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抱着儿子,便是嚎啕大哭,小萝卜丁懂事极了,小手一直替她擦眼泪。瞧着怀里的宝贝儿,林氏恨不得搂在怀中,一辈子都不松手才好呢。
这会孩子回了母亲的怀抱,纪宝璟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却是瞧见对面的温凌钧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他本就生得俊秀,身如清竹,一双瞳子温润柔和,只是此时却落在了她的身上。
纪宝璟的眼睛扫过来时,温凌钧心头一惊,只是这一次他却没躲闪,而是迎着她的目光,温和一笑。
“这孩子定是被吓坏了,险些连母亲都不认识了,”忠庆伯夫人抚着胸口,后怕地说道。
这才被拐去几日,就险些认不得家里人了。若是这次没被纪家搭救,只怕至此他们骨肉真的要分隔千里了。一想到这里,黄氏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只是没一会,黄氏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上门来接孩子,竟是连份礼物都没带。
老太太瞧着他们一家子团聚,也是替她高兴,立即道:“不过是件小事,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这哪里是什么小事,您救了我家元宝,这对我们忠庆伯府来说,是天大的恩德,”黄氏拉着她的手,十分诚心地说。
而且她话里说的是忠庆伯府,而不是她自个。倒是老太太立即笑着指着旁边的两个女孩道:“说来这次救元宝,可不管我的事情,都是我这两个孙女的事情。”
黄氏自是想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纪清晨自然不好意思给自己表功,而纪宝璟一直觉得人是妹妹救的,她顶多就是哄了哄元宝,不能担了这救人的名声。
倒是葡萄是瞧了全过程的,于是便将经过说了一边,待听到元宝被人摔过来时,黄氏和林氏两人脸上都出现惊惧之色,林氏更是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孩子。
等葡萄说完,黄氏有点后怕地说:“真是多亏那位小少爷了,若不是他的随从,只怕我家这元宝……”
黄氏有些说不下去了,这眼泪险些又要落下来。
老太太点头道:“说来若是没那位公子,只怕还真叫那拐子跑了。”
这边黄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立即问道:“不知那位公子可留下姓名,我也好备些礼物,登门道谢。”
纪清晨想起谢忱那张略有些骄傲地脸,便道:“他说他叫谢忱。”
谢氏?听到这个姓氏,黄氏立即在心底盘算了起来,毕竟听丫鬟所讲,这位公子身边带着着实厉害的随从,那定是京城中大户之家的公子吧。
“应该是谢阁老家中的孙子,我那二儿子倒是与那位小公子聊了几句,所以知道他是谢家的子弟,从江南回来,”老太太倒是没隐瞒。
黄氏一听,还真是谢阁老家,这心底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真是祖宗保佑,叫她的元宝出门遇到这么些贵人。
等她们离开的时候,黄氏便道,明日再登门正式拜访,今个来的实在是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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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凌钧把舅母和表嫂送回忠庆伯府后,这才回了家中。此时他母亲孟氏正在房中等着,听说他回来了,竟是亲自到门口迎着,一见他张口便问:“可是元宝?”
