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正堂都鸦雀无声,纪延生这回的惊吓,简直是更胜过上回赐婚。毕竟对于赐婚的事情,虽然惊讶,可也算是意料之中。
可是今天乍然这么大的一块儿馅饼掉了下来,纪延生只觉得把他的脑袋都砸混了。
至于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没想到,竟是能赶上这么一出。原本见有圣旨过来,众人还都在疑惑,难不成曾玉衡竟是叫皇上也看中了。竟是赶着他的谢师宴,来了圣旨。
这会才知道,这旨意竟是给的纪家七姑娘。
今日来的宾客里,有许多都是曾玉衡的同科,有些人甚至是这次会试才头一次进京的。上京就是为了赶考的,自然不懂得这些京里头的关系。
这会正心底好奇呢,这位纪家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皇上竟是封了个郡主。
这位杨步亭倒是小心地对纪清晨道:“郡主,该接旨了。”
“谢主隆恩,”纪清晨一张脸早已经敛起了表情,端庄平静,瞧一干人瞧了,都不由大赞一声,实在是宠辱不惊。
其实纪清晨是真的被惊懵了,没想到舅舅竟然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之前关于过继的事情,她已经拒绝,后来又被赐婚。便觉得这已是舅舅对自个的特殊照顾,所以完全没想到,之后竟还会有这个。
“多谢杨公公跑这一趟了,”纪清晨温和地说道。
杨步亭瞧着面前的小姑娘,眉眼如画,皎然清雅,便是接旨的时候,面上也是八风不动,说话举止处处都得体有分寸。先前还是纪姑娘的时候,他便待之十分恭敬,如今成了郡主自然更是得打气十二分地精神对待。
“郡主说这话,可真是折煞老奴了,”杨步亭说道。
因着要入宫赐封,所以今日只是传旨而已,据说封为郡主,可是要上皇家玉碟,还有金册、金宝。
纪延生立即叫人去取了红封过来,比上回赐婚时给的,还要多了一倍。便是身后跟来的这些小太监,也是见者有份。
本来纪延生想留杨步亭喝两杯的,只是他说还要回宫给皇上回禀差事,所以纪延生也便未留他,亲自将她送出门去了。
这会纪清晨已经回了后院,毕竟前头都是宾客。倒是裴世泽送她过来的,两人一路无话,待走到花园的时候,纪清晨便是突然站住。
她瞧着面前的桃花树,说来这桃树还是她非要栽地呢。说是这样待夏天的时候,便能吃自家的果子。此时树冠上已布满粉色花朵,满枝桠都是,微风一吹,还能飘落几朵桃花瓣儿。
春风微微拂过,柔软又清爽,像是有只温柔地手,在抚摸着她的脸盘。
见她不走了,裴世泽也停下来,待他瞧着旁边的小姑娘,见她正咬着自个的下嘴唇儿,贝齿轻咬粉嫩的唇瓣儿,仿佛再用一点儿力,便能咬出汁液。
“柿子哥哥,”纪清晨也说不出她现在什么感受,就是两只脚踩在云朵上,飘飘然地,又有种不真实地感觉。
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太梦好了,以至于她怕自个一睁开眼睛,她依旧还是定国公府里的一抹魂魄,是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一缕游魂。
“怎么了,沅沅,”裴世泽瞧见小姑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听到她轻声说,“我有点儿害怕。”
害怕这都不是真的。
裴世泽没问她害怕什么,只是伸手握住她纤细白润的手掌,光滑细嫩的手背却凉地像冰块一样,他心底有些惊讶。可是似乎又有点儿理解她所说的害怕,他轻声说:“我的沅沅,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纪清晨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每次她看着他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的一双眼睛吸引,深邃又漆黑,带着无比地坚定。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你便会无来由地相信。
“舅舅对我这么好,还有姐姐那边……”纪清晨低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舅舅了。
毕竟寻常赏赐的东西,本就已经是丰厚了。况且姐姐和她都是舅舅的外甥女,可是舅舅明显待她更好些,所以有时候她又怕姐姐会伤心。
“你年纪最小,圣上难免会偏疼你点,”裴世泽微微一笑,轻声安慰她。
纪清晨抬头看着他,狡黠地问:“那你呢,也会偏疼我?”
