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忽然发出宏大之声,震动周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一声声真言出道德之口,入周禹本性灵光之中,周禹来不及再细想老君的目的,便已经沉醉在大道真言之中,如沙漠旅者得饮甘霖,尤其是在本性灵光中,更是裨益非凡,上显道与德,下织法与理,只觉得修行桎楛迎刃而解,苦思关卡转瞬突破……
不知过了多久,周禹终于从道德真言中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的老君讲道完毕,周禹顾不得再犹豫,赶紧躬身谢过老君传道之恩。
老君目光微动,轻轻点头,而后金桥穿透周禹的本性灵光,载着老君消失不见……
周禹如经梦幻,直至此刻,依旧不明白老君布局为何,但总算目前并未露出什么不利于周禹的举动,而且在周禹心灵深处的本性灵光中传道于他,这等待遇,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受此益处,周禹虽然不知以后会如何,但此刻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同!
太上老君亲传道法,周禹只觉得自身本性灵光晶莹通透,入微直达根本,他我融合没有丝毫的滞碍!
心中一动,周禹忽然上前一步,坐在了老君方才的位置,顿时仿佛置身于莫名高处,全身神藏尽皆打开,头顶庆云半亩大小,三花盛放,五气朝元,轮回印置于齐上,隐隐与周禹合为一体!
直至此刻,这件幽冥至宝终究完全认可了周禹!
坐在这个位置,周禹神职能够感受到身外诸天万界与他产生的共鸣,他我投影雀跃,一道道星线从四面八方射来,连接于周禹本性灵光!
无穷高处,周禹忽然感觉到了自身处于一条长河之中,这河不知其宽几千里,不见来处,不见去处!
周禹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直至如今,时隔多年,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了时光长河,这可不是周禹以光阴剑演化出来的虚幻长河,而是真正笼罩诸天万界所有道果级以下生灵的时光长河。
河水冲刷,周禹甚至感觉到自己能够小幅度操纵时光,或是静止,或是加速,或是逆转,只是不成道果,终究存在极限,难以真正跳出时光长河!
站在时光长河之上,感受冲刷的同时,周禹忽然再次一动,撇向一处虚空,不知多少时空之外,一老者随意的躺在时空乱流中,呼吸极缓,却极有韵律,身周生机与死气各占一半,似乎正处于一个奇异的状态之中!
周禹运极目力,看清了其面容,顿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他!真正是三绝宫主!”记忆中的精神之旅中的那位老者影像浮现在周禹心中,与目光中那位奇异状态中的身影相合……
虽说“看”到了,但实际上只是周禹处在生命本质蜕变的特殊状态下,因果相连,曾经得其道统,这才“看”到了,但实际上却也仅仅“看”到而已……
随着生命本质蜕变完成,周禹面色安详,嘴角含笑,低声道:“穷极毕生褴褛路,今日方知我是我!”
声音从本性灵光中传出,虽然低沉,却响彻三界,虚空震动之中,周禹所在的山腹无声无息之间从中分开,周禹的元神复归肉身,一步步从山腹分开的虚空中拾级而上,一步一生莲,步步踏虚空!
一道道祥云聚于天空,锐气如簇,重重异象生出!
一声声难明之音从虚无之中传来,以周禹所在为中心,层层扩散,听闻其音,无论是北俱芦洲的上古妖族还是隐于暗处的老怪物,亦或是其余三洲的修士,但凡仙级以上,无不闻音而动!
大道之音,无远弗近!
这一刻,整个地仙界不知多少修行者目露艳羡之色,尤其是西牛贺洲,积雷山万妖与普天星相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战斗,沉浸大道之音中,只觉得消耗的法力瞬间恢复了大半,更有伤者如服金丹,如饮琼浆……
牛魔王震惊之中从宝座上起身,看着北方的天际祥云汇聚,前身记忆中的记载浮现脑海之中,“大道之音,这是有修士成为圣主的异象!”
牛魔王震惊之极,圣主级在地仙界算不得无敌,比圣主强横的存在多的是,可那些都是修行了不知多少元会的老东西,自封神之劫以来,整个地仙界万马齐喑,再无身成圣主之辈!
经历了整整一个元会,终于有修士自证圣主了!
这是天地界限的冲破,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继封神之后的大劫,终于完全展开!
成就圣主,诸天万界唯一,哪怕是在地仙界,也称得上一句“大能”!再往上乃是造化级,神通大成,诸如大日如来、镇元子等远古成道的基本上都在此境,称之为“大神通者”!而造化之上,则为道果,道果得成,过去未来无处不在,诸天万界无处不在,追溯时光,推演未来,一想就错,一猜就谬,虽因为不同道果级互相牵制而无法占据所有未来可能,但总体上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未来,诸如大教教主、女娲娘娘等都在此列,诸天万界也就这么几个,号称天意!
牛魔王喃喃道:“大道之音,只是第一种异象,却不知这位新的圣主大能还有没有能力激发其他的异象……”
大道之音响彻三界,周禹处在中心,自然得闻更多的大道纶音,与本性灵光中的道德之言相得益彰,只觉得神魂剔透,圆润无暇!
大道之音缓缓消减,牛魔王见状,不由得自语道:“结束了吗?”话音刚落,整个天穹陷入了黑暗之中,旋即亿万星辰同时亮起,熠熠生辉,交相辉映,星汉灿烂,如同大海!
