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别驾请这边请。”在寺外值守的晋王骠骑营的军士发现了张衡,忙将他请到山门外不远处的那个茶水摊与李浑相见。
“金才,明经堂里还在念经吗?”张衡在军士的引导下来到茶水摊在李浑身边坐下,向他问道。
“末将已派人前往京兆衙署请别驾去了,不想别驾先到了。”李浑四下张望着点了点头,他因见茶水摊上还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位眼生的客人,遂凑近张衡,压低声音向他到,“今晨末将得报称,这寺中明经堂从僧尼们在大殿做罢早课起,就有人在反复诵读佛经,末将急忙赶来,果然听到明经堂里像是在念诵着《心经》,其中有‘关自在菩萨’的语句,叫人听来颇有些刺耳。”
“王爷稍后就到。李将军,依你之见,心意今日叫人在明经堂里反复朗诵《心经》,她的用意何在?”张衡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向李浑问道。
“末将已听了昨夜心意女扮男装登门造访梅二的事了,在我看来,心意有意这么做,大约是为了向梅二施加压力,逼他尽快告知自己了尘和司马珞的确切下落。”
张衡赞许地望了一眼李浑,低声嘱咐他道:“李将军,传命下去,待王爷一到,随时准备动手拿人。”
“怎么,今日就要收了吗?”张衡突然下令准备捉拿心意归案,倒叫李浑很吃了一惊,忙问道。
“你看这寺里寺外的人多眼杂,心意公然在明经堂里命人反复念诵‘关自在菩萨’,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如今日不将她捉拿归案,只怕”张衡面带忧色地望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信众,向李浑解释道。
李浑答应一声,站起身前去安排手下军士准备拿人去了。
张衡也随着站起身想要去瞧瞧寺里的情形,刚迈开腿向外走,突觉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掌,回头望去,却见杨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王爷”
张衡刚要开口,见杨广冲他摆了摆手,道:“咱俩走了个前后脚,关于寺里的情形,王妃已告知我了。我因担心你会派人即行捉拿心意归案,这才急忙赶来劝阻于你。”
张衡这才发觉,这处的茶水摊已被刘方带人清了场,摊上只有杨广和自己这一桌客人了,遂不再有意避讳,拱手向杨广禀道:“王爷,昨夜心意女扮男装造访梅宅,显然是去打探了尘和司马珞二人的下落去了,今日一早她忽然命人在明经堂里反复念诵佛经,这分明是在警告梅二,如不能在约定的期限内告知她女儿的确切下落,那她就将和‘雁巢’翻脸。基于这样的判断,下官以为,如不立即将心意捉拿归案,保护起来,任由她在这许多人面前一遍一遍地念诵‘关自在菩萨’,恐为其招惹来杀身之祸。”
“那,建平,我且问你,你认为心意凭什么敢向‘雁巢’和关自在发出如此严厉的警告呢?”杨广听了张衡的分析,却显得十分从容,不慌不忙地向他问道。
“这,下官以为,只有将心意捉拿归案,对她严加审讯,方可得知确切。”张衡不便妄加猜测,只得坚持向杨广建言道。
“且昨夜心意登门造访梅二的情形吧。”杨广接过刘方端过来的一碗茶水喝了一口,示意张衡在自己身边坐下,吩咐道。
张衡见杨广表现得如此从容淡定,只得按捺着焦急的心情向杨广简要地禀报了昨夜在亲贤里梅宅发生的事情。
“这么,心意与梅二约定的期限是明日,明日一过,她如不能从梅二那里得到了尘和司马珞二人的确切下落,就会向朝廷告发他们喽?”
“王爷,依下官之见,心意正是因信不过梅二一伙人,才会于今日命人在明经堂反复念诵《心经》,用以警告‘雁巢’和关自在,可是她却没想到如此做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啊!”张衡再次急切地提醒杨广,心意随时都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以敦促杨广从速下令将心意捉拿归案,好将她保护起来。
杨广摇了摇头,对张衡道:“建平,你百忙之中难免会有一疏,忘记早在一个月前我招司马珞和了尘二人返回长安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了吗?”
张衡经杨广这一提醒,才隐约猜到了几分杨广至今仍能稳坐钓鱼台的真正原因,试探着向他问道:“王爷莫不是想告诉下官,心意早就察觉出了朝廷派人将她严密监视了起来,她之所以毫无忌惮地向梅二一伙人发出严厉警告,皆因为明知她已置于朝廷的保护之下的缘故?可是,若是关自在派出萧如水那样的高手来灭心意的口,下官担心”
“长安不是江陵,也不是汾河驿,你担心什么?”杨广俨然打断了张衡的话,颇为自负地道,“漫关自在派一个萧如水来,即便他派上三五个来,本王也叫他有去无回。不妨就多给心意一时间,待明日限期一过,视情形再决定是否将她捉拿归案。”
张衡见杨广态度如此坚决,明知心意手中可能掌握着‘雁巢’的重大秘密,仍不肯立即将她缉捕,急切间心中一动,不由得联想起昨日杨广的那个惊人的推断来,暗想:莫非他多留出一时间放着心意不抓,是想印证一下昨日的那个推断,瞧瞧关自在是否真的已不在长安城中?
于是,他忙站起身向杨广拱手道:“万善尼寺这里既有王爷亲自坐镇指挥,那下官就暂行告退,会同屈突通将梅二等现已确定身份的‘雁巢’中人严密布控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线索出来了。”
“必须对梅二形影不离地进行跟踪监视,不要怕他发现身后有尾巴,本王倒要瞧瞧,心意昨夜及今日这连番的举动会给他们施加多大的压力,构成多大的威胁!”杨广紧咬牙关,叮嘱张衡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