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将我耳边的碎发捋了捋,道:“好了,别乱想了。收拾一下,我们进宫。”
“哦。”我点点头应了一声,看着混乱的屋子,又犯起愁来:“可是乱成这个样子,我不想收拾了。”这是一下就能收拾完的吗?收拾完了,怕是要几天以后再进宫了。
卫青一笑,道:“不是让你收拾房间,我会派几个丫头过来打理的。你快去洗漱一下,在收拾几件衣物带上,我们这便入宫去。”
“哦。”可是我饿了,这就入宫?卫青又开始在屋子里转悠,似乎正在思考什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到后院去洗漱。
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今天又是好天气。可我总是觉得周身凉飕飕的,仿佛置身在一个未知的黑洞里。我一定是触摸到了那个巨大的阴谋之一角……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小丫头,对谁都无利无害,又怎会无端端牵涉到什么阴谋之中?可是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历历在目,偏偏又都是扑朔迷离的,让人不得不去注意。
今天真是好天气啊——这样的风和日丽,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进宫的路上,卫青提醒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卫子夫,免得让她跟着忧心。
我自是不会多嘴,可还是觉得卫青是个很细心,也很贴心的男人。他这样围着他的姐姐着想,想必也为我这般操心。
可是我真的好饿啊。便说:“青哥哥,我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不行,还是快快送你进宫吧,如今你在宫外不安全了。”
“什么?”我有些奇怪,可是看卫青的样子,并不打算回答我。他是发现了什么吗?他又不告诉我,是担心我知道了,会胡思乱想吗?可是我要是不知道的话,会想得更多。
卫青看了看我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昨晚的事儿,我觉得事出有异。如今反倒是皇宫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倒也是,可是我真的好饿。”
卫青哈哈一笑,道:“到了姐姐那里,害怕没饭吃?”
早膳当然是在卫子夫那里用的,卫青似乎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便告辞,去陛下那里当差去了。
宫中的景致,果然是好的。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又有专人细心打理。所谓一步一景,移步异景就是这个样子了。
晌午的太阳还不毒,陪着卫子夫在皇宫的花园中走走。其实卫子夫平日里只在自己的宫殿里,逛逛的。我觉得太憋屈了,整日里就看着眼前那点花花草草,她不烦闷,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受不了了。便拉着她出来,到处溜达。还叫人备了轿辇,若是卫子夫走累了,便上去歇一歇。
行至一处亭台,三面环水,放眼望去近侍无穷无尽的莲花。
我扶着卫子夫进到亭中坐下,便有侍女倒了杯水端上来,卫子夫轻轻啜了一口,道:“这还不是莲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不过如此铺天盖地的景象,看着倒也是喜人。”
我笑道:“我说怎么来着?姐姐就是总呆在自己的宫里别闷坏了。如今看着这样的平凡的景致也觉得欢喜不是。”
卫子夫笑了笑摇摇头,道:“我说不过你,你方才出来的时候叫人拿了琴来,可是有打算要抚琴一曲?”
“那是自然,不过不是给姐姐听的,你是给姐姐腹中的孩子听的。”说完我一边叫侍女把琴拿来。一边起身拿过小香炉来,添了香料,准备焚上。
“他如何听得见。”卫子夫摸摸肚子,道。
我一边忙着一边道:“他当然能。”
“你惯会胡说。”卫子夫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周围的侍女也都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也是,这毕竟是古代,她们如何知道胎儿是有五识的呢?那也不必和她们再费口舌解释了。
一切准备好了,我又道:“姐姐不信,那我这便抚琴,若是他动了,便是他听见了,到时候姐姐可不许耍赖。”
说完,便坐正身子,玉手拨动素弦。
一指指应法,一声声爽神,如涟漪泛起,绵而不断,柔而弗至,清丽而静,和润而远。虽不敢说如李延年那般: 以臻化境 引人入胜。却也是:行云流水,优美动听。
正弹着,卫子夫惊道:“哎,他真的动了,又动了。”
我便也甚是欣喜,便停下来,道:“怎么样?”
卫子夫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满是喜悦,道:“他真的能听见?”