“我最疼的不是一直都是你,”裴世泽睨着她,就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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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太太得了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先前皇上想要过继沅沅的事情,还是后头纪延生告诉她的呢。那会子老太太心底里,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毕竟沅沅一旦被过继了,那可就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公主之位是必不可少的。可偏偏这小丫头自个倒是不要,老太太心底是真的欣慰啊,觉得自个打小就疼爱的孩子,果然是没白疼。可是心底又难过,必定要是真的成事了,她的沅沅日后可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
谁知本以为把西瓜丢了的,这会倒是被个馅饼当头砸中了。
“咱们七姑娘都成郡主娘娘了,真是谢天谢地,祖宗保佑啊,”一旁的钱嬷嬷不停歇地说道。
老太太往门口瞧了一眼,便吩咐身边的芍药道:“你去外头瞧瞧,看看二太太和七姑娘这会做什么呢。还有叫人到帐房上头,家里头不拘是谁,明个都领三个月的月钱。这银子不走公中的,拿我的私己银子。”
芍药立即应声,这会在屋子里头站着的丫鬟,就没有不高兴的。府里的大丫鬟是每个月一两的月俸,二等是六百钱,三等的是三百钱。这一下子就多发三个月的月俸,谁心底都高兴啊。更何况,小姑娘都爱俏丽,这赏银发下来,也可以买点花啊粉的。
韩氏听了消息,也是神色一恍,还追问了一句,“可听清楚了,当真是郡主?”
“我的太太,这府里都传遍了,千真万确是郡主。也是赶巧了,今个那边请客,谁承想半途就来了圣旨,竟是赐封七姑娘的。”这是韩氏身边的妈妈,一听说了消息,便赶紧过来禀告了。
韩氏连连倒吸了两口气,都知道圣人宠爱她,可是没想到,竟是能宠爱到这种程度。
不过这会她也顾不得想那些,倒是起身便准备去老太太的院子里。
裴世泽将纪清晨送到老太太的院子门口,本来是想回前院的,只是既是来了。总要进去拜访老太太的。
所以两人一块进去,丫鬟瞧见了,便欢天喜地给老太太通报去了。
待两人进了门,老太太便打眼瞧着他们进来,纪清晨其实在姑娘里头已不算矮了,纪家的这些个姑娘,她年纪最小,可是却生得最是高挑。可谁知站在裴世泽旁边,倒还是矮了一个头,显得玲珑又娇小。
这两人的相貌自是不必再说了,那都是顶顶好看的,可是先前极少瞧见他们站在一块。如今在跟前一站着,天仙配这三个字简直是不能更合适了。
纪清晨本就养得白嫩,这脸颊就跟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地连小绒毛都瞧不见。倒是裴世泽,其实他在男子中也是白的,只是没清晨那般白而已。可是就是这微妙的肤色差别,倒是更有种相得益彰的般配。
“前头已经散了?”老太太问道。
“杨公公已经回宫去了,爹爹亲自送他出门去的,”纪清晨说道。
老太太这才点头,只是又瞧着她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明黄圣旨,心底便是一阵安慰。
倒是裴世泽却是准备告辞,老太太见他刚来便要走,便是挽留道:“这还坐都没坐呢,怎么就着急走了。”
“祖母,前头还有酒席呢,他今个是来做客的,”纪清晨替裴世泽说话。
老太太立即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便在说,女生外向。不过老太太也知道,今个是二房给曾玉衡办的谢师宴,请了好些亲朋好友,所以也不留他了,倒是叮嘱了句:“若是有人要劝你喝酒,可得推着点。”
纪清晨一听这话,立即点头,祖母说的便也是她想的。
