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九月初一,嘉兴县县衙莫名起火,嘉兴知县与县丞二人在火海中丧生。皇上悲痛万分,命当地知府苏远山料理两个人后事,安置两人家人。
苏远山——苏言的父亲,如今的应天府知府。
苏言觉得自己右眼开始跳,跳的快速沉重,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详预兆。
又匆匆翻开了县志。
找出了十五年前的任职记录。
果不其然,追命所杀或者下了死刑通知单但还未杀的官员,在十五年前,全部在嘉兴县任职。
李国明,张有德,王志高,刘文。一个不少。
苏言深深的叹息一声,默默闭了眼。回忆着追命死刑通知书上的两句话::于嘉兴县贪污水灾赈济款于嘉兴县纵火行凶陷害忠良,致使忠良家眷惨死
这些片段纷纷乱乱的在脑海里纠结缠绕。
许久,猛然睁眼:“我知道了!”
程宇被吓了一跳:“老大,你知道什么了?”
苏言起身,缓缓的在屋里踱步,从头走到尾,又从尾从到头。眯眼去看程宇:“十五年年,嘉兴县水患,皇上送来了赈灾银,可这些钱却那些贪官瓜分了。只有县令李天龙和县丞白景堂一身清洁,未曾参与其中。他们也许只想独善其身,更有可能偷偷拟了折子,想把这贪腐之情上报朝廷,于是遭到了几人的打压迫害。或者,县衙里的那把无名火,就是这些人联合所放。而两人的家人可能并不知情,所以逃过一劫。但其中,有一人的后人长大后得知真相,便开始策划复仇。那个人,便是追命!”
程宇眼眸里闪出几分光亮,似乎是欣喜,又似乎是欣慰。可这光亮一纵即逝,又恢复了懵懵懂懂的兴奋:“老大真是英明!”
苏言勉强对他一笑,欣喜不起来。她在想,如果一切推断都是真的,父亲在十五年前的这场故事里,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
当年,父亲乃浙江府知府,倘若诸多官员私吞赈灾银,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而那场大火中的内幕,他是否知情?
闭眼,又想起当初追命所说的那句话:当你知道自己身世后,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这和她,又有什么牵连?
正在深深思索,听到了窗外几声鸡鸣。默默抬头,发觉天已大亮。
程宇起了身:“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言皱眉,看到程宇一张俊脸苍白疲惫,不由有些自责,为了查案,他已经随她几夜不眠。可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二,距离追命给王志高王大人下的死刑通知单只剩三天,距离皇上要求破案缉凶的时间只剩下六天,实在耽误不得。迅速的整理下思绪,决定先从火海丧生的县令和县丞后人身上查起。
大步迈到桌前,找了纸笔,迅速的提笔落字:十五年前,县令李天龙和县丞白景堂。
把这张纸递到程宇手里:“我们时间不多,追命已经给王大人下了死刑通知书,就在三天后,我们必须要在今晚赶回应天府部署人手保护王大人。只今天一天,去查县令李天龙和县丞白景堂的后人。”
程宇把纸接了,却忙中有细:“老大先在房里稍坐一下,我去给老大打水洗脸,洗完脸再出门。”
话说完,一抬腿,小跑出门外。
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一盆氤氲的热水,手指上还挂了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
放了水,又捧着包子到苏言跟前,热热切切的开口:“老大,你快吃。”把包子递到苏言手里,自个儿又忙不迭的去倒了一杯热茶:“吃完再洗脸。”
苏言捧着包子,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心里温温柔柔的荡起一丝涟漪。似乎有什么,又在心里悄悄抬头萌芽。
可,案情紧迫,不容她细细琢磨自己的心思,把包子拿出一个递给程宇:“快吃。”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毫无形象的开始大口大口吞咽。吃饱喝足,又迅速的洗了手脸。牵了马,迈出客栈。
出了门,程宇总算意识到问题:“老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查?我我哪儿野不认识啊!”
苏言翻身上马:“没听说过吗?铁打的捕快流水的官,县太爷三年一任,但很多捕快,一干就是一辈子,去府衙里找些老捕快打听不就知道了。”
程宇眼眸一亮,翻身上马,顺便拍个马屁:“老大英明!”
苏言摇头苦笑,不再回话,策马直奔嘉兴县衙内堂。
一路,手持应天府调令,畅通无阻。一个衙差屁颠屁颠的跑在两人跟前,一连声的小心讨好:“两位大人慢些慢些,容小的先去内堂通报一声,我家大人平日习惯哦不,是昨夜办公太晚,怕现在还没起床洗漱。”
苏言浅笑:“不妨事,我们找安大人不过问句话而已。”
一路急匆匆的冲到安大人房里,不等那小衙差去通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抬手就把门推了,两人迈着长腿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进门,恰好看见肥白的安大人和他娇滴滴的小妾惊慌的从被窝里钻出个脑袋:“谁?哪个不长眼的大早上乱闯”
小衙差急的在身后大喊:“大人,大人!应天府的上差大人来了!”
安大人看来受惊不小,扯着被子在床上胡滚乱爬的摸到了衣服,可衣服拿到手,却又不好当着苏言和程宇的面换,只能苦巴巴的掩着身子去看两人:“两位上差是从应天府来的?下官没听到传报啊”
苏言把调令在他面前一晃:“大人不必慌张,我们是来查宗急案。还请大人把衙门里的兄弟都叫到后院,我有事情要问。”
安大人连连点头:“好好。”话说着,又扯开了嗓子去喊:“快把人都叫过来,一个也别落下,上差要问话!”
门外的小衙差一点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