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眼见自己一箭没有结果了那人的性命,更加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脚步不停地紧跟着那人跑了下去。
约摸跑出去有四五里地远,李渊远远地望见那人在一处山梁处晃了晃身子,转过那道山梁,不见了踪影。
李渊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但见四面群山环绕,不知不觉间自己等一行已被带箭逃窜的那人带进了一座小山坳中。
“速速退出山坳,小心山上有埋伏。”李渊察觉到此处的地形于自己等一行人极为不利,立马回身向亲兵、仆从们命令道。
然而,已经为时过晚了。
四面的山坡上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箭如雨下,接着有一两百名手持弓箭的汉子从隐蔽处站了出来,其中为首的一人手指李渊,大声喝问道:“快快报上你的官衔、姓名来,老子箭下不死无名之辈!”
山坡上一通箭射罢,李渊身旁的亲兵、仆从们已倒下了十几个,侥幸没有中箭的纷纷围拢过来,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李渊,向山坡上怒目而视。
“何方匪类,胆敢劫杀官军?”李渊边用眼睛估算着山坡上诸人与自己间的距离,边反向为首那人问道。
“哈哈,不瞒你说,老子在龙门这一带等了多日,好容易等到你这一行落了单的狗官,今日岂能不开杀戒?识相的,就赶紧报上姓名来,否则便叫你做个无名之鬼!”
李渊压低声音命令身旁的亲兵,将身上所挎之箭囊尽皆交给他,交待随行众人道:“呆会儿听我号令,尔等须速速退出山坳,这伙匪人就交给我打发了。”
有李渊亲信的仆从不忍抛下主人离去,但见李渊陡地从人群中窜出,使用连珠箭法,一气连续向站在山坡上的匪徒射出了七箭,随即冲亲兵、仆从们大喝道:“撤!”
匪徒中为首那人正冲山坳中喊话之际,突见眼前寒光一闪,再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被李渊射出的头一箭正掼穿面门,一声不响地仰面翻倒,再没能爬得起来。
李渊一连七箭射倒了七名匪徒,随行的亲兵、仆从趁机撤出了山坳,而山坡上于此设伏的一众匪徒们却乱了阵势,其中有头脑清醒的立马瞄准李渊发箭,欲将其立毙于山坳之中。
李渊一气连发七箭,射倒七名匪徒,即倒地向前一翻,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伸手从箭囊中齐刷刷地抽出了十支箭,依次搭在弓上,瞄准较近的一处山坡,再次接连射出了十箭。
山坡上不时传来匪徒中箭后发出的哀号之声,其中还夹杂着有人吆喝着想指使人冲下山坡来活捉李渊的命令声。
李渊循声转过身,接连施用连珠箭法,将背后欲冲下山坡来的十几名匪徒一并射杀殆尽。
眼睁睁地看着几十名同伙转瞬间都死在了李渊一人的箭下,于山坡上设伏的这股匪徒登时慌了神,也顾不得再围杀李渊,纷纷掉头,不顾一切地四散逃跑了。
李渊从大树后闪身而出,追着四散奔逃的匪徒又是一通疾射,直至将身上所挎箭囊中的箭支射出殆尽,方住了手,迅速转身撤出了山坳。
由于地形不熟,加之担心这伙匪徒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李渊带领着二十多位已提前撤出山坳的亲兵、仆从一刻未做停留,顺着官道一路向北,赶在天黑前进了东都洛阳,赶往新设的河南道行台衙署求见秦王杨俊。
一路上有好事的随行亲兵要过李渊身上所挎着的箭囊,挨个数了一数,但见八个箭囊之中只有一个还装有八支箭,其余的都已射空了。
“刺史这龙门七十二箭,敢情以一人之力射退了上百位匪徒,定可名动天下了吧。”亲兵、仆从们啧啧连声,皆惊叹于李渊如此神奇的箭法。
到任不久的河南道行台尚令,秦王杨俊近些天正为长史杨素抱病撂挑子深感头疼。前些时,父皇杨坚传旨,命新任度支尚杨尚希,会同东都留守长史杨素,从速平息关内关外民间的动乱,杨素带领数千名军士亲赴东都附近的各州府一通弹压,好容易已将各州府民间的骚乱平定了下来,可是不料想,父皇起用宇忻为右领军大将军,命其辅佐太子杨勇屯兵咸阳,直接负责协调、指挥对突厥战事的诏命一传至东都,杨素就差人向杨俊报称,自己连日来操劳过度,以致旧病复发,难以协助秦王殿下处置东都政务,向杨俊请假两月,以便休养恢复。
杨俊年纪虽比杨广还小着一两岁,论起机灵劲儿来却毫不输于杨广,立即意识到杨素这是在抱怨父皇不肯重用他来掌军对阵突厥,反倒起用了宇忻这么一位赋闲在家的前朝宿将,心怀不满,故而称病不起。虽则察觉出了杨素称病不起的真正原因,但碍于杨素目前仍官居东都留守长史,与自己并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加之论资历、威望,河南道行台一干僚属无人能望杨素项背,杨俊也只得对他的称病不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晚在行台衙署的议事厅内,杨俊听龙门遇匪,匆匆进城来见自己的李渊禀报罢龙门遇匪的前后经过,不由得紧蹙双眉,暗自想道:这杨素才称病两三日,城外的匪徒就得着了消息,居然敢打劫起官军来了,真可谓胆大包天!
他随即传命河南道行台兵、刑两部衙门,立即派人赶赴龙门,清剿匪患,同时在行台衙署为李渊设宴压惊,等候龙门剿匪的结果。
“王爷,在下在淮南时就已听说,关东中原一带匪患已除,为何龙门还残存有如此猖獗的匪徒呢?”李渊与杨俊是姨表至亲,当面说起话来无须避讳许多,于是直接了当地问杨俊道。
杨俊也对龙门忽然冒出来的这伙匪徒甚是感到奇怪,又不便向李渊说明是因奉旨剿匪的长史杨素称病不出,才致使各地匪徒匿而复出的,便同李渊打着哈哈,不答反问道:“表兄随大军北上之事,前几日高仆射返京路过东都之时,我已听他说起过。我初次离京出镇一方,身边颇感无有得力之人尽心辅佐,故此在听到表兄随军北上的消息后,便向高仆射提出请求,欲将表兄留在河南道行台任职,只不知表兄意下如何呀?”
杨俊本是因母后独孤伽罗格外器重李渊,有心趁此机会,将李渊招揽至自己身边任职,借此讨独孤伽罗的欢心,才向高颖提此要求的,当时高颖只淡淡一笑,回他道:“是去是留,全凭唐公心意吧。东都地处冲要,王爷奉圣命出掌此地,身边也须得有一二得力之人尽心辅佐才行。”
由于高颖有言在先,因此杨俊今晚才当面征求李渊的意见,欲将他留在东都自己身边。
李渊原是打定了主意,欲随大军北上,到西北战场对阵突厥,沙场建功的,听杨俊竟然动了要把自己留在东都的心思,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拒绝,突见有军士来向杨俊禀报:“行台衙署门外现有一位自称叫张须陀的晋王骠骑,奉晋王之命前来致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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