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姜盛会在此处遇到审配。
姜盛道:“你就是审配?”
审配道:“难道将军听说过下官?”
“是啊,你忠义慷慨,本将久仰大名了。”姜盛道。
“将军谬赞了,审配汗颜。”审配道。
“邯郸之围已解,不知审大人有何打算?”姜盛道。
“国相殉国,下官只好暂理赵国事务,待朝廷任命下来,辅佐国相。”审配道。
“审大人向有直名,为何要与俗人为伍?”姜盛道。
“俗人?不知将军何意?”
“现在州郡长官,哪个不是尔虞我诈之徒?审大人与此等人为伍,前途堪忧啊!”
“将军此言,未免太过愤世嫉俗!”
“世道如此,本将只不过说了事实而已。审大人空有满腹才华,却是郁郁不得志,难道本将说错了吗?”
审配保持沉默,不再答话。
“若是审大人不甘心平庸度过一生,本将可以帮审大人一把。”
“众人皆浊我独清,下官只求无愧于心,做好自己的事。不知将军对时局有何见解?”
审配并未问姜盛怎样帮他,而是另辟话题,问起时局来。这时候的谋士们都是先面试主公的,他们要看看这个主公值不值得自己追随。
姜盛知道审配是在考验他,于是挥退了左右,只留二人在帐内。
“不知审长史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挺听假话?”
“将军若是想说假话,则不必屏退左右。”
“哈哈——好吧,那本将就跟你谈谈时局。”姜盛道。
“愿闻高见!”
“自桓帝以来,宦官当道,朝政混乱,至本朝,更有十常侍矫诏乱政,黄巾、西凉、黑山乱国,致民不聊生,纵有几多明眼人试图力挽狂澜,但大厦将倾,非人力之所为也……”
审配听得认真,不时的点头思考。
“然官军士气不高,战力不强,虽有心平乱而力不足,从而诏各地兴兵平乱,却是尾大不掉,乱既平,却兵不散,是为大乱之兆……”
审配低声念叨着这句“乱既平,却兵不散”,姜盛此句一针见血,看透来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审配暗暗佩服。
姜盛继续道:“本将不才,也欲在乱世天下立足,匡社稷、保民生,此乃本将之初心,不知正南兄有何高见?”
审配道:“将军之言如振聋发聩,令在下茅塞顿开。若将军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审配必生死相随!”
姜盛拉住审配的手,笑道:“能得正南辅助,本将之福也。”
审配长于策略,对军事并不精通,姜盛的阵营没有有武无文,得了审配正好用上。
由于赵国国相战死,姜盛就让审配暂时代理国相职务,负责赵国的战时事务,重点是对官军的后勤保障和防卫作战。
姜盛致信给冀州刺史王芬,说明了审配暂代国相的事,并说等冀州黑山军平定之后另行选派国相。
王芬此刻只是龟缩在城中,姜盛说怎样就怎样吧,毕竟他是来解冀州之乱局的。
姜盛传令官军各部拔营北上,以邯郸为基础清剿黑山贼军。
王芬听得官军北上,又担心邺城被攻,派人星夜求见姜盛,想留官军一部协防邺城,被姜盛一通斥责,官军是来平乱的可不是保他王芬的,再说李大目和眭固败退之后,也没有黑山军能够到魏郡活动。距离最近的黑山军就是褚燕部了,而姜盛下一步的作战目标就是褚燕。
褚燕的实力跟张白骑差不多,两部一南一北,威震冀州,各自收编着周围的小股队伍,虽说现在都称作黑山军,但张白骑是黄巾余孽,而褚燕却是正宗的黑山军,在扩大地盘问题上两人是有冲突的,不过都是点到为止,维持着现有的势力范围。
冀州北部各郡县官军拒城而守,不敢出战,张白骑并不攻城,而是在乡村横行无忌,实力扩展很快。而褚燕对乡村百姓秋毫无犯,专门攻打县城,劫掠富家大户,战力虽强,但实力并没有明显的增强。
这次的情报显示,褚燕部正在向巨鹿郡的治所瘿陶运动,目标极有可能就是瘿陶(今属HBNJ县邺城大营的官军在日落时分赶到了邯郸城外,姜盛令各部休整一夜,次日天亮后即支援瘿陶。
黄巾之乱时,瘿陶一度落入黄巾之手,黄巾军覆灭后又进行了小规模的重建修复,现有守军三千多人,皆为弓、步兵,巨鹿太守郭典留瘿陶城中主持防务。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褚燕突然发起了进攻,数百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上,两万黑山军头缠黑箍,身背弯刀向城头攻去。
郭典听得喊杀声,连忙披挂上城,见黑山军已经在城头与守军厮杀到一起,郭典大惊,急令亲兵鸣鼓,都还在睡梦中的瘿陶守军被战鼓声惊醒,连忙起身上阵。
褚燕在城下不远处看得真切,数百名黑山军已经在城头站住了脚跟,郭典组织亲兵试图夺回被黑山军控制的区域,但死伤数十人后并未奏效,反而缺口越来越大。
郭典暗道,天将亡我巨鹿啊!
这时听得远处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郭典也不管来人是谁,大喊道:“援军来了!大家把城头的黑山贼杀下去。”说着就挥起大刀冲上前去。
众将士听得有援军来此,士气大振,怒吼着杀了过来,城头的黑山军抵挡不住,都战死在城头,郭典令人把他们的尸体扔下城去,摔得血肉模糊。
褚燕正准备趁热打铁,组织部队攻城,听到这马蹄声后,连忙鸣金收兵,因为他听得这马蹄声至少要五千骑,而黑山军是没有这个实力了,必是官军主力无疑。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正在全力攻城的黑山军都已杀红了眼,对褚燕的军令浑若不见,褚燕大怒,派亲兵去阵前传令。待得军令传到之后,姜盛的骑兵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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