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办法是很危险的,所以他在朱文亮没有败露前,极有可能会采用第一种办法,也就是利用他手中的权力来个丢卒保车——丢掉朱文亮这个卒子,保住他这个车。当然这个丢,不是让他消失,也不是让他进班房,更不能把他撒职,而是将他调离教育系统,作降职处理。这样从表面上看,他这个领导既采纳了举报人的意见,对朱文亮作出了处理,对上对下都有了交待,又不过分得罪朱文亮,以致激怒朱文亮,而出来揭发他。”
“嗯,有道理。”薛红星赞同地嗯了一声,真想去吻她一口,以示嘉奖。可想到刚才她说的一些话,就没有行动。
邵晶晶得到丈夫的赞赏,更加起劲地说:“尽管他们最后不一定都能保得住,但郝书记目前很有可能会采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他真这样做的话,那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起码能为我们赢得一些搜集他们犯罪证据的时间。”
薛红星听着娇妻的精妙分析,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他想起郝书记对她的险恶用心,想到娇妻的另个一个心思,就带着揶揄的口气说:“这样,你也可以让他提你当招商局副局长了,就跟我平级了,是不是?”
邵晶晶愣了一下,伸出柔嫩的拳头去捣他的肩膀:“你好坏,我不跟你说了。”
薛红星笑着逗她:“我坏什么?你能当官,我这个作丈夫的也光荣啊。以前说夫贵妻荣,我们就来个妻贵夫荣嘛。”
邵晶晶有点生气了:“你这个人,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酸溜溜的,哼。你能当官,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只要我是通过正当途径上去的,有什么不可以?哦,你是搭上朱文亮这条贼船上去的,我就不能搭另外一条贼船上去吗?只要我们都能搭上贼船不做贼,也许真的还能扬帆远航会有时呢。”
薛红星不吱声了。邵晶晶拉起他的手说:“红星,你在想什么哪?”
薛红星这才坦诚地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只要你在搭船的时候,不出什么事就行。自己的娇妻能清白平安地上船,我这个护花使者自然会感到荣幸,也应该支持你才对嘛。”
邵晶晶嘟哝着嘴说:“你放心好了,我会把握好自己的。一个女人的道德底线,我是坚决不会让人突破的。这个,我以前不是都做到了吗?你应该相信我才对。”
薛红星见儿子一个人在卧室里玩,就张臂搂住娇妻吻了一口:“好吧,我相信你。”
于是,邵晶晶就开始精心准备。她在街上找来找去,好容易才化一千多元钱买了一份具有纪念意义的感恩礼物,这天晚上主动拨响了郝书记的电话。
她声音甜美地说:“郝书记你好,我是邵晶晶。嗳呀,郝书记,我们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你那天帮我给人打了电话第三天,薛红星就出来了。知恩不报非君子嘛,呃,我和薛红星想来认一下你的门。郝书记,你家住在哪里啊?”
郝书记显然是误会了她,就有些激动地说:“邵主任,不,邵晶晶,哎呀,以后我就叫你邵晶晶吧,这样亲切一点。家里就不要来了,我不要你也给我来这俗气的一套。我需要的,是你的心,明白吗?”
邵晶晶赶紧说:“郝书记,你难道连家门也不让我认识吗?”
郝书记以为她要将自己的身体送上门去,开心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要给我来送什么礼物,我不需要。你也知道的,我家里什么也不缺,就缺,唉,不要说得太明白嘛。这样吧,邵晶晶,什么时候,我在外面找好了地方,给你发微信,你过来好吗?可要抓紧哦,招商局女副局长的人选就要定了,现在有三个女同志在竞争。我就给你透一点底吧,一个是下面一个县里的副县长,一个是市文化局的副局长,她们都属平调。还有一个是招商局秘书处处长,她与你一样,也是科级,要是成功的话,就是提拔。尽管你在事业单位,政治条件都比不上她们,但你真想上来的话,我可以帮你。真的,邵晶晶,说心里话,我非常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印像深刻,怎么也忘不了你。可惜你一直回避着我,这几年才沉寂在下面,没有长进的。现在你能想到我,我真的好开心。你跟我好,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邵晶晶心里直叫苦,真想婉转地回绝他。可她想到她和薛红星的前途和命运,也想到反腐斗争的需要,就忍住不快说:“郝书记,薛红星想跟我一起到你家里来谢恩,你总不能不让我们来吧?”
