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射下来的,钢弩,一支弩矢钉进了他的胯部正下方,没进去一半,矢尖上的倒钩钩住了内脏,拔出来就必死无疑。
不过即使没有被这一弩射死,扣动扳机的人也没打算让他活下去,重新装填好的钢弩对向他的脑袋,距离不到一米。
于善抬头看向陈阵,眨了眨右眼,扣下扳机,又退回到旁边的巷子里。
控制风的骨子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脑袋被弩矢刺穿,猛的摇了一下,人都没能醒过来就死去了。
陈阵故意回头去看孔度,躲避攻击连退十多步,就是为了调整与骨子之间的位置,好让骨子往后飞的时候正好从于善上方飞过去,人最不习惯的就是躲避来自正下方的攻击,而且从正下方射击的话距离最短,那个骨子的反应再快也没办法躲来。
于善是乘着马车来的,透过车窗,他看到了陈阵的黑柱,同行的还有两名士兵,他没有自由,不能立即过来找陈阵,从看到黑暗的那一刻起,于善就在思考着脱困的方法。
戴着镣铐,他行动受限,如果在马车里动手,他很可能被直接杀死。
于善是个善于隐忍的人,他不动声色的坐在车厢里,等待着机会的来临,他也看到了那些怪异的大虫子,期待其中的某一只能留意到这辆马车。
可惜押送他的那些士兵很有经验,看到有人虫出现,立即就让马车停在了路边,带着于善下车,准备步行前往柏府,或是找到更高级的军官询问该怎么办,最正确的做法其实是返回监狱,可他们已经来到了离目的地较近的地方,到柏府比返回监狱更现实一些。
于善很配合,规规矩矩,令行禁止,好让那两名士兵放松警惕,甚至在一只人虫出现在街对时还提醒士兵小心。
街对面的今古奇观虫子离得太远,帮不上忙,他需要找离得更近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还是出现了,不是来自人虫,而是游蛇的刺客。
于善当然不知道那些是游蛇的人,他在外面谋生计的时候害怕被楼家的人找到,始终保持着低调,只是个游蛇组织的边缘成员,而来的这些都是高手,不是核心成员也是高级成员,他根本没见过,就见三个人兜里揣着武器,行色匆匆的往小路上走。
“两位兵爷,那些人恐怕有问题,带着家伙呐,那些奇怪的大虫子搞不好和他们有关,就算没什么关系,他们肯定也不会是去干好事的,嗯,那边好像是柏府……”他凑过去,小声的说道。
游蛇那些人也比较低调,不仔细的看的话很难现他们怀里藏着的武器,但是于善一提醒,两名士兵立即就看出来了。
他们不知道庄清的计划,也不认识游蛇的人,游蛇的人身上一股子匪气,看着确实也像坏人,两名士兵本是可以放着不管的,但游蛇的人前往的确实是柏家大院,和他们目的地相同,这就不得不防了。
两名士兵依然谨慎,对视了一眼,跟在那些人身后。
看他们没有动手的打算,于善有些失望,决定自己弄出些动静来。
走进一条巷子后,他摔了一跤,连接着手铐和脚镣的锁链摔在地上叮当作响,游蛇的人听到了,转过头来一看,看到两名士兵跟着他们,还带着个囚犯,都停下了步子。
于善在地上挣扎,他能站起来,只是没这么做,这时趴在地上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论谁输谁赢,那些人都不会在意一个被镣铐栓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人。
冲突出现了,先动手的是游蛇那边的人,他们要对今天的行动保密,早就做好了和士兵作战的准备,既然被盯上了,在刺杀柏朗的时候士兵也会来阻止,不如提前动手,免得到时候碍手碍脚。
游蛇的人一动手,士兵就更加确定对方不是来干好事的,立即吹响了警哨,可现在满城风雨,别的士兵根本顾不上他们。
战斗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两名普通士兵对上三名刺客,轻轻容易就被杀死了,甚至都没能伤到那三个人。
而于善趁他们忙着战斗,没有留意到他,悄悄退开了。
那三人动手动得太干脆,让他意识到了危险,等杀死了士兵,他们肯定会杀他灭口,不跑不行。
于善刚刚蠕动着爬出巷子,那边的战斗就结束了,脚镣使得他只能小步小步的挪,根本跑不起来,而游蛇的人立即就追了出来,果然是要杀他灭口。
