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停顿了一下,道:“我初来乍到,对重安的方方面面还不是太熟悉,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知道同志们的名字和职务,也谈不上对同志们的认识,用一张白纸来形容并不为过,所以希望同志们能够在这张白纸上写上美好的东西,而不是丑陋的东西。”
陆渐红这番话说得寓意极深,众常委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陆渐红显然是在告诫他们,以前怎么样他不管,他只看重将来,虽然没有明说,但中心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围绕市委开展工作,市委是谁?当然就是他陆渐红了。
陆渐红环视全场,杀气腾腾,当然这只是他强硬一面的初步体现,他也知道,这帮人个个都是人精,指望一两句狠话、一两个暗示就能让他们投靠过来,当然是痴人说梦。
陆渐红觉得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再下剂猛药,便道:“这一次重安市的人事调整很仓促,算是在明年的两会之前提前调整,在我昨晚到重安之前,前天政法委付书记也是刚刚上任,但是我们重安还缺一个市长,吴部长在临时的时候还传达了中央和国务院的精神,鉴于重安近阶段发生的问题,上级领导对我市还处于一个观察和考核的阶段,所以我希望同志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沉溺于对一些是是非非的揣测之中,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陆渐红的一席话引起了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有的人凝眉深思,有的人悚然一惊,有的人面露喜色,一切都尽收眼底。
陆渐红淡淡道:“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情,市政府的工作由常务副市长李冬根临时主持,直到新市长上任为止。”
这个宣布更是掀起了一阵骚动了,在众人的想像之中,陆渐红的这个做法是很令人难以理解的,要想实现对市委市政府的掌控,成为重安真正的一把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会把这个权力拱手相让呢,不过付熙麟却是在心底暗赞一声,这表面上是拱手让权,但是这个李冬根被推出来,显然跟陆渐红是一个阵营的人,有一个人负责,总比自己事无巨细事必亲躬要轻松得多,正所谓抓大放小。
陆渐红的这个决定,完全把李冬根打上了他的烙印,这让李冬根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绝无可能做上市长的位置,他是以上嘉省省委市委、副省长的身份调到重安任常务副市长的,仅仅两个月不到,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让自己的这个位置很有些尴尬,工作该怎么开展,都是摆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尤其是今天在安排秘书找仇三风的时候,还吃了闭门羹,这更是加剧了他重安工作难开展的想法,那自己“临时”主持,会有人买他这个帐吗?喜的却是陆渐红显然是把自己当作了他在市政府的代言人,这证明他们前嫌尽释,这对于他心头的那种复杂情绪得到了很大的消弥。
“陆书记,首先我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只是我来重安的时间也不长,对各方面的工作并不熟悉,由我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恐难胜任啊。”
陆渐红扫了李冬根一眼,淡淡道:“照你的意思,我对重安的工作更不熟悉,是不是就任不得重安的市委书记了?”
这句话说得比较重,李冬根顿时被噎得一句话都没有,只听陆渐红接着道:“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精通的过程,希望你能勇于担当,挑起这个大梁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冬根要是再扭扭捏捏,未免就真的没有什么担当了。
陆渐红一锤定音,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有意见的是傻子。陆渐红表现出来的“家长式”作风而非“班长”,让大家都看到他霸气的一面,况且李冬根临时主持工作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大家都看得出来,陆渐红才是真正的发言人。
“既然没有意见,那此事到此为止。”陆渐红淡淡道,“裕柱书记,你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
焦裕柱很是摸不清陆渐红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事事透过出一种防不胜防,比如说现在把他留下来,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不过他能成为重安七年的市委副书记,享有“常青树”之称,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任何猜测都是徒劳的,因为你根本想不到陆渐红在想什么,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岂看陆渐红又在玩什么花招。
会议室里除了刚刚留下来的浓浓烟雾,已经变得空荡荡的,陆渐红扔过去一根烟,道:“裕柱书记,我们谈谈心。”
焦裕柱心头冷笑一声,嘴上却是道:“陆书记,你这么说,我可是受宠若惊啊。”
“受什么宠,若什么惊嘛。”陆渐红笑了笑道,“我是新来的,你这个专职副书记如果再不支持我的工作,那就是看我的笑话了。”
焦裕柱又是暗笑一声,你也知道啊,当然脸上半分得意之色也没有,道:“陆书记,你这么说就让我坐不住了,你可是领导,我是什么?外人眼里是市委副书记,市委的三把手,其实我定位得很清楚,也就是陆书记您一个跟班的而已。”
面对焦裕柱略带些自讽的话,陆渐红知道焦裕柱对自己今天的作派心存不满,不过陆渐红是很擅长打一棍子再赏颗枣儿的手段的,虽然这一招对焦裕柱未必管用,但是从市委秘书长重安城欲言又止和副市长吉时庆面对焦裕柱时的畏惧之色可以看出,焦裕柱在重安还是有一定威望的——陆渐红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去详细了解焦裕柱,所以还不知道焦裕柱在张国威时代完全是市委的“地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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