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冀州军士卒看见前方严阵以待的虎卫军士卒,看见那个当道而立手持双戟的神威大将之际,一切都有了答案。果然是肖毅的并州军来插了一杠,对镇守安县的虎卫军冀州人马绝不陌生,虽然没有大战,但小的摩擦几乎就没有停止过,怎么今日恶来典韦和虎卫军会离开安县要塞?其中原因颜良文丑没有必要去探查,他们需要做出决定,强敌当道的情况下,是否要与之作战了。
相互对视一眼,还是文丑一催胯下坐骑迎了上去,主公没有军令要和并州军交手,且虎卫军典恶来的实力是摆在那里的,不说别的,就是眼前这万余敌军加上严整的阵型,他和颜良麾下骑军就占不到上风。骑兵对步兵是有优势,可也要看地形才是,典韦既然选择在此接应,就不会怕敌军骑军的冲击。
“公义兄不在安县怎会来到此间?那白帆黄巾残余皆是叛逆,吾等奉袁将军之命讨贼,还请公义让开道路给我等追击。”来到典韦面前,文丑与马上一抱拳言道,倘若换了别人文工横可不会这般客气,但之前众人便有结交,典韦的玄铁双戟还要在他的三棱霸王枪之上,虎卫军更是强军劲卒,如此的对手不到必要谁愿意与之为敌?这番话亦是软中带硬,暗指典韦包庇贼人。
“工横,非是某不给你方便,实在是军令在身,这些黄巾残余你们动不得。”典韦正色言道,讨董之时他和肖毅与河北双雄经常切磋,彼此之间极为熟悉,且在战场上也曾并肩作战,不过眼下各为其主,恶来可不会有丝毫相让?
“军令在身?公义此言可说不过去,就算冠军侯亲自在此,这里也是冀州地界,丑亦有军令在身,难不成公义要为了这些贼匪非要与我兄弟为难不成?”文丑双眉微微一皱,随即面色稍沉言道,就算要打他也要占据道理,典韦出安县算不上借口,因为对方完全可以说是帮助冀州讨贼,但阻碍他就不一样了。
“哦,那倒要问问工横,你奉的是何人军令?”见文丑面色沉了下来,典韦却是一笑言道,周瑜和他说过,要尽量拖延敌军的时间,不到万不得已,也最好不要与冀州军交手,至少不能让对方找到出手的借口,道理必须在并州一方。这对公义而言也是一种别样的考验,以往他战阵之上勇猛无敌,但口舌功夫绝非所长,如今坐镇安县一年,恶来是下了功夫读书,就是要增长自己的本事。
“征东将军袁绍,这白帆就是被将军打破济南而溃逃的。”文丑不假思索的言道,身为当年的讨董盟主,此次袁绍也得到了一个重号将军的封号。
“哦,原来是袁将军,闻听将军讨贼青州多有建树,工横和士平也是屡建战功,可喜可贺,只不过工横今日此言却是差矣,如今冀州韩刺史的辞呈朝廷还没有接受,袁将军讨贼当然可以,可你们讨得难道冠军侯就讨不得?”典韦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言道,这还是周瑜教他的,说话未必要大声,缓缓道来也是道理。
“呃?”一开始文丑听得典韦称赞还有些欢喜,但随即恶来语锋一转反问过来他却是一愣,如今天下都知道冀州刺史韩馥早就被架空,可在名义上朝廷一天不委任新的刺史,他就还是掌冀州军政,袁绍的职位可是渤海太守。
“嗯,公瑾所教当真管用。”见文丑一时语塞典韦心中暗道,亦是颇为欣喜,原来在阵上问的别人说不出话来也是挺爽的,并不在击败对手之下。
“工横,不是我不念故旧之情,这般,你拿出韩刺史的军令,我看过再放你过去不迟。”典韦这还学会察言观色了,见文丑如此情状他便进而言道。当然恶来还留了一个心眼,看过再说,实在不行还能在军令上下文章。
“这……”文丑闻言又是一愣,他再也想不到典韦心中的想法,以往公义可是直来直去极为豪爽!可你让文将军到哪里去找韩刺史的军令?此刻后者的行动都收到监视了,袁绍很显然是吸取了当日肖毅派人在北平救出刘虞的经验。
二人正说话间高览率军也到了阵前,看见恶来典韦与虎卫军亦是心中一凛,典公义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代表主公军师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并州肖毅参与到了此事之中,眼前虽只有虎卫军,但以对方的用兵想必定有后手,兹事体大,慎重起见还是应该等待主公军师将令再做定夺,也不知文丑说了些什么。
“典将军,文某终究是军令在身不得违背,再问将军一句,可有他途能寻?”一番沉吟之后文丑的神情却是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能因为典韦和虎卫军挡在这里就放弃追击白帆,高览一到冀州军的实力大增,至不济也能逼出对方的后手。因此言语之中已然换了称呼,平素众人之间都是以表字相称的。
“还有一条路可走。”典韦闻言也是面色一沉言道,周瑜所言是拖时间最后不要打,但却不是不能打,论打,恶来和虎卫军又怕过谁来?不过公义亦在心中暗暗思索,倘若是肖毅在此是不是能拖得更长?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哦?还请典将军明说。”文丑心中一动问道,能不交兵那当然最好。
“当……”典韦玄铁双戟互让交击发出一声巨响之后这才言道:“某与工横年余未见,想必定是武艺大进,你我若是交兵既是伤了君侯和袁将军的和气也有违你我朋友之义,那便单打独斗一番,倘若工横能胜一招半式一切好说。”
想来想去,能够拖延时间的办法也只有斗将了,典韦对自己的信心当然不可动摇,但也知道河北双雄非同小可,其武艺便与吕布李进也堪称同级,二人这一战没有个百来回合很难分出胜负,那么一旦斗将这时间不就自然拖下了吗?
