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就放心了!”卢杏儿笑笑。
穆南王府的生活她因为一开始做的准备充足,心理上也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难的准备,可从没想过一嫁过去便要享福的,结果事实上比她想象的要好上许多,日子过得倒要十分顺畅。
但身为儿媳妇,她可不敢持宠而娇招惹穆南王不痛快。
乔小如和卢湛在小月亮满月的时候,操办了个简单的满月宴。
田氏小心翼翼的抱着小月亮,直笑叹委屈了小宝贝。
乔小如无意间听见,这才忽然想到,似乎自打小月亮出生之后,田氏称呼她总是“小宝贝”,还从来没有叫过“乖孙”、“我的孙女儿”这样的,心下不觉有些暗暗疑惑。
忍不住猜疑难道婆婆其实是很想很想要一个孙子的吗?可是自己生了孙女儿她脸皮薄又不好意思对自己表示不满,所以便从不叫“孙女”?
可是,看她对小月亮分明喜爱心疼的紧,那种表露出来的、动作之间带出来的态度绝不会有错。
那这又是为什么?
乔小如想不明白摇摇头便不再想,横竖自己和卢湛是格外心疼这个闺女的,这可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将来即便再生一个、两个,也不会再有那种感觉。
所以,不管婆婆有什么想法,等时间长了她自然就想通了。自己若点破当做一件正经事来说,岂不是反倒大家尴尬?
乔小如又如何能知晓田氏心里的纠结和煎熬?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想起那日所发生的意外仍历历在目,可是,是真的已经相隔了二十年那么遥远了。
她很贪恋眼下的安宁平和富足的生活,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多好!
可是,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说,她如何对得起主子?如何对得起阿湛——不,她该叫一声小主子。
她一向来便是个心肠最软的人,令主子伤心遗憾一生、让小主子跪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一声“娘”,她的良心,如何能过得去?
她绝对做不到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自从全都想起来当初之后,她的心便没有一刻是安宁的,时时刻刻都处于煎熬之中。
如今乔小如已经安然将孩子生了下来,也到了她说出真相的时候了……
心里这么想着,然而下意识的,她却一天一天的又拖了下去,不忍、亦不舍。
可是,再怎么拖延,也总有自己也拖不下去的一天啊。
田氏终于决定了,便是今日吧。
她没有去找卢湛和乔小如,而是找了周老大夫。
她虽然病已经勉强算好了,可是人一直恹恹的不太有精神,找周大夫众人只当她哪里又不舒服了,顿时全都紧张起来。
要知道之前一直说让周老大夫给她把把脉她可是态度无比坚决的推辞了是,这会儿竟然主动要找周老大夫,那岂不是表示真的很不舒服了?
见卢湛、乔小如都关切不已特意过来问,田氏又欢喜又心酸,笑着摇头再三表示只是小问题而已,好容易才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打发了。
躺靠在卧室外间的榻上,田氏黄黄脸儿、形容憔悴,将莫氏也变着法的打发了出去,还有一直跟随在周老大夫身边的龙小西。
就只留下了周老大夫和小松。
周老大夫早已皱起了眉头,他是个心里头透亮成精的,见田氏这架势便知道她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了。
“田夫人,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吗?”周老大夫掠了掠雪白的胡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饶是他人老成精,也猜不透田氏好好的要跟自己说什么?
按说,他们俩明明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什么关系的不是吗?
“周太医!周院判!二十多年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么硬朗啊!”田氏早已从榻上起身,看着周老大夫,念及从前那恍若隔世的种种,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周老大夫变色又惊又疑,打量着田氏,结结巴巴道:“田夫人是——”
这会儿再看田氏,周老大夫也隐约觉得有两分熟悉,可是时间相隔得太久。
二十年对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变化不会太大,可是对田氏来说,变化还是相当大的。
没错,周老大夫正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前太医院院判、国宝级的大人物周淮行。
他忍不住暗暗思索,知晓他身份的只有京城中那些权贵,以及地方上极其少数的名门望族,他游历天下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是周太医,大家都称呼他周大夫、周老大夫而已。
那么田夫人,究竟从何而得知?
田氏含泪道:“怪不得您不记得了,如意长公主府田蕊,您可还有印象?”
周老大夫“啊!”的惊呼一声,目瞪口呆!
他眼睛睁得滚圆,瞪着田氏,半响,方结结巴巴道:“田、田蕊?你是如意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田蕊?这——老夫想起来了……怎么会这么巧、唉!”
周老大夫感慨不已。
当年,如意长公主怀着身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平王谋害当今皇帝——当时的太子阴谋败露,竟疯狂的率领王府所有亲卫攻打东宫,要与太子拼个同归于尽。
当年那一场突变极其惨烈,东宫上下措手不及死伤无数,如果不是当时恰好在东宫做客的如意长公主驸马卢寄拼死相救,就连太子和同样身怀六甲的太子妃也必定丧命!
当时,卢寄和太子、太子妃躲在一处,眼看就要有乱兵奔过来,是他强行脱下了太子的外袍穿在自己身上,浓烟烈火中引走了追兵。
当救兵赶到,太子和太子妃含泪命人急急寻他时,卢寄已经葬身火海之中。
如意长公主与驸马卢寄琴瑟和弦,感情极其深厚,闻此噩耗当即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如意长公主更是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声声都是悔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