可是等他们追出巷子,却没能找到于善。
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屋顶,那个囚犯不可能跑起来,这么短短几秒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爬上屋顶。
可是他们上了屋顶,也没有看到于善,那囚犯像是隐身了一样,他们急着去刺杀柏朗,没有太多时间逗留,迅离开了。
于善擦了擦额头的汗,揉了揉摔疼的肩膀。
他确实上屋顶了,他也只能上屋顶,只不过他很确定对方能猜到他上了屋顶,所以爬上屋顶之后,立即往另一边滚去,就在对方趴上屋顶的前一刻,滚下了屋顶,并且中途扒住了一个开着的窗户,钻了进去,歪着身子摔在地上。
到了这里,就再也没别的藏身之处了,如果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乖乖等着被灭口。
这一翻连滚带爬,着实累人,时间还异常紧迫,于善的手腕、脚踝都被勒得红中带紫,等了两分钟,确定那些人没有继续追他,他才起身,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巷子里躺着两名士兵的尸体,于善把他们的钢弩解下来,用胳肢窝夹着弩柄,艰难的装填好,然后对准垂在地上的锁链,第一次扣下扳机。
弩矢钉进地里,撑断了链环,再用相同的办法把脚镣射断,背着把弩,带着把弩,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射不到手铐也没办法了,将就着能动就好。
黑柱已经消失,幸好他还记得黑柱先前所在的位置,一路躲避着人虫、士兵和游蛇的刺客来到那里,却找不到陈阵。
他无法确定陈阵的黑柱是不是放出来给他看的,唯一能确定的是黑柱肯定和陈阵有关,而他必须找到陈阵,爬到屋顶上看了一眼,看到了正在和孔度战斗,被彻底压制的陈阵,也看到了那个可以飞起来的骨子。
那个级别的强者战斗,于善是参与不进去的,但是可以试着做些什么,陈阵和孔度一路跑,他就一路追,直到那个控制风的骨子出现,他才确定自己能帮得上忙。
要在孔度和骨子的监视下给陈阵打信号不是件容易的事,于善不敢离得太近,只好拼命的跑,陈阵转身九十度,他就要兜一大个圈子,陈阵在和孔度打,可能一秒钟就要转好几次,他根本来不及绕。
实在没办法了,于善决定冒险,就躲在骨子所在的位置附近,等着陈阵看过来。
成功射杀了那个骨子,于善没有意识到他帮了陈阵多大的忙,就害怕孔度怒,过来一剑了结了他,只想尽快离开刚才的位置。
…………
控制风的骨子死了,可是还有孔度。
就算没有骨子帮忙,陈阵也不是孔度的对手,主要原因就是黑暗的眩晕攻击和次声波都对孔度无效,绝招无效,就只能用身体去硬拼,七零八落。
骨子的死亡让他精神一振,至少动作不会被干扰了,骨质疏松虽然防御力降低了很多,却像是脱去了一层铠甲一样,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不容易被砍中了。
孔度仍在进攻,有人帮忙是好事,没人帮忙他也能打,药效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消失,而陈阵的一大弱点就是战斗的续航能力太差,会饿,甚至饿晕,只要继续这样打下去,哪怕无法再伤到陈阵,等他饿晕了,一样能杀死他。
可形势已经逆转,帮忙的人出现没多久,帮忙的人虫也出现了。
一个市民在他们战斗的地点附近变异,变成的是一只会喷洒毒液的怪虫,它自己身上也被毒液覆盖,士兵们围过去后,手中的对抗药剂砸在虫身上,有一定的效果,但效果不怎么好。
这反而激怒了人虫,痛苦使它疯,到处喷洒毒液,所有淋到了毒液的士兵,哪怕只是沾到了一丁点,都会很快死亡,跑都跑不掉。
人虫疯,陈阵似乎也疯了,朝着那边退过去,孔度要杀他就不得不跟上去。
毒液像雨点般的洒落,躲是不可能躲开的,陈阵在赌,赌孔度不敢像他那样沐浴毒液,因为药效一过,那些毒液就会从毛孔进入孔度的身体。
当然,如果他饿晕了,狂化状态消失,下场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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