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嘉兴县和追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里做好打算,一转身,这才发现,程宇和华开一左一右的凑在她身边,正瞅着她桌上罗列的那几条死刑通知书。
把二人扫视一眼,郑重的开口:“备马,我要去嘉兴县。”
这话说完,她看到程宇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也看到华开一脸的犹豫:“老大这样好吗?”
华开话刚说完,苏大人一脚迈进了房里,脸色阴沉凝重:“去嘉兴县?我看你是疯了!”
苏言没料到苏大人反应这么激烈:“父亲,我刚刚查了追命案所下的四张死刑通知单,有三张提到嘉兴县,所以推测,这追命犯案,定然跟嘉兴县难脱关系。更或者,他根本就是嘉兴县人,所杀得那些贪官,一是为了匡扶正义,二是为了复仇!”
苏大人身子一抖,似乎是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脸色灰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伸了手指,颤巍巍的去指苏言:“你你可知道皇上下旨要应天府在十日内破案缉凶,如今已经是第三天哪!而发榜通缉以后,追命不知收敛,反而又给王大人下一道死刑通知书。你不说去保护王大人缉拿追命,反而要去什么嘉兴县”
苏言据理力争:“抓追命固然要紧,可也总要想个妥善些的法子。追命从两年前开始作案,朝廷无数次张榜通缉,结果却让追命逍遥至今。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追命的底细,不知道追命是谁!而此次去嘉兴县,说不定能得来什么线索”
苏大人把袖子一甩,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不准!我说不准!”
苏言沉默落落。
她不知道父亲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而最初听到她要去嘉兴县的消息,脸色又反常的流露出恐惧之态。
父亲在顾忌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垂头,轻声开口:“好。”
程宇皱眉:“老大”
苏言一摆手:“不必再说了,叫人去把现在贴的通缉画像撤下来。”话说着,又转头去向苏大人解释:“是我们弄错了,那人根本不是追命。”
苏大人没再吭声,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迈出门外。
苏言看到,苏大人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刚刚受惊过度。
苏大人一走,华开立刻起身:“老大,我去交代兄弟们撤了画像。”话说完,也一溜烟的跑远了。
苏大人和华开一走,程宇终于按捺不住:“老大,我们真的不去嘉兴县了?”
苏言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一起去嘉兴县?”
“你刚才刚才说了。”
苏言转身,去内房收拾衣物:“我刚才确实说要去嘉兴县,但并没说要与你一同去。”
程宇眼眸一亮,自动的把下半句忽略了。兴致昂昂的走到苏言跟前,动手和苏言一同整理:“老大,原来你是在骗苏大人。”
苏言听“骗”这个字眼不顺耳,停了手:“这叫缓兵之计。”
程宇连连点头:“对对,缓兵之计,我就知道老大没那么轻易妥协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话说着,已经把包袱打结,整理好。
苏言看他一眼:“我现在就走。但为防父亲起疑,只能轻装出门,你想办法带着行李和马匹出门,在城东的湄公河与我接应。”
话说完也不等程宇回复,拉开门左右一瞅,见四下没人,猫着腰飞速的窜出门去。
一路,飞快的赶到湄公河,还没站稳脚,就见程宇策马飞奔而来。
苏言心里又惊又喜,大步迎上去:“这么快?怎么出来的?”
程宇一挑眉:“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来的呀!苏大人正在房里生气,看不见。几个兄弟看见了,还替我打掩护,让我快跑。”
苏言乐了:“不错,逃的够体面。”话说完,把马牵了:“行了,你回去吧!”
程宇楞了,楞了好一会,知道苏言是没带上他的意思,把嘴一撇,脚往地上一跺:“老大,你欺负我!”
苏言微微叹息:“怎么是欺负你,你这几天跟着我,已经好几夜没睡好,我只是怕你吃不消。”
这话说的,确实是实情。
她确实心疼程宇太累,又确实想让他多休息一下。而归根究底,她不再把他看成她的依靠。
倘若她要依靠一个男人,必定是会让这个男人陪她赴汤蹈火的。而倘若这男人只是她的兄弟,自然也是该受到她的庇护与关怀。
很不幸,程宇已经失去了陪她赴汤蹈火的资格。
很幸运,做她的兄弟比做她的男人要舒适许多。
程宇并不能理解苏言的这些复杂心事,一翻身,上了马,做出副无赖模样:“老大,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的。你要是不让,就把我踢下来好了。”
话说完,又做出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去瞧苏言。
苏言叹口气。她最见不得有人撒娇讨好。
无奈的翻上马背,不再说话,只策马飞奔向嘉兴县。
一路飞驰,天色将暗时,已经到了浙江境内。
一番估算,离嘉兴县大约还有二百里路。
因着昨晚两人一夜没睡,又担心星夜赶路遇到什么不测,等看见了一家驿馆,便生了下马的心思,转头去看程宇:“今晚在这儿休息一晚可好?”
程宇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下马。
牵了马走到驿站门口,苏言却有些犹豫了。
女人天生直觉敏锐——她觉察到一股危险的信息。
犹豫一下,去看程宇:“你去叫门。”说话间,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程宇见状,跟着紧张了起来。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靠近驿站门口,抬手轻拍几下,然后迅速的闪避到门旁右侧。
很快,门应声而开。
门一开,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华开、万青、柳林——她的一帮兄弟。
苏言松一口气,换换把剑收了:“你们怎么在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