典韦说话之间便是气势陡升,同为顶尖高手文丑岂能感应不到?一时之间也是战意升腾,这两年与黄巾作战可没遇见像样的对手,和颜良互相切磋之时觉得都有很大进益但始终需要实战来检验。论及此处还有比眼前恶来典韦更好的对手吗?当年自己稍逊一筹,今日恰好一见年余之间典韦的身手又到了如何地步?倘若自己战而胜之,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更能减少自己麾下士卒的伤亡。
“好,典将军既然有此言,文某岂能不奉陪,倘若胜的一招半式?”念及此处,文丑一摆手中的三棱霸王枪也是气势猛增,双眼紧盯恶来高声问道。
“哈哈哈,自然随你心意。”典韦一阵大笑出言,言罢玄铁双戟便犹如双龙出海一般卷向文丑,要放在平时恶来即使面对河北双雄也不会如此,但今日不是还有任务吗?此乃争先之举,但同时也表明他心中也将对手当做劲敌!
文丑见典韦来势双眼一亮是举枪就迎,二马盘旋立刻战在一处。一个玄铁双戟翻飞势大力沉,一个三棱霸王枪运起开山扛鼎,这两员战将全力出手可是地动山摇,以二人为中心便有一阵旋风陡然而起,向着四方扩散开来。
“士平,世人皆言恶来典韦之勇不在冠军侯肖毅之下,乃是公认的并州军第一猛将,工横如此与之赌胜可有把握?”这一番交手不但看得双方士卒目眩神摇,便是高览也暗暗心惊,他的武艺当然不凡,但却清楚若与颜文二将相比便要稍逊一筹,此刻见典韦之威亦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出言对身边颜良问道。
“亭轩,当年讨董之时,我与工横曾和肖毅典韦有过较量,还都输了一招,虽然只是切磋没有竭尽全力,但此二人之勇确是非同小可,当是天下顶尖一流!数年来我兄弟勤修苦练也是有感当日,亭轩放心,恶来便是再如何厉害工横也不会怕他。”颜良正色言道,顶尖高手的自信自不必说,而他和文丑亲如兄弟更知道对方的厉害,比如眼前工横便在与恶来对抢先手毫不示弱。
高览闻言微微颔首不再多问,以典韦文丑这般身手的战将交锋,没个百来合是不是很难分出胜负的,但倘若不循此道而是正面交兵,他们又能有多大的把握?虎卫军的阵势与地形配合可说无懈可击,他们的兵力优一时半会儿很难发挥出来,再言此刻还没有主公军师将令,贸然攻击并州军可极为危险。当下便是凝神细观二将之战,很快他也沉浸其中了,如此精彩的大战岂是易寻?
“数年未曾交手,这文工横果然武艺大进,恒之说的不假,此二人当是吾之劲敌。”酣战之中典韦暗道,比之当日一战,文丑的三棱霸王枪不但多出许多变化,更是气力不俗,面对自己的玄铁双戟都能硬接硬架丝毫不落下风。在公义看来,此刻的文丑已然不在当日虎牢李进之下,足见他近几年的苦功。
“恶来之名绝无虚至,痛快!”文丑心中亦是酣畅淋漓,对一个顶尖高手而言,找到另一个能让自己尽情发挥的对手绝对是一件赏心乐事,此刻工横已然不再去想战场之事,面对恶来谁又敢分心去想其他?他所有的精力与精神都投入到了此战之中,眼里更是只剩下了那个凶猛无比的对手!
典韦和文丑一场大战势均力敌各不相让,战局很快陷入胶着之中,而派出众将追击之后,袁绍亲领后继大军的速度也丝毫不慢,感觉之中就是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否则定会前功尽弃。这让袁本初更加号令三军疾行,今日他就要拿下白帆残部,免得夜长梦多,这不袁绍自己离此亦不过十里了。
“报,将军,前方典韦率军占住道口,阻挡我军前进,白帆残部则被其放跑,文颜二位将军命速报主公……”一骑飞快的从前方而来,到了袁绍面前便是大声言道,正是文丑颜良二将派回来的传讯士卒,此事最终还要听主公号令。
“典公义,虎卫军?肖恒之果然出手了。”袁绍恨恨的言道,肖毅果然没有坐看下去。而令袁本初没有立刻下令的原因也很简单,和并州军动手,与肖恒之彻底撕破脸皮,即使是他也需要详加斟酌,绝不能鲁莽行事。
“主公,兹事体大,必须主公亲往方可,典公义早不来晚不来恰恰与此时前来想必并州军必有安排,白帆五万黄巾军今日已是强弩之末,主公在意者并州军耳,如若这恶来只是虚张声势主公今日便可讨之,肖恒之亦不可包庇蛾贼。”一旁田丰倒是当机立断,其实袁绍顾忌肖毅,反过来又岂不是一般?
“好,便照元皓之言而行。”听了田丰之言,袁绍这才彻底下定决心,当年曹操看得不错,袁本初在关键时刻总是缺乏那么一股子狠劲,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尤其是在战场之上,时机往往转眼便过,一点犹豫关键时就决定生死。
袁绍闻报是赶得更快,而在前方文丑与典韦这场大战打的是天昏地暗,双方足足酣战八十回合,依旧是难分胜败,此刻二人已然打出了真火,三棱霸王枪和玄铁双戟之上都蕴含千斤巨力!随着双方兵刃的每一次碰撞,嘶风和文丑胯下良驹都将地面蹬出一个个深坑,若是换做一般骏马,怕此刻已经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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