裴世泽好笑地瞧了旁白跟着点头的,便是应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纪清晨便上前坐在老太太身边,撒娇式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臂,也没说话。
没一会,曾榕便也过来,倒是正好与韩氏在门口撞上了。今个曾榕真是忙地脚不沾地,原本就是她亲弟弟的谢师宴,谁知又突然横插了这么一件事。她把前头的宾客安抚好了,这才到老太太这边来。
“弟妹,”韩氏这会再瞧见曾榕,连说话都忍不住加了几分客气,“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大嫂说笑了,这是皇上给沅沅的恩宠,”曾榕立即正色道。
韩氏瞧着她这严肃的模样,微微一怔,倒也未再说话,只是与曾榕一同进了屋子里。待进去时,就见老太太正在与纪清晨坐一块说话,祖孙两人也不知说到什么开心处,皆是笑了起来。
“大伯母,太太,”纪清晨起身,便是给两人请安。
反倒是韩氏一愣,竟是不知该怎么回她了。郡主可是正二品的位分,再上头便是一品的公主。要论起来,这会应该是韩氏见着她给行礼了。
不过旁边的曾榕倒是先开口说话了,“我这一转头便瞧见你不在了,再问了,才知你到老太太跟前来了。”
“我瞧太太那般忙,便也不好打扰。况且前院那般多的宾客,我也不宜久留在那里,”纪清晨立即解释。
曾榕这才笑着点了头。
待老太太吩咐她们都坐下,便说道:“要说赐封非皇族女子为郡主,这还是咱们大魏朝里的头一着。这是圣人给清晨的福气,只是难保外头没有眼红的。所以你们两个日后出门交际,切记要谨言慎行,可千万别叫外头觉得咱们纪家恃宠而骄了。”
其实老太太便是不提点,韩氏和曾榕两个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偏偏就砸到纪家了,可不就叫人眼红的。
不过曾榕又知道,老太太拿了贴己的银子出来,立即道:“岂能叫娘您破费呢。这钱应该是咱们出才是。我已经吩咐了,家里的下人都赏三个月的月钱,从二房的帐房里头支银子。”
老太太立即摆手,说道:“这点儿银子,我还是有的。”
见老太太这般坚持,曾榕也不好说什么。
没一会,便是连纪宝茵和纪宝芙,还有大房的两位嫂子也过来了。曾榕又想起来,得派人与纪宝璟说一声。只是这会她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册封的究竟是清晨一个呢,还是连着宝璟也有份儿。
她倒是又后悔了,方才杨步亭在的时候,应该仔细问问的。
所以她吩咐丫鬟的时候,还特别叫人问清楚了。
纪宝茵本来正在院子里绣嫁妆呢,谁知就听到这消息,把手指头都戳破了。不过也没顾得上,便赶紧过来了。
“七妹妹,可真是恭喜你了,”纪宝茵拉着她的手,倒是真心实意地替她高兴。
毕竟这种事,只有羡慕的份儿,连嫉妒都谈不上了。谁叫人家的舅舅是皇上,而她的亲舅舅只是个四品官呢。
倒是纪宝芙过来,脸上也是露着笑,轻声说:“七妹妹,恭喜了。”
她脸上泛着柔和的微笑,不过纪清晨也知道,她心情这般好,也是因为乔策考中了进士。是以这些日子,纪宝芙瞧着心情都不错。
家里的姐妹恭喜完了,大堂嫂又叫悦姐儿过来与她说话,小姑娘娇滴滴地问道:“七姑姑,什么是郡主啊。”
本来大堂嫂还教了悦姐儿几句恭喜的话,谁知小丫头转头就忘了,只奶声奶气地问了自个想知道的。
纪清晨立即便笑了,抓了果子哄她。
闹闹腾腾了一天,等纪湛回来之后,就听到丫鬟都在说,姐姐被封为郡主了。他赶紧跑去娘亲的院子,谁知姐姐却不在。于是他又跑到纪清晨的院子,才到门口,就被丫鬟拦住了。
“我姐姐呢,”纪湛瞧着杏儿,便着急地问道。
杏儿赶紧笑了,“小少爷慢些跑,当心摔着了。姑娘就在屋子里头呢。”
待他进去,就瞧见纪清晨正坐在罗汉床上,正与一个年长的嬷嬷说话。见他进来了,纪清晨立即笑着招手道:“湛哥儿,下学了。”
“姐姐,你被封成郡主了,”纪湛年纪小,又一向与她亲密,所以有什么便立即问什么。
纪清晨含笑瞧着他,问道:“谁与你说的?”
“你就说是还不是,”纪湛有点儿着急,又有点郑重,黑亮的大眼睛正一个劲地盯着纪清晨,似乎就等待她的回答呢。
纪清晨点了点头。
纪湛一下抓住她的手掌,立即就急了,连声音都变了,“那你以后还是我姐姐吗?”
