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自然知道了时间地点。
她将于后天清晨到金百万别墅的地下室里进行烙魂。
金百万按她的吩咐将家人都打发去旅游了,只有自己在家。
姑姑乌鸦带着我头一天就借了辆大商务车,带着家伙什以及望远镜埋伏在离别墅区挺远的一座房子前面。
第二天清晨,蒋蔓果然按时到了,她穿着紧身的黑衣黑裤,外面穿了件风衣,很是干练。
到了金百万门口她左右看了看,这才敲门。
我们都兴奋不已,段总在头天晚上拜访时已经将地下室的窗子锁给我们偷偷打开了。
如果蒋曼再次上锁,我们将砸烂窗户闯进去。
等她进去有十分钟左右,乌鸦发动汽车,将车开到别墅侧边。
姑姑和乌鸦偷偷下车,来到地下室的半窗前,挑选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我腿不方便还留在车里,用望远镜看姑姑的行动。
只见蒋曼已经脱了外套,在工作台前做准备,金百万穿着浴袍面向下趴在简易床上。
蒋曼神情专注将一张金箔纸拿出来,上面刻有金百万的八字。
又拿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是暗红的膏体,这是刻魂用的东西。每家配方不同。
还有银针等一些用具。
最后,她拿出一只红色精巧的楠木小盒,打开,里面是一丸黑色大蜜丸,又拿出一只香炉。
姑姑虽然在外面没动,但她背部挺直了,明显紧张起来。
我开心极了,倒不为返魂香,将我推下去那一瞬间,蒋曼的脸在我心里就成了恐惧的代名词。
我害怕她,一想到她的模样就会浑身寒毛直竖。这次跟着姑姑来也是我坚持的。
想克服恐惧,只有直面恐惧。
我就是要看看,蒋曼是不是不可击败的神。
我看姑姑伸出一只手握出拳,这是暗号,对方已经点燃了香,只要展开手掌就是进攻的信号。
就在此时,我感觉不对劲儿。
我身带蛇灵,返魂香的气味儿是蛇灵最熟悉的,它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轻轻吹了声口哨,蛇灵游了出来,懒洋洋的。
不能进攻!这是圈套!!
我吹了两声口哨。蛇灵一下出现在乌鸦前面,尾巴一甩,扫到乌鸦面孔。
姑姑知道有异,偷偷拉了乌鸦跑回车里,一进来就责问我,“怎么回事?!”
“返魂香不香啊。”我比划一下。
姑姑一拍脑袋,“我怎么临到事儿上糊涂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脑子,却没相信本能。”
乌鸦发动了车我们偷偷离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果然不一会儿,蒋曼就提着箱子告辞了,这个狐狸精。
她这次只是试探。
我们也只得撤退,跟着段总电话打来了,向我们说明情况,“金百万都恼了,大骂了蒋曼一通,可是对方只是笑笑,说保证治好他。就收摊走了。让金百万等下次通知。”
段总有些担心,“这女人行不行?你们别耽误治病啊,一定等她弄完了再动手,金百万那个人你们不知道,背景很深,我也得罪不起。”
姑姑心里一动,“当然不会,他也是条命啊。”
还是条值钱的命。
平静了三天,我们小馆子内部却一直紧绷着弦儿。
最让姑姑生气的是天一师父和古老歪一个个跑得干干净净。
“我比原来张泽宇的父亲管理的差远了。”她坐在办公椅上叹息着。
“他多威风,说得话一个字都没有反抗,别说不来了。”
原来小馆子以前竟然是张泽宇的爸爸接手管理的。
桌上电话响起来,姑姑精神一振,接起来,嗯了几声后,挂电话一挥手,“走了,蒋曼突然打电话要金百万到自己的别墅里。”
我们驾车开得风驶电掣,还好以前踩过她的点儿,不然连地方都不知道。
到地方就看到金百万的车已经停在她房子门口了。
“这次她放下戒心,不会在地下室做了,我想应该在二楼,有一间房子是专放法器的。”
她的房子布了防鬼的符咒和阵法,却防不住人。
乌鸦和姑姑像壁虎一样从外墙踩着空调挂机和窗台跳到花坪柱露台上。
此时已是天近傍晚,蒋曼的房子周围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脏东西。
姑姑和乌鸦来到二楼,偷偷打开露台门,在那一瞬间,我在最靠窗子那间房的墙上,看到一只隐隐的鬼脸。
露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放出蛇灵,吹了几声口哨,急得直跺脚,电话就在身边,我却说不出话,舌头想发出声音,却只能说出“啊,呀,呜呜”这些刺耳又难听毫无意义的声音。
第一次,我恨自己是个哑巴。
好在蛇灵和我心有灵犀,它轻快地游过去,在乌鸦要进入房间里又用尾巴甩了他一下。
两人再次退回来。
“又怎么了?”
“外面墙上有鬼脸,只显了一下就不见了。”我比划完指了指侧墙上的窗户,“就在那下面。”
“蒋曼也真够小心的了。”
“最怕是不是鬼,是暗鬼,小渔既然看到了,我不会客气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张蓝色符交给乌鸦,嘱咐他几句。
乌鸦离开那扇窗十米远的地方,半蹲,突然发力猛跑几步,踩到一楼的窗台向上跃起,手一伸将那张蓝色符向窗外墙上一贴。
那符牢牢吸附在窗台边。
“还真有东西,多亏小渔儿,”姑姑在我头发上亲了一下,乌鸦已经回来。
两人这次进入房间,我没再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乌鸦将耳朵贴在法器室门口,又闻了闻,摇摇头。两人走开在别的地方等候。
第六感灵敏的人,有人在身边就算看不见,也可以感觉得出来。
过了片刻,一丝沁人心脾的幽香飘出来,姑姑和乌鸦不禁同时深吸一口气,里面估计已经将金百万的魂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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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没动手,要等灵魂陷入沉眠时再“烙”。
又过了五分钟,乌鸦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他听觉视觉都异于常人,只听到细微的“滋滋”那是针钻皮肉的声音。
抽地魂时,先需要银针配合秘法稳住天魂,若连天魂一起抽出来,天魂是留不住了,一抽出来就会散掉,人会变傻。
真要发生那样的事,只能先弄死金百万,再将地魂附在身上,完全当个活死人了。
这是题外话,以后再说。
乌鸦一挥手,姑姑紧跟在他身后,他将自己的黑铁大砍刀插入门缝,用力一别。门应声而开。
屋里是纯中式摆设,最显眼的是墙角的一个保险箱。真亏我们没提前摸进来。乌鸦力气再大也不是神,怎么搬得动这玩意儿。
蒋曼不亏是高手,她头也不抬,眉毛也不动,一只手稳住金百万浮在身上的魂,一只手拿了十公分长的银针,蘸取暗红膏体,认真地在魂体上刻画着。
透明的魂体上散发着浅浅的红雾,有规律地排列着。
银针刺入魂体中的某个位置,她嘴巴里念念有词,那点红就留在那个位置上。
额头上已经浮出细密的汗珠。
金百万脸下方放着金色香炉一丝袅袅青烟缓缓浮动着。
那是整颗的大蜜丸,蒋曼竟然爱惜返魂香到这种程度,甚至舍不得弄掉一点,破坏它的完美形状。
旁边放着金丝楠木盒,姑姑伸手拿出来,“好漂亮的盒子。就当是你抢我的香的利息,我消受了。”
蒋曼咬着牙,却连眼睛也不敢移动,嘴里仍然念念有词。倒也让人佩服这份定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