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好。”
冯老爷子点点头，说出的话意味深长：“人一死，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便不知痛苦了。
对冯老爷子来说，前半生老伴儿的去世，叫他恨极，恨自己，恨这个动荡又摸索着石子过河的社会，但终究最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
几十年后，他再生了恨意，便是孩子置身危险中。
他不想轻易放过，也不愿轻易放过，在条件允许之下，若是能把人弄回首都，再好不过。若是不能，退而求其次，让她惨死国外，也是可以的。
冯老爷子光明磊落一生，却头一次生出阴暗的心思，想要不通过法律途径，不通过光明渠道，叫梁芜茵生不如死。
林微看着冯老爷子，心下叹了口气，“外公，我今天送你们去春晚……”现场。
是她做的不够好，叫老人家这个年纪还要操心，还要动怒伤身。
“去春晚？”不等冯老爷子开口，从大院儿那边赶过来的冯念听见林微的话便笑了，“那就巧了，你爸有任务，过年不回家，我这儿刚好又得了两张票，微微你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叫汪洋或者小常跟着。我在家里看着三小。”
这两张票，是韩栋爷爷让人给送过来的。
“那我这里也还多了几张。”林微笑，“秦司长给我的。”
之前婆婆冯念和公公唐政说不去春晚，所以其他的票除了自留，其他都给了陈烬，让他拿去做人情。
秦司长不去，便把自己的这几张给了她，她本来想着看给谁，只是现在看外公憋着的一口气儿，到时候又只有两位老爷子并拂晓一起去，她还是决定陪着老人家一起去春晚。
“嗯，那就辛苦妈你了。”林微点点头，“爷爷和外公，还有拂晓我会照顾好，你不用担心。”
“有你在，我不担心。”冯念道，“三小有我看着，你也不用担心，好好陪你爷爷和外公看春晚就好。”
“嗯。”
林微应了一声，便听小常喊，“嫂子，其他几栋房子的春联都贴好了，家里贴好了没？王大山他们在隔壁院子帮着贴春联呢，这边儿要是还没好，你先等等，等他们过来贴，你歇歇！”
“都好了，你喊他们过来一起吃饺子。”林微跟冯老爷子和冯念点点头，出了客厅，往院子里走，“家里都准备好了他们的饭，你别让他们走了。”
林微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大山他们刚好到了院门口，闻言，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句，要帮林志远和程曼，便笑嘻嘻地消失在胡同口。
林微无可奈何，想着爸妈那边也会给几个人准备好饭，便不再继续挽留。
有他们在，爸妈那里她也放心。
中午，大家吃过饭，林微换了打扫卫生，贴春联时的衣服，便静静等着两位老爷子和拂晓出来。
两位老爷子内里都穿着保暖的羊绒毛衣，还搭了一件薄薄的羽绒坎肩，外面穿着中式外套，便出来了。
林微笑着道，“爷爷和外公还是那么精神抖擞，希望咱们年年都健康平安。”
被林微这样看着，两人略有些不好意思，唐老爷子轻咳了一声，问道，“拂晓呢？”
“妈和王姨她们再给她打扮。”林微笑着指指卧室，“我没有插手的余地，便只能等在外面了。”
林微里面穿着姜黄色圆领羊绒毛衣，外面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连衣裙，小跟皮屑，一件西瓜红长款外套，简洁喜庆又不太张扬。
“好看。”冯老爷子点点头，“过年了，是该这样打扮一下。”
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过年还是要喜庆的。
冯老爷子已经联系上了港城那边的师兄弟，其中一个跟RB那边有点儿联系，年后便准备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如今几方人马出手，他真不信梁芜茵和梁芜茵身后的人能抵抗得住压力，死都不放人。
喜事。
“太姥爷好，太爷爷好，妈妈好。”
拂晓穿着正红色的小外套，扎着两个包包头，宝宝头上缀着红色的发带和玛瑙珠子，转了个小圈圈，笑得眼睛弯弯亮亮，“晓晓漂不漂亮？”
三个人笑了一声，齐齐应了一声，“漂亮。”
被人同时夸，拂晓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扑到林微身上，抱着她的腿，把小脸埋进去，害羞地蹭了蹭。
那窃笑的小声音，嫩生生软乎乎，带着一股奶软奶软的小可爱。
几乎是瞬间，笼罩在几人心头上的阴霾便消散而去，几个人看着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孩子都安全，日子都好，那便好。
冯念看了看时间，“你们快去吧，到时候时间刚刚好。”
林微点点头，跟冯念打了声招呼，看了一眼被哄到卧室玩玩具的三小，轻手轻脚地出来，抱起拂晓，率先往门口走。
汪洋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着了，见他们过来，赶紧把车门打开。
“嫂子，我们直接过去？”
汪洋开车之前问了一声。
林微点点头：“嗯。直接过去。”
————
这是华夏第一次举办春晚，并进行直播，参与表演的都是大众颇为喜欢的艺术家。
因为是第一次，又限制人数，再加上国家的娱乐项目极少，能拿到票的，便不是一般人。
挺好车，林微带着几个人过了安检，便往演播厅走。她对这里不算熟悉，可也不算陌生，一过来，便有认识的人打招呼。
林微一一含笑而过，等到演播厅门口，拂晓已经抱了一堆的东西。或者糖果，或是水果，或者小礼物，满满当当的一怀。
“妈妈，怎么办呀？”拂晓眨巴眨巴眼睛，“晓晓抱不下了，可以请妈妈帮忙吗？”
“好。”林微笑着，朝身后招招手，汪洋便把拂晓的一个小包包递了过去。
林微帮她抱着东西，看着她打开包包，白白嫩嫩的小手跟仓鼠似的，一点一点往里面塞礼物，还不忘说，“晓晓跟阿姨说谢谢，也给阿姨糖啦……”
林微：“晓晓很棒。”
两人正说着，便有一只保养极好的手伸过来，往里面放了几颗巧克力，“送给晓晓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