这话倒是把她气笑了,伸手就在他额头上点了下,怒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不管我是不是郡主,我这一世都是你姐姐。”
纪湛上了学,自然知道这些爵位品级的赐封,公主和郡主可都是殷氏皇族女子才能受封的。所以他就怕,纪清晨被封了郡主,便不是他姐姐了。
等去了晋阳侯府的人回来禀告,曾榕才知道,原来纪宝璟那边并未接到圣旨。
所以说,皇上这回只封了沅沅一个人。
因着明个沅沅要进宫给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谢恩,所以曾榕便不许纪湛缠着她,吩咐她回去早些歇息。
只是睡觉的时候,她倒是把这担忧说了出来。都是圣上的外甥女,偏偏只封了沅沅一个,她怕宝璟心底会有疙瘩。
“圣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能随意揣度的,况且若是真论起来,便是圣上庶出的妹妹如今还没受封呢。圣上这是偏心清晨,若不然一个县主就是顶天的了,宝璟心思通透,她不会计较这些的。”
纪延生反倒是不担心,这父母之间对自个的孩子,都不能一视同仁呢。更别说是舅舅了,先靖王爷没去世的时候,沅沅便千里迢迢去了辽城,想必这份孝心,皇上都是看在眼中的。
况且沅沅年纪又小,皇上更偏疼些,也是难免的。
倒是纪延生这会反而放心地说道,“我还怕沅沅嫁到定国公府里,会受委屈呢。”
说到定国公府,曾榕倒是突然想起来了,她问道:“相公,你可与乔策露个口风了。”
乔策这次也金榜题名,而且名次比曾玉衡还好呢,二甲第九名。过些日子还要去靠翰林院的庶吉士,若是考中了,先在翰林院里熬个几年,往后再谋个外放的职缺,便是前程无量啊。
虽说乔策是卫姨娘的表侄,可是曾榕也瞧着他不错。而且每回说到他,她能瞧得出来,纪宝芙是打心底开心的。她虽然待纪宝芙没纪清晨那般疼爱,可是也希望她能嫁给自个中意的。
这乔策人品不错,如今又有了前程,怎么也是配得上纪宝芙的。便是家里头没那般富庶,顶多到时候嫁妆多给点便是了。
谁知纪延生却是皱眉,说道:“我早就与他露了口风了,只是也不知他竟是在犹豫什么。难不成芙姐儿配他还不够吗?”
自个的女儿当然是怎么瞧着都好,况且乔策家中根基全无,父母又早早地去世了。连家族中能个帮扶的叔伯长辈都没有,若是娶了纪宝芙,便能有个得力的妻族。
他以后的连襟,可是晋阳侯世子,还有定国公世子啊。这要是搁旁人身上,只怕早早地就请了人上门提亲了。
可是纪延生与他露了口风,也有好几日了,却不见他有动静,心底难免会对他有些不喜。
曾榕一听,心底也是不悦,于是便不再提了。
至于纪清晨被封为郡主,这事不过一天,便是传地整个京城都知道。皇上登基之后,一直为着自个亲爹的封号,与那帮子朝臣扯皮。结果去年硬是把嫡母封为了太后,如今又把外甥女封为了郡主。
可见内阁那帮子朝臣,如今已没能力再阻止皇上了。
纪清晨一早便进宫,待到了皇后宫中的时候,倒是正赶上宫嫔请安离开。说来她舅舅后宫着实是凋零,连皇后娘娘在内,才四个人。听说便是连皇后,都在劝着舅舅这会选秀,挑些秀女入后宫,也好给皇家开枝散叶。
瞧着先皇,统共就一个儿子,结果还没能养活。待百年之后,皇位只能传给侄子。
等她进去时,就瞧见方皇后穿着一身朱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宫装,头上带着赤金累丝凤钗,端庄又华贵。
“你舅舅与我说,你的册封典礼,需得办地热闹些。可是我想着六月是你的生辰,不如便把你的及笄礼放在宫里举办,”方皇后笑着与她说道。
纪清晨还不知道有这一出,登时便着急地说:“这怎么能行呢。”
册封郡主本来就已是舅舅给她的厚待了,要是再把及笄礼也放在宫中,她真怕那些御史会上疏参她一本呢。
倒是皇后笑着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毕竟这及笄礼,也统共就这么一回。这次不办地盛大些,难不成还有下回不成。”
纪清晨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绝。
正说着话呢,殷月妍竟也过来了。她瞧见纪清晨在,就想起昨日的圣旨,心底便涌起了一阵不服气。说起来,她才是真正姓殷的,可是她还未被册封呢,倒是先轮到一个外人了。
“月妍,身子好些了?”方皇后关心地问道。
纪清晨有些奇怪,她好些日子没进宫了,所以不知殷月妍怎么了。所以待殷月妍说完话,她才问道:“表姐是病了吗?”
只是她问了之后,气氛有些尴尬,殷月妍说是偶感了点儿风寒。
她也是过来谢恩的,待谢过之后,方皇后怕她累着,便叫她先回去了。
等殷月妍离开之后,方皇后瞧着她说道:“你也月妍表姐前几日去庄子上看着她母亲,竟是不小心落水了。”
落水……
纪清晨瞧着方皇后欲言又止地模样,显然还有旁的事情啊。
“叫路过的人救了起来,”果然方皇后又轻声说了。
纪清晨只觉得奇怪,若是真的被男子所救,舅母应该不会告诉她啊。毕竟这牵扯到殷月妍的闺誉,舅母素来不是那种背后下绊子的人啊。
果然方皇后又道:“说来,救她的人,你也是认识的。”
纪清晨迅速在脑海中想着,该是谁,可是怎么都猜不到。
“此人叫乔策,乃是今科进士。”
纪清晨目瞪口呆,这两人竟是搅和在一起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