“是元宝,我们一进门就瞧见他正与纪家姑娘在玩呢,”温凌钧扶着孟氏,立即安慰道。
孟氏双手合十,口中念叨:“多谢祖宗保佑,多谢祖宗保佑。”
温凌钧见外面天色已有些晚了,便扶着孟氏进去,说道:“娘,你放心吧,元宝如今已被舅母她们接回去了,身上什么都好,就是受了点儿惊吓。”
孟祁元是忠庆伯府的嫡长孙,那就是一家子的命根子。孟氏是他的姑祖母,自个的儿子还没成亲,所以对于这个宝贝侄孙,也是疼爱不已,隔三差五就要叫人送些东西给他。每次看见他,也是怎么疼都疼不够。
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知道消息的时候,她也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晋阳侯还特地请了太医回来,结果却被她哭地,亲自又去京兆尹跑了一趟。如今孩子能找回,那真是要谢谢祖宗保佑了。
孟氏又细细地问,温凌钧便把在纪家听回来的那些,都说给她听。待听到元宝险些被那拐子摔着,孟氏也是一拍桌子,怒道:“这杀千刀的拐子,这次定是不能叫他跑了。”
“娘你只管放心吧,那拐子如今被关在镇上的衙门,肯定是跑不掉的,”温凌钧宽慰她。
只是这样她还是觉得不解恨,说道:“这拐子定不是一个人,他肯定还有什么同党。竟然连伯府的孩子都能拐卖,我看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回头等你爹回来了,叫他去一趟大理寺,这件事如何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结果她刚说完,晋阳侯温重州就进来了。
他在门外就听到黄氏气愤地声音,立即问道:“不是说元宝找回来,还有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孟氏见他来,立即便把先前话的又说了一遍,还尤嫌不够似得,念叨道:“大理寺和京兆尹竟是一个都不管用,连个孩子都找不回来。这次若不是有纪家人出手相救,元宝还指不定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呢。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温重州倒是没责备她说的话,反而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堂堂天子脚下,拐子这般猖獗,是该打击一番了。”
倒是温凌钧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
待传了晚膳之后,温凌钧便留在孟氏房中,与父母一同用膳。席上,温重州又问了他近日读书的情况。
孟氏立即道:“孩子正吃着饭呢,你让他好好吃。这一天天的,瞧把我儿累地。”
温重州瞧着她这一副慈母模样,立即摇头,说道:“慈母多败儿。”
谁知孟氏不仅不生气,反而略有些得意地说:“不说旁的,这整个京城里,像咱们家凌钧这般的后生,十个手指都数得着的。”
温凌钧有些无奈,只顾低头吃饭,倒是温重州被自个夫人这么说,却没反驳。温凌钧身为勋贵子弟,却能潜心读书,他当年在会试取得那般好的名次,就连皇上都夸赞了他一句,治家有方,还说勋贵子弟当以凌钧这样为表率。
这两年来,想与晋阳侯府结亲的人,简直是踏破了家中的门槛。只是温凌钧跟着三通先生读书,并不愿早早成亲。而温重州想着儿子
年纪也不是很大,倒不如叫他先安心读书。毕竟这会试和春闱还不一样,到时候天下学子都会齐聚京城,春闱那可真是千军万马要闯这独木桥。
温重州是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所以晋阳侯府如今在京城也属于不上不下的地位,也就是出了温凌钧,着实叫他们父母脸面上有光。这些年来,他也是看着不少勋爵人家,有些被降爵世袭,有的感觉被撸了爵位,可见皇上心底是不想养着这么多勋贵的。
待用过晚膳之后,温凌钧一直没离开呢。
孟氏瞧出他有心事,便问道:“凌钧,你可是有什么话,想与娘说?”
“倒也没什么,只是……”温凌钧想了,还是没开口。
其实之前他便想与母亲说的,可是他怕自己乍然说了,母亲会误会宝璟是不守规矩的女子,所以思前想后,便等着纪家上京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机缘。
见他支支吾吾的,孟氏登时便笑了,说道:“你与娘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温凌钧瞧着孟氏鼓励的眼神,便心一横道:“娘,儿子想与你说一事,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儿子。”
孟氏瞧着他这模样,登时便笑道:“傻孩子,你瞧着娘何时责怪过你了。”
温凌钧自小到大都循规蹈矩,所以孟氏根本就没为她操心过。当年孟氏生了他之后,伤了身子,所以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原本还担心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呢,可是他又聪慧又乖巧,打小就不叫她和侯爷操一点儿心。
所以侯爷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为他请封世子。
“儿子对一位姑娘心有所属了,”温凌钧到底还是开口了,这番话他一直憋在心中,之前因为瞻前顾后,一直没敢说,可是等开了个头,反倒能顺畅地说下去了。
倒是孟氏却听地有些呆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儿子竟是会说这个。
虽说侯爷一直说他年纪还小,不着急早早成亲,可是在孟氏如何能不及,毕竟儿子都已经十九岁了。她娘家侄子这个年纪,都有元宝这个嫡长子了。她瞧着人家的孙子那般可爱,心里头也羡慕地厉害。
只是想着侯爷说的也有道理,这才按捺住的。
要不然京城这么多人家瞧中了自家儿子,孟氏早就挑花了眼睛。而且她看着温凌钧对身边那些表姐表妹啊,都是客客气气的,她以为儿子也是没开窍呢。
所以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今日会与自个说这些。
温凌钧说完之后,孟氏瞧着他半晌都没说话。温凌钧心中自然也是忐忑万分,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娘亲不同意,他便是求也要叫娘亲同意。
“你在真定见过这个纪姑娘?”好在孟氏也没生气,只是反问。
温凌钧见孟氏这般淡然,心中大喜,连眉眼上都染上说不出的高兴劲,点头道:“定国公府在真定的宅子遇了强盗。纪家的宅子正巧就在旁边,纪家怕世泽再遇危险,便叫他入府暂住。”
这件事孟氏也是知道的,说来她虽不了解纪家,可是单单这两件事做的,便叫自个对这家子心生好感。
况且纪家也是耕读世家,老太爷当年是太子太傅,深得皇上敬重。
孟氏再看温凌钧一提到那位纪姑娘,便眉开眼笑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原以为他是对男女之事不上心,没想到竟是没遇到那合适的人。
这会遇上了自个心仪的姑娘啊,竟是比谁都要开怀。
“娘,你不是一直想叫儿子娶亲的,”温凌钧拉着孟氏的手,柔声说道。
他的脸上挂着讨好地笑容,也有点儿小心翼翼地意思。毕竟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今日这般已是越矩了。只是一想到纪宝璟已经来京城了,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恨不得明日就把她娶回来才好呢。
倒是孟氏淡淡睨了他一眼,问道:“你只说你如何喜欢人家姑娘,那人家纪姑娘呢?”
