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穿凿淮河的地方叫“秦淮河”,而许广陵去了夫子庙附近逛悠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谈不上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件可以归类为“闲暇”的事情,所以许广陵就当是正常出去逛了下,和逛公园也差不多。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许广陵打道北上,回返长白。
这一路,也基本没有什么游览,可以简单地描述为长途马拉松,当然他的这个长途可能比一般人理解的稍微长一点,但对一个能“日行千里而不觉倦”的准大宗师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
四天后,许广陵回到了研究所。
这一去一来,差不多是小半个月的时间,徐老先生两口子再次看到许广陵分外亲切,“小许,我还以为你年后才过来的呢。”
“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许广陵道。
也不用两位老人提醒,当天下午,许广陵自觉地为两人再次针灸了一下。
而当天晚上,许广陵便上山了。
上山的第一件事,是去看那株小树苗。
临走之前许广陵是给它喂饱了的,而从之前的情形看,应该并无大碍。
果不其然,哪怕许广陵这个园丁离开了十来天之久,这小树苗也依然还是生机勃勃,并且,似乎比许广陵走之前,要更加的精神了!
许广陵基本确定,它已经适应了这严寒。
虽然如此,他还是又好好照顾了它一下,而以后,基本上,就只需观察就可以了。
天池。
好多天没游泳,许广陵都有点不习惯。
这时再次入水,他也就又好好放纵了一下,然后,藉这种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活动,许广陵的精神意识,也开始渐渐地复位。
复位到那种安闲静寂的状态中。
然后就是,当许广陵再次宴卧于池底的时候,这十几天的来去,已然如同一场风尘,被从内到外彻底地洗去。
象棋的事淡去。
广陵集团的事淡去。
金陵的事淡去。
而至于研究所那边的事更是淡去。
身外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淡去。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感知感觉感受,都渐渐地收缩,然后聚集于身体。
心脏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在它的推动下,血液于身体内缓缓地流,如河水流淌于大地的河床上。
静静地体会着这种流动,莫名地,许广陵便有了自身化为大地的感觉。
下方,比较微弱但却绝不可忽视的热量,透过背脊,透过手脚四心,缓缓地渗透着身体。当然,真正渗透身体的并不是这热量,而是那大地山川之气。
在这种渗透下,许广陵恍惚觉得体内的气血,有一种氤氲之感。
身安定,心清寂,意识尽敛一灵独觉,而气血在流动和氤氲中与渗透于体内的大地山川之气融和成一片,如水如云,如雨如雾。
这是最好的状态!
不求而自得。
在许广陵万里归来之后,只是如正常睡觉一般地静静躺在天池之底,然后这么的一个状态,便轻轻地静静地缓缓地,同时也是自然而然地,到来了。
归元息机,根本窍法!
许广陵在梦中所得到的,不再是便宜法,而是归属于“九成法”之一的法诀,于此时此刻,攸然启动。
人身,三大根本窍,十二大窍,三十六中窍,若干乃至无数小窍。
而根本窍法的第一步,便是用体内冲盈的气血,冲开十二大窍!
先大窍后中窍再后小窍,最后才是根本窍。当然换个说法,也可以说,前面的所有步骤和过程,都只是准备,为最后的打开三大根本窍而准备。
中国古代有一个成语,也是故事,“画龙点睛”。
用在这里,打通大窍中窍小窍大抵便是”画龙“,而最后打通根本窍,应该便是那“点睛”。
当然这只是许广陵目前的理解。
究竟是否如此还不知道,梦境只为他呈示了这法诀,却并未为他揭示法诀的根本原理什么的。其实不到那个层次,就是揭示了,也只是雾里看花,徒添幻象而已。
现在这样就好。
他只要一步一步行去,行到水穷处,那自然就是云起之时。
十二大窍。
许广陵以前从章老及陈老两位老人那里所了解的手足心窍,便属于十二大窍其中的四窍,四外窍。
心神动处。
许广陵体内的气血缓缓地向右手处汇集。
仿佛时光倒转,回到了几个月之前,而那个时候,许广陵并不知有手心窍这回事,一切都在懵懵懂懂间发生。
今日,其实许广陵仍然懵懂着。
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当然这个时候许广陵身体内的变化更接近于本能,而并没有思绪的波动。
此时此刻,许广陵既是当事人,同时也是局外人,是在一种无任何心神意识干涉的情况下,“观察”着体内的所有变化。
右手。
不止是手心,包括手背,包括五根手指,俱皆变得很热,那种热在感受中甚至达到了“炽热”的程度。
热之后是麻,麻之后是肿涨。
再然后,许广陵曾经体验过也被弄得抓狂过的那种痒,再次地出现,这一次不是全身,而是只聚集在单独的一只右手之上。
但这绝不意味着轻松。
因为那种痒的程度,比以前那次还要厉害得多!
刚开始,是如同一只蚂蚁在爬,而几乎就在感觉到这只蚂蚁的同时,它已经迅速变成了十只蚂蚁,然后,一百只蚂蚁……一千只蚂蚁……一万只蚂蚁……
万蚁噬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
许广陵必须感谢之前那段时间的痒和抓狂,因为假若没有那段“演习”,他现在,哪怕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定境之中,也依然会忍受不住地如触电般狂跳起来。
然后把自己的手当成别人的手,不,是把手当成苍蝇拍,总之当成什么都好,就是不当成是自己的身体。
把它朝墙上、地下、树上等任何可以触及的地方,拼命地拍、拍、拍!
不如此,不足以缓解那种令人想要剜心的痒。
这时,却堪堪能忍受着。
一,他禁受过,二,他此刻身心俱沉浸在定境之中。
除了一二,还有三。
三,千千万万只“蚂蚁”不停地向这里聚集,却也不停地一直处于消解之中,聚集被清晰感受着,消解一样被清晰感受着。
这一二三叠加在一起,才是许广陵此刻能堪堪继续下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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