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山彻底解了困,不但动摇了村民们对大长老的孙子的信任,还饶了个人情。
我们几人向家走,这种事,楚歌向来不参加。
姑姑曼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们现在就去当面问一问吧。”
张家大门紧闭,所有人都去参加一月一度的审僵大会,除了楚歌没人在家。
敲了半天门,并没有人应答。
夕阳西下,深秋初冬的风凉上来。
张玉山自己打开门阴着脸向书房连带卧室走去。
那里也没有人。
“难道这贱人竟然跑了?消息倒灵通。”他阴沉着脸。“亏我如此待她,把心都快掏出来。”
他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在微微发抖。
像在回答他的话,家里的灯滋滋响起来,忽明忽暗,“你在哪,贱人!”张玉山大吼起来,额上青筋暴跳。
灯灭了。
一声清凉的女声悠悠叹息,“我在你让我沉睡多年,困住我不让我离开的地方等你。”
“原来,她在怨我。让她在地宫独自呆了这么久。”
张玉山冷笑着锁上房门,打开地道。
我们一起向下走,甬道中的灯亮着,幽黄的烛光摇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
下到地宫最深处,一个白衣女子躺在水晶棺中,整个眼睛充斥着黑色,面容雪白。
我走在最后,偷偷用阴眼看她。
有两道身影躺在这个身体上,两道影子不相上下,一白一青。那是魂体不同的颜色。
青衣影子一身戾气,转过头狠狠看着我们一行人。白色被压制得跟本动弹不得。
张玉山站在她面前,我想比划,姑姑拉拉我,我不作声了。
我们这些都是外人,这是张的家事,我们退到两边。
那女人满脸没有往日的温柔甜美,一双黑眼睛充满怨毒看着张玉山,两人对视良久,突然这女人毫无防备一把将水晶罩子推起来。
水晶棺材罩向玉山飞过去。他向下一蹲躲了过去。罩子碎在身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下将往日的恩爱都砸断了。
女人从棺床上跳下来,伸长手臂向张玉山抓去,张玉山握住她两臂。
“你这个让人作呕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披着伪装。”女人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知道我和你欢好时多么恶心吗?”她继续叫着。
张玉山听到第一句话时只是一愣,听到第二句,好像突然被抽开了力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脆弱得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儿。
“你这么讨厌我,随时可以走,不需要勉强自己。”张玉山冷冷地说。
女人冷笑一声,突然收了力气,张玉山也不由松了手,谁知道女人只是耍诈,伸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张的领子用力一撕。
我一直奇怪张玉山任何时候都戴着手套,楚歌撕开了张玉山的领子,将他衬衣扣子扯掉好几个。
我捂住嘴,张玉山自脖子以下的皮肤全是黑褐色的。皮质像树皮一样干燥坚硬。
他发怒了,走过去,一把抓住女人的两臂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走,现在就可以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用力一推,将她一把推倒在棺床上他平时只是控制着真实力量而已。
怪不得他能以一个二十岁年青人当上僵尸家族族长。还能控制红犼。
看着他们打架,我心中涌起一大堆疑问,为什么他脸是人,身上是僵尸?
为什么他上次还很单薄,竟然这次见了好像又长身体了?
有人生下来就是僵尸吗?
我觉得自己都凌乱了。
张玉山眼睛通红,对女人怒吼,“我从没隐瞒过你,我们相约结婚时你就了解我的身体,我们上过床,你说过跟本不在意,我才”
他说不下去,谁都体量不了一个僵尸人的心情。
“你让我恶心。”那女人恶毒地笑着,用尖刀一样的话语伤害张玉山。
张玉山低下头,抽泣起来,那女人趁他不备冲过来,一下抱住他,从裙子下抽出短刀
我尖叫起来,眼看她举起手向张太山后背刺去。
刀抵在背上却刺不进去。
张玉山在她身上一边流泪一边冷笑,“你忘了我是半僵之身有多厉害?”
