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扑过来的第一时间,西弗勒斯脑子发懵,身体反比头脑更清醒,条件反射般稳稳接住了艾丽莎,将她紧密按在自己怀中。
女孩软和的嗓音低喃出他盘旋缠绕于心生长却未亲口言明的四个字,西弗勒斯听在了心里。下巴贴着艾丽莎毛茸茸的发顶,有力的手臂环绕她的腰固定好,另一条手臂则托住了艾丽莎盘在自己腰间的大腿上。笑得心满意足,话语里也含上轻笑,“嗯,我知道了,知道你想我。”
积攒的小怨气烟消云散,西弗勒斯本还想和艾丽莎计较一番生一回气,好让她答应再也不会独自一人远走做危险的事。
在西弗勒斯肩头磨蹭了好一会,艾丽莎才仰起头,专注地看着将近半年未见的西弗勒斯。脸色仍如往常不见天日般苍白,深邃的黑眸下一圈乌青,落到肩上的黑发多了几分油腻。伸指抚上西弗勒斯眼下的乌青,艾丽莎心疼地埋怨,“西弗勒斯,你又熬夜炼制魔药!”
说着话,艾丽莎从西弗勒斯身上滑了下来。刚才她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有个不大丁点的小男孩眼巴巴一脸羡慕且哀怨地望着她,眼里清晰地写着,明明我就比你小,我也要熊抱!
咳咳咳,刚才太激动,后知后觉的害羞算不算晚。一见教授,才成了花痴小迷妹,所以这是教授的原因。艾丽莎在心里嘟囔着。
西弗勒斯提起皮箱,见艾丽莎垂着头在前面走,以为她生气了,忙牵住了她。急切地解释,“只熬了两天。艾丽莎,我有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多吃肉,连续熬夜不能超过两天。”
艾丽莎转过头来,瞪着他,“西弗勒斯,连续熬夜不能超过两天这是最低要求!我是想着你一天夜都不熬,你却掐好天数来熬夜!”
西弗勒斯无言以对,只牵紧了艾丽莎的手。
艾丽莎气呼呼地拉着他往前走,速度很快。
“艾丽莎,你急着去哪”
“回蜘蛛尾巷!”
“不用走这么快的。”
艾丽莎停步转身,攀着西弗勒斯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偏过来的耳边说,“回去帮你洗头,然后你好好睡一觉!”
疑惑的西弗勒斯瞬间不疑惑了,苍白脸颊染成掩不住的绯红。
“艾丽莎,真的不用了,我可以用清理一新。”西弗勒斯抗拒的声音。
蜘蛛尾巷19号空无一人,艾琳和托比亚斯都不在家,也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要记西弗勒斯回家的时间。常年阴暗的房间,推开门,阳光一照进来,映显满屋陈旧、灰尘盈室。西弗勒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等他有失落的时间,艾丽莎就把他推进了狭窄简陋的洗漱室。
“西弗勒斯,你是嫌弃我会洗不好么?”准备好热水的艾丽莎瘪着嘴问。
洗漱台上摆好了热水和洗发液,热水蒸腾起迷蒙水汽,撸起袖子的艾丽莎准备齐全,莹润嫩白的手臂展露于外,只等着西弗勒斯配合。
心里的不好意思已经不能成为拒绝的理由,西弗勒斯摸了摸挺直的鼻梁,站到洗漱台前,弯腰低头。
温热的水一下一下淋湿油腻浓密的头发,艾丽莎小心翼翼地不让热水流进西弗勒斯的后衣领里。“闭眼哈。西弗勒斯,水如果流到了眼睛里,要告诉我。”
西弗勒斯默默将腰弯得更下,免得和他相比矮个的艾丽莎洗地吃力。
柔软的手指稍稍用力抓挠头皮,梳洗黑发,揉搓出白色泡沫。热水在发间流淌,舒缓潜伏疲惫的神经。泡沫洗净后,黑发间挪动的莹白手指转为轻重有序的按摩。揉到太阳穴上,因为熬夜有些沉重的头脑彻底放松,西弗勒斯舒服得想要轻叹。
施了一个不用魔杖的小魔咒,艾丽莎又用干毛巾拭了几回西弗勒斯头发,洗头工作到此完毕。
“西弗勒斯,照镜子照镜子!”艾丽莎麻溜地擦干净镜子,兴奋地笑着催促。