“纪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安分守己,每次碰见儿子都是即刻回避的,”温凌钧还以为孟氏不相信纪宝璟的人品,立即说道。
孟氏瞧着他这着急燎火解释的模样,扑哧就笑了出来,伸手在他额头上便点了下,说道:“这会还没如何呢,便向着人家说话了。”
其实孟氏也知道,这男女之事本就没有理由的,自个儿子不过才见了人家几面,便瞧中了。想当初她与侯爷,虽说也是媒妁之言,可在京城的宴会上也是见过几次,也是相互看对了眼的。
孟氏也不是苛责的人,只是她听说这纪姑娘的生母早逝了,丧妇长女,到底是不好啊。
不过她也没一口回绝温凌钧,只说道:“这婚姻大事,总是要相看的。娘如今还没见过那位纪姑娘的面,自然不好立即与你说。”
“娘,舅母见过她啊,您若是不相信儿子,只管问舅母就是啊,”温凌钧立即说。
孟氏哼了一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小心事啊。”
元宝是人家救得,就算她去问了,她大嫂还不是可劲地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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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庆伯府的人真是一大清早就来了,这次不仅是女眷,就连忠庆伯爷和世子孟择也来了。这次忠庆伯府更是带了足足两车的谢礼过来。
就是韩氏瞧见了,都不禁咂舌。
老太太立即摇头道:“你这般可真是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些啊,都是应该的,昨个我们来得匆忙,都没给孩子们见礼呢,”黄氏笑道。
这次她给纪府的女孩的见面礼都不小,就连大房的三个姑娘,都一人得了一对儿金手镯。
而纪清晨则是得了一个金项圈,十分精致地好看。此时被林氏抱在怀中的孟祁元,也就是小萝卜丁,这会看见她,就冲着她伸手。
纪清晨可开心坏了,没想到这小萝卜丁回家,倒是和她亲热起来。
结果她走过去时,小萝卜丁却又缩回了她娘的怀抱里。居然敢戏弄她……
可是此时厅堂里的人只大笑起来,纪清晨哼了一下。
“姐姐,”她刚要转身,结果衣裳又被一只小手抓住。
纪清晨撅嘴,“我生气了。”
老太太登时指着她,有些无奈道:“你瞧瞧这孩子,都是姐姐了,还这般孩子气。”
“元宝,不许和姐姐淘气,”林氏温柔地对儿子说道,这小家伙啊,昨个回家之后,闹腾了好一阵子。亏得林氏哄了好久,倒是他爹回来之后,抱着他,小家伙反而不闹腾了。
元宝挣扎着要下来,林氏只得将他放下来,叫他与纪清晨一块去玩。谁知他一下地,拉着纪清晨便往纪宝璟那边跑,站定后,抬着头就说:“糕糕。”
纪宝璟立即抿嘴笑了起来,小家伙倒是知道她是专门喂他吃东西的人。于是纪宝璟一福身,便把两人带下去吃东西了。
老太太留了忠庆伯府一家子用了午膳之后,她们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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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晋阳侯夫人知道今个大哥一家去了纪府,便按捺住了心里的好奇,等到了第二天才去了忠庆伯府。
一见到元宝这小家伙,也是抱在怀里疼个不够。瞧着小家伙遭了这般大难,依旧还是白白胖胖的,这心里才算彻底放心下来。
“这以后啊,可得好生看着孩子,如今这拐子可实在是猖獗地很,”孟氏提醒道。
黄氏点头,说道:“可不就是,这次就连伯爷都说要上折子,请皇上着大理寺好生照办这拐子的事情。要说在庙里偷孩子,就他一个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啊。”
“可不就是,”孟氏点头,只是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便拐着弯儿问道:“你们昨日去了纪家,这纪府如何?”
