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知道是谁在喊,本来在屋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姚莽听到这声惊呼,瞬间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慌张的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便快速的跑出去,将被人群围在中央的姚天雪抱起来回到屋里。
屋内温暖的被褥和空气还是着湿热的毛巾,这一切都让姚天雪感到温暖,姚莽和姚家七兄弟慌张的围在姚天雪的身边,递毛巾的递毛巾,端热水的去端热水,每一个人都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姚天雪在昏睡中感受到没有冰凉的雨水,而是温暖干燥的床榻,渐渐的姚天雪便转醒过来。
“水……”
姚天雪干裂着嘴唇,沙哑着嗓音虚弱的呼喊着。
“水。”
一直守在姚天雪身旁的姚莽快速的将茶盏递交给姚天雪,轻柔的扶着她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喝慢点,慢点。”
有了温水的滋润,姚天雪渐渐的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形式后,姚天雪迅速的掀开被褥,狼狈的爬下床榻,慌里慌张的磕着头说道:
“爹,你把军火给我好不好,求你了。”
“你!”
姚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守着床榻等了一夜才醒来的女儿,起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姚莽痛心疾首的望着怎么也不肯悔改的姚天雪冷声说道:
“寨子也有寨子的规矩!”
“确实,寨子也有寨子的规矩。”
一道清冷带着傲慢还有稍微有点娇媚的嗓音从房间门外传进来,屋内的人都恍惚的朝着声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色短打,却也遮盖不住那妖娆的身材的娇媚女人走了进来。
这是姚莽的妻妹岳媚儿,姚莽一向不喜欢她,觉得一个女人太过妖媚总是个祸害,可是岳鑫在去世的突然,姚莽想起妻子在世的时候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妹妹,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将这个女人留在了寨子里。如今倒是留出了麻烦。
姚天雪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姨母一向不对付,从小就和岳媚儿对着干,不过姚天雪从小机灵聪明,让这个岳媚儿吃了不少亏,可也就是因为如此,这两人互不对眼,梁子也是越结越深。
岳媚儿长得漂亮娇媚,这寨子里的几大当家的不少都是她的枕边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姚莽对她也是颇为头痛,就像此刻,这岳媚儿看到姚天雪落魄,又怎么会不来讥笑言论的嘲讽一遍。
不仅如此,屋内的人看着因为她而站满了的几大当家,岳媚儿看着跪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姚天雪,拿着帕子捂着嘴嗤嗤的笑着:
“这寨子呀,自然是有寨子的规矩,只是怕你受不住啊。我的乖外甥女。”
姚天雪此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岳媚儿话里有话,可是病急乱投医,姚天雪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着急的询问:
“什么规矩?”
岳媚儿挑着自己的丹凤眼,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娇媚的让人有些腻歪的声音细声细语的说道:
“你要带走这寨子里的军火,那等于是背叛了寨子,这净身出户的道理你该懂的呵。”
“净身出户!”
姚天雪双眼猛地瞪大,这个词她不是不陌生,此“净身出户”非彼“净身出户”,这个词随意一个寨子或者强盗窝都会明白,这是给家生子的惩罚,家生子从小养在寨子里,武艺和技巧都是寨子所教教授的,如果有一天他们背弃寨子,那么一身所学就要全部归还寨子。
这便是“净身出户”的真实含义,姚天雪颤抖了一下身子,不过一会便是眼神坚定的看着姚莽:
“爹,真的可以吗?”
姚莽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此倔强的女儿,声音里满是质疑: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你真的值得吗!”
姚天雪一言不发,只是倔强的看着姚莽,最终姚莽败落下来,摇着头,脸色灰白的摆着手:
“随你吧。”
这句话一放出去,姚家的七兄弟脸色大变,一个个都慌张的看着姚莽:
“爹~爹~”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样的呼喊,姚莽都没有在回头,议事大厅里彻夜灯火通明,里面一声声的惨叫声让站在门外的几个人都胆战心惊,有好几次姚家的七兄弟都要拿着刀枪闯进去了,又被门外的几位当家的给拦住了。
一夜过后,议事厅里面的动静才渐渐的转小,直至销声匿迹,姚天雪是被人抬出来的,原本尚未复原的伤口,因为这次的动作反而伤的更重了。姚天雪整个人脸色惨白,浑身血迹斑斑的出来,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姚家的七兄弟纷纷上前,姚天雪只是惨白着脸色对着姚莽说道:
“爹,军火……”
姚莽大手一挥,一批批军火全部被抬上了水船,他含着泪咬着厉声发誓道:
“我姚莽此生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从此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去吧!”
姚天雪笑着,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冲着姚莽磕头三次,含着泪爬上船走了。姚莽看着姚天雪离开的背影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起来,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看起来老了很多。
姚天雪乘着小船,在离开的第五天的清晨来到港口的码头,初曦之下,她及那样站立在码头上,浑身血迹斑斑。面色惨白,好像那快要闭合的昙花一般。
沈恕人闻风匆匆赶来,初阳之下她的背后海天相接,身后的船上满满的都是沈家损失的那批军火。她笑着倒在了沈恕人的怀里,眼角嘴角满满的都是笑:
“沈恕人,这下你可以娶我了吧。”
视线逐渐恍惚,身体逐渐瘫软下来,沈恕人慌张的将姚天雪搂在怀里蹲了下来,姚天雪趴在沈恕人的耳边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
她昏了过去,在醒来已经身在沈府的偏院的厢房了,整个院落没有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只有那窗台边的风铃还在叮叮当当的伴随着风声响动。
她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万物寂静,她虚弱的像个美人。“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沈恕人慢慢的走进来淡淡的问道:
“醒了?”
“嗯。”
姚天雪默默的应答一声,千言万语在此刻也仅仅只是只化为一个
嗯字,再无他言。沈恕人转身便要离去。
“沈恕人。”
姚天雪急匆匆的唤住他,有些仓促的解释:
“沈恕人,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喜欢你,其实我……”
“我会信守承诺,从今日起,初春为妻,你为妾。”
沈恕人打断姚天雪的话,冷冷的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独留下那叮叮当当的风铃还在孤独的演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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