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祯正在给子隐的发髻上系红色的玉带,只听他简简单单嗯了一声。
玉祯与他虽相处时间不长,却已深谙他的性子,他平日里话很少,外人根本觉察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可她心里却能深切地感受到。
“你紧不紧张?”玉祯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突然觉得好紧张,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女子是如何成亲的!”
“明媒正娶的女子需以三书六礼求娶,八抬大轿迎亲,还要广发请帖,宴请亲朋好友观礼,为的是,让世人知道我娶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可这些,我都无法给你!委屈你了!”
玉祯听了直摇头,“不委屈,世人若知道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武功决绝,我才不得安心呢!”说着捧着他的脸颊,细细地端详道:“古有潘安,听闻他长相极为俊美,每每上街便有女子缠着他,我可不愿你跟他一般!这样我岂不是得愁死了!还是如今这般的好!”
易子隐微微露出了笑意,“潘安一生只娶了杨氏一人。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辈子我只能娶你一人?”
玉祯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还会有别人,她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说:“日后,若有女子如我一般痴迷于你,你可以娶她,不过,我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人!”
易子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玉祯略施粉黛,眉心处轻轻点绛,蛾眉颦笑地看着他为自己戴上金玉凤冠,披上红纱盖头。
易子隐面若冠玉,红袍加身,玉束环腰,他郑重地向她伸出手,玉祯低眉浅笑,向他微微施礼,轻轻地将柔荑素手放入了他的掌中。
两人心照不宣,携手从屋子里缓步走了出去。红艳曳地水袖凤尾的罗裙扫过高高的门槛,落在了屋子外长长的波斯红毯上。
易子隐带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又缓慢。
院落里,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屋檐四周环绕着锦带红花,满园子的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已招蜂引蝶,落满了枝头。
亭阁水榭,桃花林间,目及所到之处,皆是喜庆一片。
“子隐,让你费心了。”
“我所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
玉祯紧紧握住他的手,“哪怕,周围是一片荒芜,我也心满意足了。”
两人走到隐阁的石门外,此时练武场上已齐整整地跪满了隐卫,他们齐声恭贺道:“恭喜阁主,恭喜夫人!”
隐卫们发自肺腑,声音洪亮,感觉整个山谷都为之震撼。
易子隐拉着玉祯,沿着红毯一步步走下台阶,隐七低着头跪在隐卫们的最前面。
直到二人走到练武场中央,易子隐才发话:“世人视我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从未在意。你等可在意?”
隐卫们齐声铿锵道:“不在意!”
易子隐又轻声问身边之人:“你在意吗?”
玉祯笑着朗声道:“不在意!我阮玉祯只在意,我跟随的那个人!”
易子隐温柔地看着她,一转脸,目光果决地扫过众人,下令道:“所有人听令,今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先舍命保护夫人!”
“是!”隐卫们气势恢宏地受命,声音顷刻穿透云霄,响彻天际。
我阮玉祯,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两人十指交握,穿过人群,沿着红毯,步入林间。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们说,解散隐阁之事。”
“今ri你我大婚,不再提‘散’字。”
玉祯吐了吐舌头,“我失言了,收回刚才的谬语之词。”
“南国有名武将,名叫薄成,是位能臣,武功谋略,皆过人一等。若他能收隐卫入他麾下,倒不失是件好事。”
玉祯默默不语,以世人对隐阁的偏见,此事绝非易事。
可转念一想,子隐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把自己逼得如此境地,他本可以快意江湖,纵横朝野,任谁也难不到他!她是不是拖累了他呢?
易子隐见她半晌没答话,“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在白岳山时,没来得及问孟师伯,我身上的神器图如何能解?下山的这段日子,我的后背也没再疼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人家已经帮我解了毒?”
易子隐牵着她走了一段,才说:“在戕山你昏迷时,气息微弱,我生怕你挺不过去,便把你给我的丹药喂给了你。我想,你后背的毒应该已经解了。等行完礼,我再为你细细地检查一下身子。”
“哦~难怪我的后背没再灼热地疼痛过,之前只要我心神不宁,就会隐隐作痛。”那丹药本是她给子隐唯一的信物,如今也……“子隐,你给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
易子隐停下来,看着她,眼神笃定而又温暖,“你给了我世人都给不了的信任与安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