“人家救了元宝,咱们过去谢谢总是应该的,我们带了礼物过去,老太太是坚决不要,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黄氏是爽直的性子,所以一直与孟氏这个小姑子相处地不错,有什么话也与她直说。
“我听说这次救元宝,是纪家的姑娘?”孟氏又问。
黄氏笑道:“是纪家的大姑娘和七姑娘,别看都是女孩,那可真是聪慧又机警,一眼就瞧出来那拐子的不对劲了。”
孟氏听着黄氏这满嘴的赞赏,便又问道:“纪家大姑娘如何?”
“大姑娘啊,模样长得是没得挑,高鼻细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性子也好,这几日元宝啊,都是她照顾的。这小东西回来之后,好闹着要找人家呢,”黄氏笑着点了下坐在罗汉床上玩耍的小家伙。
只是等她说完,便回过劲来了,小姑问这话,不是为了元宝吧。
孟氏瞧着她的眼神,干脆也不瞒着了,便将温凌钧说的话,告诉她。待说完后,叹道:“凌钧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老实不过了,却是突然与我说,瞧上了人家姑娘,我这心里……”
她这么说,黄氏哪还能不明白啊,小姑子这是怕纪姑娘有意勾引温凌钧。
所以她立即正色道:“旁人我倒是不敢说,只是纪家这位姑娘,我瞧着便是个好的。就说昨日我过去,大房那位三姑娘一个劲地凑在我跟前说话。可是她却带着元宝还有七姑娘到后头去吃东西玩耍。况且我见她言谈,也是大方明朗,实在是个难得地好孩子。”
原本孟氏这心里还忐忑地很,生怕儿子只是瞧中了人家的姑娘的样貌。毕竟温凌钧是晋阳侯府的世子爷,他的妻子那以后是要掌着整个晋阳侯府的,品性、样貌、能力,那是缺一不可的。
听黄氏这么说,她倒是有些放心了。毕竟再如何,温凌钧也是黄氏的外甥,她不至于为了旁人骗她。
倒是黄氏见她的模样,扑哧笑道:“我与你这么说,也没叫你即刻便定下。哪家定亲事不是再三相看的,左右如今我与纪家也算有了联系,等回头我找个机会,叫你见见纪家的大姑娘。”
孟氏一听,也觉得这法子好,立即道:“那便要劳烦大嫂了。”
“凌钧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是盼着他能娶得贤妇了。况且凌钧一向叫人省心,我看他看人的眼光,也定然不会差的,”黄氏安慰她道。
孟氏被她这么一安慰,心底也算是有了主意。
却不想黄氏倒是真的上心了,没过两日,便派人来,邀孟氏一块去上香。先前元宝丢了,她在菩萨跟前可是许愿的,这会孩子回来了,她便想着赶紧去上香还愿。
正巧纪府这边,韩氏见二房初来京城,也想趁着这春日里,带着孩子们出去走走。
孟氏一听纪府也去,当即便叫人准备,给黄氏回了信,约定了时间。倒是这几日温凌钧,时常到她房中,孟氏瞧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有心要晾着他,只当没瞧见。
温凌钧真是抓心挠肺地想问,可是又怕自己追问的急了,反倒惹了母亲的厌烦,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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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上香这事,其实也就是女眷变着法子的散心。毕竟女子出门难,能找的由头也就那么几个。
老太太因着身子疲倦,便不想去,只叫曾榕领着宝璟和纪清晨一起去。
纪清晨虽然可惜,只是一想到能出门,还是觉得开心。不过只是一听说要去的是城外的广源寺,当即就有些失神了。
不为旁的,前世她就是光源寺出事的。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还能故地重游。
她心底虽存着事情,不过面上依旧是开开心心的。出门的时候,她与小后妈还有姐姐坐一辆车。就连曾榕都是掩不住地开心,说道:“总算能看看这京城的风光了。”
从前只是听说天子之所,如今真到了天子脚下了。