“好好,让他来吧,认个门也好。”郝书记又以为她这是同意的暗语,就爽快地说,“什么时候来,你给我提前发个微信,或打个电话,以免我不在家。呃,等会,我把我家的住址发到你手机上,这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好的,谢谢郝书记。”邵晶晶挂了电话,心里想,先去了再说。起码能在他家里告一下朱文亮的状,促使他做出丢卒保车的决定。这也是一种斗争的策略和手段!
过了两天,邵晶晶跟薛红星商量好以后,给郝书记发了微信:郝书记你好,今晚你在家吗?我和薛红星想过来。一会儿,郝书记回复说:好吧,九点以后,我在外面吃完饭就回家。
于是,这天晚上吃过晚饭,薛红星就跟娇妻把儿子送到妈妈那里,等到八点半,才出门开车往郝书记居住的那个小区开去。
开在宽畅繁华、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薛红星心情非常好。他放眼往前面望去,觉得这个正在崛起的苏中城市变化好快,可谓是日新月异,真的已经融入了大申城两小时都市圈。
“这次去,你要注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邵晶晶叮嘱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对我们的作用很可能非常大。该说的话,你要大胆说。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能说。到了那里说些什么,你想好了没有?”
薛红星说:“这有什么想的?随机应变呗,在这种人面前,也不能多说什么。多说话,反而不好。”
邵晶晶能干地说:“你错了。到了那里,你首先要气量大,不要说些酸溜溜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要放心我。怎么对付这种好色的权男,我知道,也会注意分寸的。其次,你要大胆表露自己,顺便把朱文亮的劣迹说出来。不要在他面前提到韩少良,他们的关系很铁。我会在一旁配合你,让这次难得的机会,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薛红星微笑着说:“你真的好厉害啊。要是能去招商局当副局长,恐怕就更加不得了。”
邵晶晶也笑了:“我再厉害,也是你的妻子,你懂不懂?但我坚持妇道,不同意他的要求,是绝对不会当上局长的。我完全是为了你才去的,你不要不领情,明白吗?当然,也是为了反腐的需要。他不是一个清官,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去找他。可这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叫将计就计,是一种斗争的策略。最好能马上找到一个有权的清官,可这个人在那里呢?我们还不知道。梁书记还在中央学校学习,再说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就是他是清官,你也不认识他啊。到了那里,他可能会对我说些暧昧的话。你要有忍耐心,要从反腐斗争的高度看问题,不要太吃醋,知道吗?”
“我才不吃你的醋呢。”薛红星大度地说,“我不相信你,还能跟你一起去吗?”
邵晶晶轻轻吧息一声说:“唉,他跟韩少良朱文亮是一样的,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提拔我们。但我们可以利用口头战术,来公一下关,去告一下状,看他怎么样?”
薛红星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你不要想得太好,我们这次去,弄不好就会闯祸。他与朱文亮绝对是一伙的,我们去一说,就等于向他们公开宣战。”
邵晶晶沉默了一会,果断地说:“宣战就宣战,不要怕,最多不当官,哼。”她像跟谁吵架似地说,“但也说不定,要是我们能找到一位清官,譬如梁书记。或者干脆向省纪委、中纪委写信举报他们。我就不相信,贪官真的能一手遮天,猖狂到底。”
薛红星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我也早想这样干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证据。向上举报,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就不会引起他们重视。”
邵晶晶又灵机一动,来了一个主意:“那我们就把这次行动当作打草惊蛇之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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