镜子里的人,苍白的容颜经水汽晕染,晶莹盛光。墨画的眉峰骨英朗,幽深黑眸里的隔离墙早已倾倒,隐现出真实情绪。洗去油腻的黑发清爽干净,额前还翘起了几缕调皮的发丝。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阴沉恶毒的怪物
镜子里突然印上一张龇牙歪嘴吐舌的鬼脸,怔愣的西弗勒斯抿嘴一笑,转过身,一手捏住了艾丽莎的小下巴,一掌覆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艾丽莎,你可不是小丑。”
拍开西弗勒斯的手,艾丽莎推着他走出洗漱间上楼休息。“哼,下回就戴小丑面具来吓你。”
蜘蛛尾巷19号唯一让西弗勒斯有归属感的便是他自己的小房间,每次回来,小房间仍和走之前一样,落不上半点尘埃灰屑,房间的摆设永远温馨。就好像他离开的时间不是一学期,仅仅是一个上午。
“睡觉吧,西弗勒斯,期末了你还熬夜,魔药难道就不能留着回家炼制!”艾丽莎把西弗勒斯推到床边,示意他先补眠。
才不要现在就睡觉!心里有个小人在摇旗呐喊。西弗勒斯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碧绿的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是福灵剂。
“艾丽莎,预祝你在霍格沃茨的学习生活无忧无虑并且学有所成。”将琉璃瓶塞到艾丽莎手里,西弗勒斯微笑注视着她郑重祝福。
“我还没收到猫头鹰的来信呢。”艾丽莎傻愣愣地回答。
第一次当面送人礼物的西弗勒斯又不好意思了,松开艾丽莎的手,趴到了床上,背对着艾丽莎回答,“过几天就会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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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三年前的午后,艾丽莎窝在躺椅里,翻来覆去看手里的羊皮信纸,话语里有些难以置信的喜悦,“西弗勒斯,我竟然真的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我要和你一起上魔法学校了!”
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西弗勒斯放下手里的书,语气假装的很平淡,“唔,很期待艾丽莎你在学校里的表现。”
这下兴奋得连午休都睡不着了,艾丽莎从躺椅里一骨碌爬起,缠到西弗勒斯身边,“西弗勒斯,我们出去逛逛吧。我……我现在太兴奋,静不下来!”
“那去对角巷买你的入学用品”西弗勒斯提议道。
现在天色仍早,七月的伦敦闷热闷热,午后偶有凉风。
“走走走!”
天蓝色绸纱长裙下摆旋开一圈圈涟漪起伏花边,艾丽莎蹦跳着走在平整的街道上,眉眼弯弯,笑容绚烂,灿金波浪卷发飘扬散开。梅林一定知道,她现在开心得都想要原地转圈圈,转到飞起来。
街道前方乍然显现两个不知从何方境界穿透出来的少年,其中一个人的目光就落在此时雀跃的艾丽莎身上。而另一个少年扶了扶鼻子上的厚眼镜,一下看清了艾丽莎身后几步远的西弗勒斯,当即没好气地大喊,“鼻涕精,快告诉我莉莉在哪里!不然我要你好……”
詹姆·波特猖狂的话语戛然而止。
只见艾丽莎飞起一脚,一只路过的足球比装了弹簧还要去势凶猛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刚扶好的眼镜震得跌了半边。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踢我!”詹姆·波特朝艾丽莎吼,看清楚了艾丽莎的样子。这女孩长的漂亮,远不及莉莉那么温柔!
