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姬寰宇而言,在此之前若是有人这样告诉他——想要圆满自身轮回道果,当葬下今世身,归于死亡,方可大成,估摸着他本能的动作就是伸出一只手,将对面轰杀成渣!
“想让我去死?还请道友先死上一次,给我做个示范,看看能不能轮回归来!”
对于他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死中求活的时候,不会升起这样的念头,宁可在岁月之中一点点的去苦修,将这一条道贯通、圆满。
真的有人要杀他,也会奋起反抗,战至最后一滴血!
毕竟修行为的是什么?一个是为了能人所不能,另一个就是为了不朽于天地间!
古史上那么多的动乱,归根结底都不复杂,为的是修为的晋升,抑或者是能够长久的活着!
如果有选择,谁愿意动手打打杀杀?杀人者恒杀之,搞不好哪天就撞上干不过的对手,直接就扑街了。
“你不怕……我若真的活到了那个时代,却不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吗?”那尊仙王似笑非笑,“抑或者动用禁忌的手段,彻彻底底抹去你的一切生机?”
“轮回之道虽然诡异,但是我也触类旁通,有一丝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你做不到的。”那在未来、亦在过去的姬寰宇很平静,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因果,一个你躲不开的因果。”
“亘古岁月,无处不轮回!”
“你不按照我的计划做,或者想要彻底的葬下我,唯一能够导致的结果便是——我不会降临到这一段时空,不会给你一线轮回的机会。”姬寰宇饶有兴趣的道,“这样一来,你就未必能够见到两个纪元后的我……”
“总而言之,我最糟糕的情况,无非便是少了一次证道的机会,真正的性命却是无忧的。”
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从时间长河的角度来讲,现在的姬寰宇若没有成就轮回道果,在未来也不可能渡过时间长河而去到仙古纪元,与那仙王发生交集。
如此一来,这仙王也抵达不了姬寰宇成长的那一段时空,且不断的干预其人生。
可以说,从这一段影像发生的时间开始,一切都已成定局。这个世界没有偶然,一些重大的因果早已铭刻在时光之中,成为注定会被岁月与乾坤收束坍塌的关键性节点,亘古如一,永恒不变!
这……便是命运!
虽然很多人叫嚣着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漫长的时光后再回首,只能叹息一切自有因果。
“你算计的倒是挺周到的……”那仙王哑然失笑,“也罢,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我助你一臂之力又如何?”
“我也想看看,轮回……究竟是怎样的?”
“很好!”影像中的人轻笑,而后仔细的交待,如何进行针对性的布局,看得此刻的姬寰宇脸色发黑——有这么坑过去的自己的?
如今一切皆明了,难怪那仙王能够针对性的设计坑杀,盖因这伏笔早在数千万年前就埋下了,还是自己亲手挖下的坑!
虽然他因此而受益匪浅,但是心中还是有一口气,不吐不快。
“如何?前因后果你当尽知,过去、未来成环,一切的起因出自于你。”仙王轻语,从界海中汲取道力,不断调整自身,要恢复巅峰。
姬寰宇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些信息被他翻阅完毕,洞悉了此中的因果,他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对,所有的信息我都已知晓。”
“只是……”他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或许未来的我能够平静的看待先前发生的一切,但是现在的我接受不了啊!”
一笑泯恩仇?不存在的!
他是真正的经历了一场死亡,千辛万苦才挣脱,纵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对手是助他成道,但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非要见一个生死才行!
姬寰宇的气息刹那间变得狂暴,本源都被点燃了,在这一刻他登临绝颠,向平行时空借来战力,超越了以往,叠加了数百倍!
在这个瞬间他的躯体朦胧了,散发无穷无尽的光,如一轮永恒的神阳。那光在向外界扩散,身周的界海都因此一寸一寸的泯灭,一切归于虚无!
气机都是如此可怕,更不要说是战力了,几乎就是超越了仙王的极限,立身在准仙帝的领域!
“你跟我有续命的因果,但是若这样,我也要玩命,或许我们之中要有一个人倒下。”那仙王眸光变得森寒起来,现在姬寰宇的战力达到一个极度危险的程度,他不可能再有所保留,必须拼尽全力,“你确定要如此?”
“待我杀到你元神残破、肉身粉碎,这笔账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姬寰宇此刻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无物无我,只为杀敌。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一战,分个高下。”仙古的王气势激昂,不断的攀升,冥冥中像是打开了解锁,一种至强至大、至神至圣的气息冲击而出,让无数混沌在大崩溃,模糊间有一方浩瀚宇宙就被开辟而出!
这一瞬间,诸天万界在共鸣,无穷的道则与秩序跨越了岁月而降临,成为天地的基石。
千千万万种大道汇聚,那会是怎样的可怕?如同一方完美的世界,强大无比,永恒长存!
且,这还不是结束,那一尊仙王更激进,已经点燃了精气神,回复到当年临死前血战诸多仙王的状态,以这一方天地为翘板,与诸天万界连通!
他的战力,击穿了仙王极限的屏障,触摸到了另一个层次的一角!
“轰!”
两大至强者对决,置生死于度外,这是乱古纪元后最惨烈的征伐!
……
一路厮杀,一路血战,这勉强可以算是准仙帝层次的生死大决战!
混沌海茫茫,在两大强者的冲击下,动荡不止,不断的崩裂,不时有界生与界灭,开天之力澎湃不止。
“杀!”
