是不行的。
“我在屋檐或者树上睡觉也可以。”对他来说,住哪里都一样,只不过屋里更方便他的保护罢了,现在既然屋里不行,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你是师父派来保护我的人,我又怎么能让你风餐露宿?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白墨冉算是有些了解惊风的性子了,这人思考问题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根筋,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但是在他不知道的领域里,他又容易接受别人的意见。
她思肘了一会儿方才道:“绿绮和秋霜从今天开始住进我的屋子,将你们的房间让给惊风,这样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好相互照应。”
绿绮和秋霜听到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意见,她们很乐意和自己的小姐住的更近一些。
惊风打量了一眼紧靠着主屋的耳房,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于是皆大欢喜。
等到几人都将房间收拾妥当、熄灯睡觉后,惊风抱着剑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老尊主说的话的确很对,女人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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