艾丽莎早跑回到西弗勒斯的身边,和他说悄悄话,“西弗勒斯,那就是你在信里说的劫道者吧,真的不是什么好孩子。”
小天狼星拍了拍詹姆·波特的肩膀,“兄弟,你还是先问出你心心念念的莉莉在哪。”
暑假才刚刚开始,对莉莉日渐情深的詹姆·波特偷偷地跑来了麻瓜界,还拉上了好兄弟小天狼星壮胆。只可惜他说的地址不对,巧的是正好遇上了西弗勒斯和艾丽莎。
詹姆·波特气势汹汹地堵到西弗勒斯前面,看了眼他身边的艾丽莎,脸色变得难看,“鼻涕精,莉莉在哪”
莉莉明明说了她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现在你的身边竟是另外一个小姑娘,还这么亲密。詹姆·波特不乐意了,竟开始为莉莉抱不平。
西弗勒斯上前一步,将艾丽莎护到身后。冷漠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詹姆·波特暴跳如雷,“恶心的鼻涕精,不要以为这是在麻瓜界我就不敢动手。”
西弗勒斯是真的不知道,莉莉暑假是和家人在一起,自然有普通家庭的安排。但詹姆·波特一口一个鼻涕精早就激怒了西弗勒斯,他讽刺地说道:“我当然不会期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鸟窝头会遵守校规校纪,只是你那么厉害又何必问我莉莉在哪,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
一向冲动的詹姆·波特直接掏出了身上藏着的魔杖,念出割裂咒就往西弗勒斯身上甩。
“王八蛋!”西弗勒斯咒骂出声,带着艾丽莎快速闪躲。一时兴起出门,他和艾丽莎都没带上魔杖。
原本习惯性旁观的小天狼星见詹姆·波特动上了手,布置了麻瓜看不见的屏蔽咒,随即甩咒帮忙。
连续躲开几次攻击,西弗勒斯和艾丽莎念出魔咒回护、反击,只是少了魔杖的加持,魔咒效果大大减弱。
艾丽莎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念黑魔法,望向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的眼神变得凌厉。
一言不合就上来找茬,尖头叉子和小天狼星厉害啊,晓得欺负西弗勒斯一个人。
小天狼星对上艾丽莎的眼神,英俊的脸上绽放一个笑容,语气漫不经心,“金发女孩,我们男生打架你应该让到一边。”
他虽然笑着,手上却不留情,接连发出几道密集的魔咒,包围了西弗勒斯。
艾丽莎一惊,顾念不及挡在西弗勒斯身前,不管不顾地施出黑魔法里会造成身体损伤的刀剑加身。
西弗勒斯反应更快,在艾丽莎扑过来的时候顺势转过她的身子,两个人一齐砸倒在地上。
轻薄的天蓝绸纱渗出了血,横在艾丽莎后背上的手摸到了一片濡湿。西弗勒斯失声,“艾丽莎!”
那一边小天狼星好不到哪去,身上板正的衣物一条条裂开,握着魔杖的手背显出道道血痕。
背上狼人的挠伤经久未好,冲击之下炸开渗血。没有刚被挠上的那会疼,艾丽莎面不改色,“西弗勒斯,这回去再说。”
詹姆·波特瞧见小天狼星身上的伤,大吃一惊,“西里斯,你怎么受伤了?”
身为布莱克贵族的矜贵大少爷,小天狼星还是第一次打架受伤,最重要的是跌了面子。撕下一块开裂的衣襟,他随意裹了裹手,回着话视线却落在艾丽莎身上,“没事。詹姆,我们走吧,对面那金发女孩受伤了。”
再打下去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了。
小天狼星拉走了犹不死心的詹姆·波特,艾丽莎则被西弗勒斯飞快地带回到小房间。
“艾丽莎,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后背的衣服被划开,露出整个伤口。
滑腻凝脂雪肤似在牛奶中浸泡过,上了牛奶纯白的颜色。凸起的蝴蝶骨精致脆弱让人不敢触碰,生怕手上力度一重便会错折。可偏偏狰狞的三道弯曲爪印划破雪肤鲜肉,从蝴蝶骨边缘延展至腰脊,渗流灼艳过毒的黑红血色。西弗勒斯这才发现,红与白两色交织在一起如此刺眼,刺地眼睛疼痛。
“在魔幻森林里伤到的。”艾丽莎小声答道。
冰凉的指尖抹着愈合魔药点滑过三道爪印,动作轻了又轻,西弗勒斯咬牙轻声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西弗勒斯,本来就快好了的。”艾丽莎想要回过头,西弗勒斯的声音听起来好不对劲。
回头的动作被按住,西弗勒斯涂抹魔药的动作不停,声音压得愈低,“下次受伤了你还会不告诉我”
炎热夏日,冰凉的指尖游走于嫩滑雪肤,狰狞的爪痕印在了西弗勒斯的心里。
辗转反侧终于入睡,黑暗中西弗勒斯皱紧了眉,于梦里仍无可开解。睡前的繁杂心绪混着疼痛凝成了身旁侧躺的背影,西弗勒斯展臂揽住了窈窕的腰,伸指抚摸上□□的雪背,迫切地想要那伤口愈合。
梦里好像有唤他名字的软糯声,只是听不清了,那个女孩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身心相贴。
半梦半醒意识清明,而后醒来,身下却湿了一块。西弗勒斯望向窗边的躺椅,迷蒙喃语,“艾丽莎,我的艾丽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