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坊和医馆虽已重新开门迎客,但大半天了,一单生意都没有。
玉祯憋闷了数日,担心会肝气郁结,伤了孩子,就带着银生步行去了街市。
十里长街上,醉柳成荫,处处可见繁华似锦、热闹非凡的景象。
玉祯穿了身粗布裙裾,悠闲地走在街市上。她见银生戴着顶能挡住半张脸的破旧斗笠,东张西望个不停,“想买什么,我买给你。”
“我想买只鱼盆,不用你买,我有钱,师父给的。”
“我那小院子,就快被你栽种成花园了。你现在还要养鱼?”
“你不喜,那我,不买了。”
“我何时说不喜欢了!你想买就买,到时候,我只管喂。”
“那我,买个大点的!”
两人走了很远的一段,才看见卖石雕瓷器的商贩。
银生在货摊上挑来看去,商贩也不询问他,只盯着玉祯说道:“这位姑娘,看你长得如花似玉,这只白釉瓶,最适合你了。你看这釉色,多么的白润光泽,跟姑娘的肌肤一般,再看这器型,多么的丰润婀娜,跟姑娘这身段……”
银生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胡说什么!”他好不容易挑了个钟意的,又放了回去,“不买了,我们走!”
玉祯拉住他,“我都还没生气,你怎么先气上了?”
那商贩嬉皮地笑道:“姑娘,我刚才可没有恶意啊。”
“不打紧,我家店里的伙计要是像你这么能说会道,也不至于一整天没个生意了。只是刚才你的那番话,确实不太妥当。你这白釉瓶子,确实不俗,我本来还想买呢,可现在又怕买了回去,我这徒弟啊,会气得把它给砸了!”
“咳,怪我刚才话太多,姑娘,这鱼盆,你还要不要?”
“嗯……”玉祯看向银生,他远远地站在一旁,气道:“不要!”
“这可怎么好呢?”玉祯为难地问商贩。
“姑娘,刚才你徒弟挑的这个鱼盆,是官窑制品,一般人,我根本不舍得出手,姑娘要是诚心要,这个价,我半卖半送,全当给姑娘赔不是了,如何?”商贩子竖起了四根手指道。
“这可不行,我本就不太愿意让他养什么鱼,你出的这个价,我可接受不了!”
那商贩也露出了难色,然后脚一跺,竖起了三根手指道:“不能再少了,姑娘,不然我回去得挨我那娘子的数落!”
玉祯微微一笑道:“那好吧。”她随后取出了三俩银子替给商贩。
“姑娘,可真会讲价,你和你徒弟,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可苦了我了!下次记得再来光顾我这小摊儿。”
玉祯只笑笑没说话,看着银生把鱼盆抱走了。
玉祯弯腰瞅了瞅他的脸,“你在偷笑啊?”
银生撇开脸去,“没有。”
“以后我俩出去买东西可以省下不少银子呢!”
“嗯~”银生应了应声。
布告张贴几个时辰了,时不时还有人聚在一起围观。
“布告上说,大皇子德行兼备,人品持重,可堪当大任。即日起恢复大皇子太子之位。告知全国,举国同庆。”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原先那位太子呢?听说,就是他带人剿灭了杀人不眨眼的隐阁啊。”
“是啊,布告上怎么没提呢?”
“太子就是储君哪,怎么说换人就换人?”
“大皇子?我怎么记得,朝廷布告说他已经死了?”
“嘘~小声点!你管他谁当太子呢!与我们平民百姓何干!”
“这倒也是!不过,这朝廷啊,越来越没个法度了!咳~”
玉祯听到百姓的议论,默默地往回走。原以为他当了太子,天下总算能安定了。百姓们会拥戴他。如今看来,百姓永远是被蒙在鼓里的。朝廷根本不会把所有的真相布告出来。
银生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她身边,玉祯怅然道:“昨日,他说要带我入宫,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不该。”
银生回答得很利落,玉祯不免朝他看看,“为何?”
“你身子不好,受不得气。”
玉祯听闻后笑了起来,“我不气人,算不错的了!谁敢气我?”
“你想入宫?”
玉祯抿了抿唇,没说想,也没说不想。“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入宫。过去,我和一直在退让,我们打算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可结果我一直视他为亲人,如大哥,若日后真随他入了宫,做了他的妃子他昨日来时,我差点把他误认成面对他,我还是下不了决心。”
“那你为何要逼自己?”
“因为,我有了”玉祯话还未说完,已被眼前出现的人,哽咽得说不上话来。她提起裙裾,跑上前去,眼泪不禁簌簌地往下掉。
“祯儿!”
“爹~爹~”两人泪眼相看,玉祯跪下道:“女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阮风辕离开阮府去京城时,还是个样貌富贵的商人,如今竟瘦得脱了人形,一边腿脚也残了,邱伯稳稳地搀扶住他,忍不住也跟着落了泪。
玉祯抱着爹爹的腿,下颚不停地颤抖,“他们竟然这样伤您~”
阮风辕摸着她的头,老泪纵横,“一个女儿家在街市上又是哭又是跪的,成何体统!赶紧进去了再说。”
“是。”玉祯赶忙站起身,扶着爹爹回了玉器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