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重新耸立在荒野上,就像是一盏明灯,吸引着各种飞蛾扑过来。
“他们愿意降服于我?”
华丽的宫殿中,篾儿干坐在镶嵌着宝石的宝座上,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使者。
使者抬头道:“是的王,所有的殿下都在等着您派出将军去统帅他们的军队,他们已经臣服了。”
“是吗?”
“是的,王。”
篾儿干称王之后,气势越发的凌厉了。
王者之气有多种,有浑然天成的王道气息,有举手投足慑人心魄的霸道气息……
凌厉,却不知道为何。
篾儿干维持着笔挺的坐姿,冷笑道:“他们若是称臣,自然会亲自前来臣服,如此看来,他们还是心存侥幸,以为我只能坐视吗?”
有文官说道:“王,他们在观望,只要大军压境,他们自然会屈服。”
“是的,他们只是可耻的田鼠,站在丰收前的田地里眺望,然后掠夺我们的果实,可耻的,不值得多看一眼的田鼠。”
一个文官站在中间,目光俾睨,看样子是篾儿干信任的重臣。
他侃侃而谈着:“只需要派出小队人马,他们就会屈服,而我们现在应该要关注的却是东西两面。”
“西边,法兰克人和金雀花的漫长战争已经暂停了,是的,最新的消息,还是该死的天方人送来的,那些老鼠般的家伙,总是能从各种缝隙中穿行。”
篾儿干微微皱眉,文官这才放弃了个人感情的发泄,继续说道:“他们会关注东方,而首当其中的就是肉迷。”
有个武将得意的道:“是啊!西方有肉迷当着,东方隔了太远,我们总是安全的。”
篾儿干靠在椅背上,看着穹顶说道:“肉迷的使者来了,就在不远。”
气氛陡然一紧,接着竟然有些兴奋起来。
篾儿干洞察着这股情绪,这是对败给大明耿耿于怀的情绪,这是想重新夺回荣耀的情绪。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情绪。
但他在不停的提醒自己:记得老王的遭遇!
老王也曾经想抓住这股情绪,而且他成功了,只是最后这股情绪却比不过明皇的一次亲自冲阵,于是他败了,哈烈也败了……
我要谨慎!
……
第三天,肉迷使者就顶着大风来了。
还是在宫殿之中,篾儿干接见了他。
“大风吹裂了我的脸,却吹不散一颗诚心,尊敬的哈烈王,我带来了友谊。”
使者很聪明的承认了篾儿干的王位,这是双方会谈的基础。
“是的,那么请告诉我,除去友谊之外,肉迷还带来了什么?”
篾儿干不喜欢听到友谊,因为这往往就代表着要付出些什么,要警惕些什么。
此刻他想起了仆固,想到了乌恩。
都完了啊!
明人会挺进亦力把里,毫无疑问,他们将会在巩固哈密城之后,开始眺望亦力把里。
他们不会急躁,篾儿干就希望他们急躁,然后大举进攻。
可明人却让他失望了,只是在建城。
兴和城已经建好了,哈密城在建,明人就这样一步步的在控制着草原。
当亦力把里被明军驻守时,哈烈就危险了。
不,是要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了。
他不想再派出军队去驻守亦力把里,因为他担心明军会把亦力把里变成哈烈的流血之地。
所以明军撤走之后,亦力把里就成了一块空地,只余下一座空城和一座京观。
篾儿干的走神不过是一瞬,使者还在继续说着。
“.……明人在咄咄逼人,他们的船队再次下海,是的,这激怒了我们。但毫无疑问,我们更担心朋友,哈烈直面明人的威胁,我们需要照顾朋友,所以我来了。”
使者见篾儿干并未动容,就说道:“我王的意思……我们该联手了。”
篾儿干的身体微微坐正了些,他依旧威严的说道:“你们觉得自己强大了吗?”
使者躬身道:“是的,而且西边有人来说了,说是和平才是现在该有的氛围,为此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喝杯酒……”
篾儿干盯着使者,突然问道:“你们需要进补了,对吗?”
使者尴尬的道:“是的,我想哈烈更需要进补。”
一阵沉寂,那文官就问道:“肉迷的目标是什么?那两头羊吗?”
“没错,然后打通咱们之间的通道。”
使者诚恳的道:“别担心什么,明人就在盯着,没人会和自己的朋友翻脸。”
篾儿干微微点头,文官就笑道:“那么我想大家可以商议一番了,看看谁该出兵多少,你们知道的,哈烈才刚重新复国,还很弱小,肉迷强大……”
篾儿干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些妥协和应酬,可形势比人强,哈烈依旧弱小,他必须要在东西方的中间取得平衡。
而肉迷就是一个砝码,能让他平衡大明威胁的砝码。
打通两国之间的联系之后,他需要谨慎防备,但更需要拥抱肉迷人。
很难啊!
“派出斥候到亦力把里去,盯着哈密,盯着明人。”
篾儿干起身吩咐着,然后对使者说道:“我们需要的是盟友,明人不断在强大着……”
使者不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是的,明人的船队已经出现在了天方海外,他们在继续前进,那些天方人说明人疯了,不过谁知道呢,他们要是能找到直通泰西的航线,那这个世界将会更有趣,东西方将会碰撞在一起……”
对于西方,显然肉迷人更有发言权。
所以使者的自傲并未影响到篾儿干,他静静的听着,然后对侍卫长做了个手势。
“.…..那些国家会害怕,到时候他们的头号大敌会是明人,而我们,我们将能得到旁观的坐席,对,喝着美酒,看着他们争执、愤怒、战争……”
篾儿干点点头,打断了使者的长篇忽悠,说道:“去吧,去休息,然后和我的大臣去商议吧。”
使者说了这么一大堆,目的就是想达成盟约,见篾儿干松口,他微笑着躬身告退。
出去的时候他遇到了也思牙,两人互相点头,都好奇的看着对方。
使者是好奇篾儿干居然会留着一个弟弟活着,真不是从政的材料。
而也思牙却好奇肉迷人的使者居然在这个时间来,有些晚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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