“星耀如海!”旁边蛟魔王幽幽道,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异象之一,通常大道之音为第一异象,之后的异象则依据个人特征而有所区别,但星耀如海绝对是强极一时的异象,比之“紫气横空三万里”要高级的多!
……
万寿山,镇元子身影忽然出现在虚空之中,遥望北俱芦洲,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顿时难掩喜色,敞开胸怀大笑,“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周小友,不对,从此之后,可平辈论交,称道友了!”翠凝山之变镇元子心知肚明,可因为那一张符诏,他寸步不能出,此刻感应到周禹成道,先是大道之音,后有星耀如海,顿时心怀大畅,阴霾一扫而空!
……
黑夜之中,群星璀璨,照亮霄汉,可并未结束,虚空星海之上,不知何时,有河水流动之声,地仙界诸多强者猛然抬头,视线越过星海,看到了一条横跨星海之上的长河!
河水奔腾,不知来处,不知去处,接连古今,流向未来,其中万界沉浮,似乎包括核心之界都在长河之中隐现……
镇元子见状,暗自点头,“不愧是修行时空之道,有时光长河显化也是正常的。”
……
紫薇宫,紫薇大帝一身帝袍,此刻平天之冠的珠帘也掩不住其惊异之色,若说前两道异象他还感应不到是谁成就圣主,这一道异象出现,紫薇大帝顿时想起了一个身影!
长生大帝陨落之战中,逆天法则之时空浮现,紫薇大帝登时将其对应起来,不由得惊道:“是他!这怎么可能?他百多年前才从那些小千世界而来,就算得成天仙,可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走过半步圣主之路?”可无论紫薇大帝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就他所知,整个地仙界走时空掌控之道的,也就那一个,别无分号!
这一刻,紫薇大帝终于肯正视这个下界飞升之士了,成就圣主,已经足以做他的对手了!
……
天宫之中,玉帝神色复杂难言,仙籍之中,周禹的姓名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成就圣主还有另一个说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从此跳出生死簿、仙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得道!
玉帝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的运气,在长生大帝陨落时玉帝已经感慨过,可没想到短短不到一日,竟然再次为之感慨,虽不是盟友,但也非是敌人,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地仙界地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可对于玉帝而言,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而已,连一日之功还没到!
……
时光长河异象出现,周禹顿时感觉到自身肉身瞬间崩散,没有任何的痛苦,又瞬间重组,肉身全面增强,体内法力充盈如海,比之前不知深厚了多少倍,若说先前有万载法力,此刻至少有一元会的法力,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远远未曾达到肉身能承载的极限!
从圣境到仙级是一次飞跃,从天仙到圣主更是生命层次的改变,不仅肉身增强,法力亦是水涨船高,周禹感觉,若是现在再和长生大帝战斗,自己甚至可以一招之间便将其赤帝圣德护佑彻底打破,这便是境界的优势,一力降十会!
生命层次的提升更不仅仅是肉身和法力的增强,双眼中的世界也是截然不同,此刻的目光如同置身于无穷高处,俯视地仙界,甚至可以看到核心之界周围的诸天万界,重重叠叠,每一个世界中都有着自身投影存在,只要周禹愿意,可以一念即至,无远弗近,完全没有了距离的概念,难怪圣主级能够无处不在!
随着周禹本质的提升,诸天万界中的他我印记也随之膨胀,能量满溢,真正的达到了自我与他我的同步,成就圣主级之后,即使自身身死,只要他我不灭,便可以借助诸天万界他我重生,这亦是有别于圣主以下仙人的本质上的不同之处!
三重异象缓缓消失,大日重现,天地间恢复了朗朗乾坤,可三界中的修士们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一个个集激动、亢奋、迷茫、羡慕各种情绪,只觉得心境难平,尤其是依旧在天仙境界的大部分修士,无论妖怪还是仙人,都是难掩羡慕……
就如同每一个凡界修士向往成仙一样,每一个仙人也都梦想着成就圣主,对生命层次的追求超越了种族,超越了文明,无论人族、妖族、鬼修、魔修,无论科技文明、修真文明、魔法文明、斗气文明,这是所有有生命有灵智的存在的共同追求,这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共同梦想!
一朝入圣主,从此道不同!
天界三十三天之上,上清境禹余天中,一青年剑客狂饮壶中酒,青色的长剑随意的丢在一边,醉眼中看了一眼三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旋即再度沉浸在醉意之中……
玉清境清微天中,中年道人盘坐宫中,眼底透出一股难明之色,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双目不时看向远方……
太清境大赤天,道装老者闭着双目,眼前丹炉中火焰熊熊,似乎在炼制丹药,对于下界之事不闻不问……
……
周禹收回了浑身气势,神藏内敛,外表看去依旧如同常人,只是神思悠远,气息晦涩,似在此处,似在远处,高深之极。
虽然不明白太上老君之意,但毋庸置疑,自己应当算是太上老君在道果级棋盘上落下的棋子了,相比其他的道果级,太上清静无为,实际上也颇合周禹的心性,相比元始天尊的傲慢、通天教主的狂放、西方两教主的寂灭与坚韧,太上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如今,来北俱芦洲历练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身成圣主,但深处那些上古大妖依旧惹不得,周禹心中一动,已然出现在了南瞻部洲翠凝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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