姬寰宇怒吼,一腔的怨气支撑,这一战不为其他,只为自身那硬抗大道反噬与生死间徘徊所遭的罪去杀伐。
亲身踏入死亡,感受到永恒的寂静,这样的感受差点要把他逼疯,直到有一种莫测的力量,将其从死亡中拉出,续接上断掉的轨迹。
事已至此,仙古称尊的王者也拼命了,眼前之人太强大与疯狂,真的是抱着杀他的心来对决!
纵然两人能够和解,也要等到这一战结束!
战况在一瞬间激烈无比,他们动用了无数手段,什么禁忌秘术,什么盖世神通,最后甚至连化身都折腾出一堆,在此地到处都是身影,到处都是神力波动,打的混沌翻腾,不断撕裂出大裂缝,开辟出世界。
那仙王施展出三头六臂的神通,加成自己的战力。姬寰宇立刻回应,施展千臂法相,法力飙升,撕裂天地。
从某种角度而言,仙古第一王算是传道给他过,天劫中的对决演示出仙古时代诸多的秘术与神通,被姬寰宇在数百万年的岁月中参悟透彻。
此刻他们各展手段,打到混沌海沸腾,虚空湮灭,两个人都是神通尽出,法则无穷,拼命厮杀。
到了最后,残酷的结局到来,两个人终极一击,容纳了自己的一切,在界海中碰撞,方圆兆亿亿里都大崩溃,万道不存!
姬寰宇撕裂了仙古第一王的身躯,轰杀成为粉末,而其也被戮神一击贯穿,元神都炸开了!
巅峰对决后,除却那波动扩散,对决的两人都消失,看不见踪影。
……
许久之后,界海上掀起的惊涛骇浪归于平静,被打成虚无的部分也被远处涌来的海浪填补,唯有那留存在此地的道痕,还能告诉后来者这里曾有惊世的对决爆发,杀到了万道成空。
“咳咳咳……”
一道身影从界海深处浮起,脸色苍白到极点,那是姬寰宇。方才的碰撞元神都要被毁灭,但是终究是挺了下来,只是也受伤不浅,需要静养不短的时光。
“嘿……死了吗?”他扫视着周围,却看不见另一个人的影子,像是在先前的对决中殒落了。
“轰!”
如同一种回应,界海中、虚空中,无数的光雨汇聚,那是一滴又一滴的血,属于另一个人。
当这些血液汇聚,重新构筑成一个人,为仙古第一王,但是气机太虚弱了,是濒临死境的状态。
“放心,我若真的死了,临走前也会拉上你的……”他很虚弱,但是还有种慑人的锋芒。
“你做不到……再继续下去,你会死,我还有一口气。”姬寰宇出奇的平静下来,对手比他还惨,无疑是让心中的怨气宣泄出不少,没有再动手,“这一场对决,我已经赢了。”
“我要修养百余年,而你却需要两千多年才能恢复。”
“咳……”仙王的嘴角有血液在溢出,“若不是先前那小丫头消耗在先,你我之间的胜负还未可知。”
“哼……”姬寰宇冷笑,“如果不服,两千年后你我再战,全力以赴,分个高下!”
“我还会怕你不成?”仙王道,“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能接我几招!”
他们虽然没有再动手,但是气势对峙却仍然很激烈,如同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直到一个白衣的丽人跨越浩瀚界海而来,带着一种凌厉的气息破开了此地的场域,才让两个人的对峙中止。
那是狠人大帝,她降临到这个战场中,她拥有仙王级战力,自可在界海中行走。
当姬寰宇看到她,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又消失无踪,“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们也没有继续动手的心思,这一战不如就此罢手。”女帝脸上还有着泪痕,语气倒是还平和,“你们虽然在这界海交战,但是余波扫过,九天十地也不平静,万道动荡不安。”
他们两人回望,洞穿虚空,都有着尴尬,九天古界何止是不平静?那界壁上都破损了不少,出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无尽混沌气汹涌而入,要将一切归于混沌。
道庭之中的极道高手尽出,不断的开天辟地,演化混沌成为一方净土,才勉强阻挡住,不让世界出现大问题。
这就是超越仙王战力的可怕,纵然相隔很远,仍然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好!”两个人借着这个台阶走下,相互打量间带着不爽,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去寻回以前的道场,以后要在九天十地常驻。”那仙王开口,“未来多有叨扰。”
“这是本座成道的时代,天地烙印我的道,想要住在九天十地,我同意了吗?”姬寰宇黑着脸,琢磨着是不是要以此为由来索要一笔房租。
“你成道的时代?已经不是了……现在挂在天心印记上的道则可是我的……”那仙王径直转身离去,当初引起两人因果的那造化仙土虽然遁进了混沌,但是他还有着感知,能够寻找到。
姬寰宇狠狠的比划了一下中指,最后悻悻然的和女帝一起回归九天十地,施展大神通去修补破损的界壁,平复紊乱的万道。
整个过程中,他又顺手将自己的大道拍在了万道之上,再度回归了帝位。虽然他不在意那果位的加持,但这是一个面子问题。
“本座怎么可以成为成道时间一天都不到的大帝?”姬寰宇嘀咕着,“那些不知道情况的,还会以为我是水货呢!”
当他做完这些想要离去时,却被女帝拦住了,带着一丝希冀,“你……现在能够铸轮回了吗?”
姬寰宇明悟她话中的意思,知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一个等待了万古的人。他看着那渴望的眼神,思忖半晌后开口,“一切条件都已经具备,可以造一个最低层次的轮回。”
“只是范围很有限,九天十地这一个宇宙就是极致,而且对于轮回者的实力要求很高,越是强者就越有希望,弱者……很难从时间长河中挣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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