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帝的车驾行至汤阴县,留驻休息三日。
严阵以待的王芬大为着急,按着他原来的预计,灵帝要在姜盛大军赶到前就会到达邺城,现在看来,反倒是姜盛先到,虽然许攸去缠住姜盛,但不敢保证能成功,王芬就率大军南下去汤阴主动行事。
论起侦察的水平来,王芬的斥候跟姜盛的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上,王芬的动向早已被姜盛探知。
姜盛恼恨王芬,但又不能挥军去打王芬,毕竟王芬对他还是有恩的,当日姜盛被诬陷谋反的时候,王芬也是联络了不少郡县官员声援姜盛的。
权衡利弊之下,姜盛率骑兵绕过王芬的部队,径去接应灵帝,然后护送灵帝绕过邺城,由魏县北上,而令步军折向东进驻魏县,防范王芬半路拦截,只要灵帝在姜盛护送之下离开魏郡,则王芬行事无望,必会放弃废灵帝之事,不过可惜的是,赵忠等常侍们也得以活命。
王芬的部队都是步、弓兵,行进速度远不及姜盛的精锐骑兵。姜盛得以抢在王芬前面接上了灵帝,而许攸并未追到姜盛,无功而返。
“末将叩见皇上!”姜盛来拜见灵帝。
“不必多礼!朕令你在邺城相候,为何你会来此?”
“启禀皇上,冀州并非盛世,难保有不法之徒冲撞冒犯皇上,所以末将擅自离开冀州,还望皇上恕罪!”
“哈哈哈,你来护驾,何罪之有啊?”
“皇上,末将斗胆一言,请皇上返程回京。”姜盛拱手道。
“返程?难道你也反对朕巡视河间?”
“皇上,逆贼张纯往来冀幽之间,行踪难测,末将不敢托大,是以请皇上暂时回京,待冀州完全太平之时再来不迟!”
“朕相信你的能力,你都率军来此了,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必劝了,朕意已决,你就尽责吧。”
姜盛见灵帝不为所动,就道:“既然皇上执意北行,请允许末将调整行军路线,若是皇上不答应,末将定会拦阻御驾。”
灵帝道:“好,朕就按着你的路线走。”
姜盛道:“那就请皇上绕过邺城,改由魏县北上,末将全程护驾。”
“准奏!”
王芬率军赶到汤阴的时候,姜盛早已护送着灵帝的车驾过了魏县,两万步军殿后防范王芬率军追赶。
王芬得知灵帝更改了路线,连忙率军去追,走到魏县的时候发现前方“姜”字大旗飘扬,原来是姜盛的步军。
步军将领见王芬率军前来,高声道:“王大人请回吧,我家主公不忍大人自掘坟墓,特令末将在此等候。”
“你家主公可是说过本官要做什么?”王芬担心的是姜盛有没有出卖他。
“末将不知,主公并未提及,只说我传达了他的话,大人自会明白。”
“姜盛可是护送皇上北行了?”
“正是,我家主公奉诏护送皇上去河间巡视,寸步不离皇上车驾。”
“既然如此,本官认命了,烦请将军代本官谢过姜中郎将。”王芬知道姜盛既然介入,废灵帝的事就没可能实现了,心灰意冷,带着队伍返回邺城了。
话表两头,姜盛护送灵帝到得馆陶,停留休息。
“子诚啊,王芬之前所奏黑山贼死灰复燃,乃起兵讨贼,朕一路走来,却见百姓安居乐业,并未黑山贼之踪影啊。”
“皇上巡视河间,乃是为民造福,黑山贼又怎会造次?皇上见不到黑山贼,乃是皇恩浩荡,黑山贼不愿再为贼罢了。无论是黑山贼还是黄巾贼,原本都是百姓,只要皇上福佑百姓,则贼即是民,若是皇上被奸人蒙蔽,以致百姓多有怨言,则民即是贼。”姜盛大胆进谏。
灵帝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灵帝道:“既然黑山贼愿意安分守己,复为百姓,那王芬就不必起兵剿贼了,就算有些许顽固之徒,有子诚在,也都不是麻烦。传诏,令王芬罢兵,即赴河间乐成县(河间国的治所)候驾。”
灵帝在馆陶休息之后即在姜盛护送下一路北上,经清河国往河间而去,而王芬此时也接到了诏令。
“难道皇上发觉了我的谋划?”王芬惊道。
“文祖兄,不必担心,若是皇上发觉,必会派姜盛来攻,今日只是令你罢兵,前往河间拜见,很可能是纠问黑山贼之事。我等虽是白身,但也可随文祖兄北上,照应一二。”许攸道。
“子远兄,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感觉去河间是凶多吉少啊。诸位良友,我不能连累大家,各位请回吧。”王芬拒绝了众位好友陪同去河间的好意。
众人知道王芬向来倔强,也都不再勉强,各自回乡了。
王芬心里有鬼,日夜胡思乱想,最终自己吓怕了,把印绶留在太守府,然后潜逃了。
且说灵帝到了乐成之后,久不见王芬来拜见,就派人去邺城传召,却被告知王芬挂印封金,不知去向。几天后,青州传来消息说,王芬在平原县自杀身亡。
灵帝很奇怪,就问姜盛:“子诚,这王芬到底为何要轻生啊?”
姜盛自然知道这王芬为什么自杀了,他是谋逆事败,自己把自己吓坏了,但为了保护王芬的家眷,姜盛不能说出此间原因。
姜盛回答说:“王大人必是担心皇上因黑山贼死灰复燃之事而怪罪,所以可能是畏罪自杀吧。”
灵帝摇了摇头,叹道:“黑山贼死灰复燃又岂是他王芬之罪啊?王芬向来清高,却参不透这其中关节,真是可惜啊。”
“皇上,王大人虽然有些失职,但上任四年来安抚百姓,恢复生产,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有功之臣啊。末将斗胆请皇上下恩诏于王芬家眷子孙,多加抚慰,以表王芬之功。”
“子诚仁厚,朕也不是铁石心肠,就按你的意思,厚葬王芬,赏赐其家眷子孙。”
“谢皇上恩典!”姜盛躬身拜谢。
“明日,朕要去老宅看看,一晃十八年过去了,朕每每忆起儿时的光景,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啊。”
“皇上念旧,实乃河间百姓之福啊。只是那老宅子也该修修了。”姜盛道。
“唉,朕之旧居,不忍就此破败了,是该修一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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