曾榕自个就是个爱美的,自然是要给自个和孩子好生打扮一番。只是纪宝璟都十五岁了,她是不好管她的。可是纪清晨却是落在她手里了,今个她与纪清晨的衣裳,是她特地做的。在真定就做好了,只是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穿,今个却是叫她穿上身了。
两人身上俱穿着浅粉色五彩妆花十样锦的衣裳,只是曾榕的是上衫,而纪清晨的则是糯裙。小姑娘今个头发上带着珍珠发带,小手指那般大的珠子,通体圆润。
马车也不知跑了好久,等要下车的时候,纪清晨这才揉了揉已经迷糊的眼睛。
京城周围的寺庙可不少,而且香火都十分旺盛,据说有些寺庙是求姻缘灵验的,有些则是求子灵验的。这个光源寺也是京城远近闻名的,求姻缘十分灵验的寺庙。‘
要不然她上辈子也不会来这里。
待进了寺庙之后,韩氏和曾榕便带着她们上香磕头。纪清晨倒是不怎么上心,她如今才六岁,求什么姻缘。倒是旁边的纪宝芸,极是虔诚,每
次跪下嘴中都是念念有词的。
结果等上香之后,韩氏要领着她们去厢房休息,却听纪宝芸道:“娘,我听说光源寺有一处灵泉,十分灵验,我想去拜拜。”
所谓灵泉就是光源寺的一处活水池子,里面养着好些锦鲤,不少人往里面扔铜钱许愿,时间一长,便传出这池子许愿灵验的说话。
纪清晨心中嗤之以鼻,她估摸着这消息就是光源寺的这些和尚传出去的,虽说一个人扔一枚铜钱不多,可是日积月累,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韩氏见实在拗不过她,便道:“许了愿就立即回来,不许乱跑。”
“多谢娘,”纪宝芸满心欢喜。
倒是曾榕也对纪宝璟道:“璟姐儿,你也带着清晨去吧,来了一趟总该见识见识。”
于是纪家的姑娘,都去见识那个许愿池了。这次大房的二姑娘纪宝茹也跟来了,她在家里一向不言不语地,纪清晨甚至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纪家女孩虽说,可是庶出的只有纪宝茹和纪宝芙,只是纪宝芙也瞧不上这个二姐,觉得她姨娘一点儿都不受大伯的宠爱。
只是说到卫姨娘,纪宝芙就沉默了。今年一月的时候,卫姨娘自个在屋子里摔了一跤,孩子早产了,八个月大的孩子,生下来没几个时辰就夭折了。
还是个男孩,卫姨娘经此打击,一蹶不振。
纪宝芙这次来上香,也想给卫姨娘求一求的。
所以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去了池边。
这里人倒是不少,不过多是姑娘,毕竟本来来上香的就是姑娘多,信这所谓的许愿池的,自然也是姑娘。就算有男子,也是陪着自家姐妹来的。
纪宝芸嫌一文的铜钱太寒酸,扔了一两的银锞子下去。
樱桃见纪清晨在旁边转悠,也不许愿,便从荷包里拿了一个银锞子给她,说道:“姑娘要不也许个愿吧。”
“我没什么愿望,”纪清晨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毕竟重游故地,特别还是自己前世死去的故地,真是叫她无限感慨。
樱桃还是劝道:“姑娘还是许一个,这来都来了。”
纪清晨只好接过银锞子,用力扔了出去,银子在阳光中闪耀了下,便跌落进面前清澈的池水中。她闭上眼睛,想道,她真的没什么愿望。
这一世,她很幸福,她有爱护她的家人。如果非要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她就只许一个小小的愿望,叫她早些见到柿子哥哥吧。
待许完愿后,她便睁开眼睛。
只是睁眼地一瞬间,就听到一个声音:“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纪清晨下意识地回答,只是答完后,她猛地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面前穿着宝蓝卷草纹镶浅蓝滚边的少年,锦衣玉冠,在阳光下,他俊美地真叫人挪不开眼睛。
柿子哥哥。
这愿望实现地也太快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