他将女人慢慢从怀里拉开,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体抬了起来。
“怎么样,再练习也敌不过我吧。”张玉山衣衫散乱,扣子全开,露出悚人的身体,将女人举得高高的。
“我就是这种怪物,你放心,我不会再奢求谁来爱我了。”他手上加大力量,此时青衣灵魂落了下风,白衣魂出现了。
她并没有挣扎,而是微笑着,用尽所有力气,叫了他一声,“玉儿。”
张玉山转过头不去看她,一把折断了女人的脖子。
自始至终,张玉山虽然语气凶狠,可他眼泪却始终没有干过。
两股烟魂从女人身体上飘出来。姑姑眼疾手快,掏出招魂幡将其中一股收入旗中。
口中对另一股说,“去黄泉投胎吧。这才是你的命。”
那股烟魂却不散开,围绕着张玉山盘旋。可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呆呆站在那尸体面前。
最后还是将死去的女人抱在怀里,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孤单。
我们就这么高兴而来,扫兴而归。是我们扫了别人的兴。
张玉山仍然对我们表示感谢。姑姑却始终没向他解释楚歌的事。
那盏烛龙香灯,他也给了我们,他说这种法器,他用不上,放在僵尸地也很危险。
僵尸不需要灵魂。
我们带着香灯上了回家的路。
路中我很不解,比划着问姑姑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尸体上有两股灵魂交缠,楚歌被另一股魂体压迫,和他相对的跟本是素梅。
姑姑摸摸我的头发,“你小很多事不懂,有些东西不能强留。楚歌的魂魄早就要投胎,用这种方法强留下来,再次轮回是要受苦的。”
“而且,那青色魂体越来越强,总
有一天会吞掉白色魂体,你想想,是让玉山彻底死心的好,还是让他伤心一生,留不住自己心爱的姑娘还害得她魂飞魄散的好。”
“这尸体被送来时就留着一丝八冲厉鬼的残魂,是故意的。你没有看错,小渔。”
是谁想害张玉山,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不管对方放这个女人在他身边是什么目的,都起了反作用。
这一趟,收获最多的好像又是古老歪,他弄了好多鸡血草回去,不知有什么别的用处没有。
一路上他电话不断。
其中有一通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两人说好第二天在四相命理馆见。
合了电话,古老歪得意地说,“明天有客户要来对咱们小馆子做感谢。”
“哪方面?”师父问。
“明天就知道啦。”古老歪没憋住,神秘地说,“我治好了她丈夫的那方面,他老公现在回春了。”
休息一夜,第二天,我们依旧在命理馆集合,周天一一脸红光在小馆子等我们。
见了老歪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有基情。
九点多,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我们院门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微胖的女人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削瘦少年。
那女人气势汹汹,一进门,将自己的爱马仕限量包放在办公桌上,不顾我们一圈人诧异的目光。
从包里掏出整整五叠厚厚的粉色大钞拍在桌上,气呼呼地对古老歪道,“这是我另外加的钱,求您老把他的药收了,还让他像从前那样不中用。”
我抬着脸,听着这如同猜迷一样的话。
姑姑带我去另外一间屋里,让我在那儿呆着,显然,这是个不允许我参与的案子。
趁她离开,我从床下的工具箱里拿出一只听诊器挂在耳朵上,这东西听壁角可好使了。
我见师父用过。
“那老东西是回春,可是满园春色都关不住啦,老不死的,在外面包了小三儿。我受够啦。还不如他不中用的时候呢。最少我家庭是完整的。”
那女人掩面痛苦起来,这边古老歪安慰女人。
姑姑见那跟随而来男孩子很不安让把他带到我那边,让我给他泡茶喝。
我早把听诊器藏好了,若无其事拿起壶去接水。
“大姐,你放心,我会劝他回头,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断了他的药,好吗?”
周天一也劝她,“你们多好的家庭,我不信大哥能放弃了,再说您也是他事业上的帮手,再怎么在外面疯,男人还是要自己的家和事业的。”
我偷听一会,拿着壶回到屋里,那大哥哥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面有菜色,一点不像他妈妈的体格。
那女人发泄一通带着男孩子走了。
老歪和天一开车去找男人。
第二天,那女人又打来电话这次直接打到办公室中,一接通,她就大哭起来,“我男人是回来了,可是一大早他头疼的眼都睁不开,这是不是你们法术中的一种啊?”
是姑姑接的电话,她询问地看着天一,天一摇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没做什么。
“这案子你和老古离远点,我接手了。”姑姑一脸严肃,“还有,老古来了,你让他别再乱卖春药!”
她带着我驾车前往女人家中。
那真是座漂亮的房子,活像童话小镇,三层小楼洋房,前面带着种着花草的小院子。
还是小喷泉。
来不及细看,姑姑带我进屋去看男人。
进大门就听到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像在受着极大的折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