我起身走到卫子夫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摸着那个淘气的小家伙,道:“那是当然了,孩子在腹中,六个月的时候,便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呢。所以姐姐闲来无事要多听听音乐,多读些诗书给他听。”
“静儿,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我就是知道。”
卫子夫看着我淘气的样子,掩嘴一笑,又问道:“就算真如你说的那样,可他也无非是能听见罢了,至于那些诗书,他又如何听得懂呢?”
我起身,笑着道:“谁是一开始就听得懂的,都是听得多了才明白的不是?姐姐这是胎教,我解释不清楚,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弹琴,给你唱歌,给你念诗经,读春秋。”
卫子夫笑道:“若真是这样,那我可不就一刻也不得闲了。”
我一噘嘴,道:“到时候就怕姐姐想不得闲,我还要偷懒呢。”
“哈哈哈哈。”卫子夫畅快的大笑起来,我想她大概是许久没这样开怀一笑了。
卫子夫笑完,又道:“静儿,那日我生辰宴上,你的那首《画眉》并未唱完,不若今日给我补上吧。”
是啊,那日因着韩嫣的缘故,《画眉》那首歌,我只唱了上阕。于是便笑道:“那是给姐姐写的歌曲,姐姐要听,我自然奉上。”边说着边坐回去。
指下素弦清拨,朱唇随之亲启。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似山间潺潺的溪水,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自幼我的歌喉比之卫子夫的,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能望尘么及。但是经过这么久的练习,如
今也算是差强人意(勉强让人满意的意思)。
说来也是天意,这首曲子总是唱不完了。这不,才刚唱完上阕,便有侍女来报:“启禀卫夫人,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及窦太主,向这边过来了,夫人你看……”
听那侍女的语气,应该是征求卫子夫的意见,要不要回避。我心中第一反应当然就是,走为上计。卫子夫如今身怀有孕,又的隆恩圣宠。便是陈阿娇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皇后陈阿娇的地方,我们躲的远远的,总没有错的。
卫子夫听了侍女的回报,立即慌慌张张的道:“赶快扶我前去相迎。”
“诺。”侍女们上前扶她,出了小亭子。
嗯?这可真不像是卫子夫的行事作风——趁着那些后宫上位者还没到我们跟前,我们走了岂不更好,何必要迎上去呢?左右是不受待见的,何苦去看人白眼?我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作声响,只跟在卫子夫身后出了亭子。
行了几步,便见着一众人向我们这边过来。
我们让出路来,在一侧行跪拜礼。“拜见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窦太主……”
卫子夫虽然挺着大肚子,行起礼来有些不方便。但是还是做得毕恭毕敬,一丝不苟。
太皇太后两眼已盲,坐在轿辇上木木的看着前方。随行的王太后,对着太皇太后道:“母后,是卫夫人拜见。”
太皇太后一招手,众人便停了脚步。太皇太后笑道:“是怀了孕被册封了夫人的那个卫丫头吧,哀家倒是有些印象。还跪着吗?快平身吧,有孕在身要多加小心。”
得了懿旨。卫子夫谢恩起身,我和侍女们也跟着谢恩起身。感觉到皇后陈阿娇不善的眼神,我立即上前搀扶着卫子夫,护在她身边。卫子夫的手在我的手上,轻轻一拍,暗示我不用那样紧张。可是我觉得还是提防着点的好。
果不然,我们这边才站稳,那边陈阿娇就开口了。“哼,我道是谁在这后宫里大唱着淫词艳曲,原来是出身倡伎的卫夫人啊。”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怒,卫子夫怕是察觉了,便小挪了一步挡在我的前边。她脸上依旧是那样标致的笑容,仿佛陈阿娇羞辱的是别人一般。
陈阿娇此话一出,不高兴的除了我,还有别人。
坐在轿辇上太皇太后有些不悦,眉头一皱,道:“阿娇,你是中宫皇后,如何口出秽语。”
“皇奶奶……”阿娇见祖母责怪,便撒娇道。她语气甚是委屈,却没有一丝觉得自己说错话的悔意。仗着太皇太后看不见,陈阿娇便给自己的母亲,窦太主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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