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族三十六洞纷纷颔首,以帝尊的身份和地位,统领妖界无人不服,纵然是上三族,也绝对不敢再妄生波澜。
帝尊目光明灭,平静说道,“如果我真神仍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惜今日我已非当日真神,当年与魔尊一战,使我损耗极大,如今你等所见,也不过只是残魂而已。”
月神峰主抬首道,“君上纵然只是一道残魂,十万妖界之中,又有谁人不服?”
帝尊缓缓摇首,“不服的人自然有,而且还有很多,否则他又岂敢见我而不拜,帝族子弟万千,也不敢匿身而不见我。”
帝尊所言,直指帝辰,神殿内外,所有人都跪倒在地,除了帝辰。以帝辰的地位,这样做原本无可厚非,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他拜倒,但是现在他所面对的却是帝尊,曾经于神魔一战中独战魔尊,纵横三界的至尊高手。
而且,单单以血脉而论,帝尊也是帝辰之祖,十万载岁月中,妖界谁人没有祭拜过帝尊,所有无论从哪一点看,帝辰都不应该依旧站在那里。
帝辰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终于轻叹一口气,恭敬拜倒在地,“不肖子孙辰,叩拜老祖。”
众人看到帝辰也拜倒在地,终于纷纷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场动乱到最后,竟然峰回路转,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神殿内外,唯有月神峰主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也能看到最终的结果,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局,除了帝尊之外,没有人可以做到。
紧接着,天外流光纷至,帝族万千子弟尽数现身,在帝尊身前拜倒。
蓦然神龙引天,丹鹤长鸣,十方神光流转,纵横天地,那些隐于十万妖界的高手,在感知到帝尊的气息之后,也纷纷从十方赶至。
帝尊目光深沉如海,不动如山,“没想到一别十万载,你们依然记得本君。”
众人纷纷拜倒,齐声道,“帝君神魂归来,是妖界无上盛事,奴婢来迟,还望帝君恕罪!”
神殿内外,除月神峰主之外,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准确来说,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震骇无极,这些纷纷拜倒、自称奴仆的人,都是十方妖界最为绝顶的高手,他们大多都是妖界的传说,即使是妖帝也不能御使他们,现在却从十方赶至,拜倒于帝尊身前。
自月神峰主敬拜之后,众人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帝尊的地位,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一言统御十万妖界。
“起来吧——”帝尊的语气中蕴藏着难以言说的喟叹,很多事情,只有亲历其中才知道,那些过往的岁月终究沉淀在何方天地。
一刹的黯淡之后,帝尊目视极天,冷然说道,“朱雀、白虎、玄武,还不现身么。”
一语落定,天南之地蓦然神焰惊起,白虎如山,玄龟灵蛇相携而至,一齐在帝尊身前拜倒,“拜见前辈!”
朱雀神君、白虎神君,以及玄龟灵蛇二位神君,自承神君之位以来,已历十万年,与上代妖帝帝皇辈分相当,这本是他们的优势,也让他们在面对帝渊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是此刻面对帝尊,反而令四大神君更加谦卑,只有亲身经历过当年神魔一战的人,才真正知道帝尊的强大。
帝尊看着四大神君,目光愈加深沉,“一别十万载,故人之子都已经成长如斯,果然岁月无情,你们远来是客,不必行此大礼。”
朱雀神君谦恭道,“前辈乃十万妖界共主,无论何时何地,妖界亿万子弟无人不敬,先君在日,对前辈更是敬仰有加,如果知道晚辈今日得以重见前辈仙颜,必然傲笑九泉。”
帝尊目光一黯,“朱神兄已经魂归神古界了吗……”
朱雀神君道,“家父身受魔族重创,最终没有突破天命,超脱轮回,已于七万年前逝于火神山。”
帝尊默然颔首,眼中掠过淡淡的哀伤,“朱神兄得女如此,想必一生别无所憾,今日你得以统领十万妖界,必然能与魔族一战,守护我亿万子民。”
朱雀神君俯首道,“晚辈不敢,既然前辈神归圣域,除前辈之外,还有谁人更有资格统御妖界,我三族愿听前辈之令,誓与魔族一战,除死方休!”
帝尊摇了摇头,说道,“我老了,能够苟延至今,已属不易,又怎能再有神力统御妖界。”
朱雀神君看了萧御一眼,恳切说道,“前辈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等愿归于少主麾下,听候差遣,绝无二心!”
“那更不成,”帝尊断然否决,“此儿天赋异禀,来日前途不可限量,但历事太少,修为更低,之所以能即位圣域之主,是因为他能够召唤龙皇之魂,但以他的地位和实力,怎能做的妖界共主,若我有心如此,当日已经出手,何必等到今天。”
四大神君听到帝尊说起当日之事,脸上都为之一红,从帝尊现身的一刻开始,他们就在思考这一点,当日为什么帝尊没有出手阻止他们,如果帝尊及时现身,帝渊未必会受他们逼迫,将帝位传给萧御,选择神入太虚。
帝尊刚才虽然说道当日之事,却并没有给出解释,难道他是有心借助上三族之力逼迫帝渊退位,然后让萧御成为新帝吗——
刹那之间,四大神君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无一丝一毫表现在脸上,心中斟酌着应该说什么,却听帝尊继续说道,“我方才所言,绝无半分真假,妖界非我帝族一族领土,而是亿万子民共有,今日朱雀三族实力更为强大,统御十万妖界最为合适,帝渊也深明此理,所以才选择退位萧御,神入太虚,如果换做另一人为帝,又岂会轻易服你,必然招致无穷祸患。”
众人听帝尊娓娓道来,心中愈加明了,当日觉得帝渊所为毫无道理,现在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每一点都想的如此深远,如此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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