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朋却“呵呵”大笑了起来,他的双手颤抖不已,老泪纵横的苦笑道:
“是吗?可他杀的人又何止子衿一个人?无辜的人又何其多哉?如果都有心病,只怕他早就病死了!何苦救那个孽障!九泉之下,我怎么对师父交待!”
韦幼青听着岳无朋这番话竟有埋怨时文儿的意思,心中顿时不悦。他心道如果不是你为老不尊,与自己的徒弟有了苟且之事才生下这么个怪物,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韦幼青没有再与岳无朋多说什么,事实上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了。岳无朋已经喝醉了,不停的流泪哭泣,趴在桌子上不知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韦幼青第一次见岳无朋这么失态,想着他是为着时文儿的死才如此,心中亦是戚戚。
韦幼青从储物戒指里召出一个红色药瓶,从里面取出一粒小手指大小的药丸,这药丸提神醒脑,醒酒最是合用。只是他想了想又收了起来,此情此景,能喝醉也是一种福气。
韦幼青站起身来,想自己去寻找岳青青。恰逢紫藤端了醒酒汤走了进来,韦幼青比划着问紫藤,岳青青关在哪里。
紫藤看了看岳无朋,犹豫片刻,找来一个侍仆,示意他带韦幼青去找岳青青。
韦幼青跟随着那侍仆往后院走去,一路紫藤花开的很旺,清香扑鼻。走过一个石拱桥,前面粉墙环护,一个小小的圆拱门紧闭着,却没有韦幼青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
“你们家大姑娘真的关在里面?”韦幼青疑惑的问道,“为何没有声音?”
侍仆看了韦幼青一眼,欲言又止,一声不吭的掏出钥匙,将圆拱门打开。又一声不吭的让开门口的位置,请韦幼青进去。
韦幼青疑惑的走进圆拱门后的小院,院子很小,且种了许多高大茂密的竹子。茂密的竹林间隙里,隐隐露出布满了青苔的石子路。
韦幼青顺着石子路走进竹林深处,才看到在苍翠欲滴的竹林掩映下,有一座小小的屋子。
这屋子的石阶上亦满是青苔,韦幼青皱了皱眉头,这小屋虽看起来意境很美,住在里面的人却因其阴冷潮湿,并不会太舒服。
韦幼青走到门口,发现门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锁住的。他并没有在意,外面的院门已经锁了,岳无朋即便是生女儿的气,也不会把女儿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吧。反正他不会,无论他的女儿做了什么,他也不会这么做。
韦幼青作为两个女儿的父亲,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像他这样做父亲的。
韦幼青缓缓的推开那道门,屋子很小,里面如他所料是阴暗潮湿的,有隐隐的霉味还有食物腐烂的气味透出来。里面也没有多余的家具,一席一几一素屏,大概在素屏的后面,就是床帐之类的东西了。
屋子里却没有人。韦幼青回头不耐烦的瞪着那侍仆,侍仆本就有些惶恐不安,被他这么一瞪,吓得一缩脖子,腿下一软便跪倒在地。
“人呢?”
“屏……屏……屏……”
侍仆哆哆嗦嗦的连说了好几个“屏”字,竟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肯往下说,站起身来就往外跑。
韦幼青心中疑惑,可这里是无朋山庄别院,轮不到他来教训侍仆,他随手一点,一道气流便撞在了侍仆的脚踝处,侍仆“啊!”的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不能动弹。
韦幼青反手一抓,将那侍仆吸到手中,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提着侍仆往屏风后走去。
还没有接近屏风,便有一股臭味隐隐约约的传来。韦幼青的心往下一沉,这是人死了以后发出的尸臭,还有……食物的酸腐气味。
韦幼青快步转过屏风,眼前的情形让他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满地都是呕吐物、食物的残渣,床上也是如此,沾满了食物的残渣和污秽不堪的呕吐物。
岳青青趴在床上,脸埋在被褥里的一滩污秽里,本就纤瘦的身子此时瘦成了一把骨头,衣服上,头发上全是污秽。从散发的气味可以推断,她已经死了。
那个侍仆刚刚还吓得抖入筛糠,此时见岳青青死状如此凄惨,更是面如死灰,身子软的像条鱼,腐臭的气息里又多了一道骚臭味,却是那侍仆吓得尿了裤子。
韦幼青有些惊呆的看着岳青青,良久才上前试探着翻看岳青青的尸体。他想过岳青青的情形不会太好,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死的这么惨。
岳青青是饿死的,这些呕吐物大概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她神志不清时尝试着去吃东西,却已经吃不进去了。
韦幼青回头看了看吓坏了的侍仆,温和的说道:“你不用怕,她是自己饿死的,与你无关。”他看了看一地的秽物,叹道,“这些吃食,是你偷偷拿进来的吧?她开始时不想吃,到了最后太难受了,想吃却已经吃不进去了。”
那侍仆呆呆的跪在地上,听到韦幼青说此事不怨他,才想起来说话。他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她怎么不早些吃呢?怎么不早些吃呢?”
紫藤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轻轻的叹息一声,拍了拍那侍仆,打手势让他出去找人来料理后事。
韦幼青跟着紫藤走出这个小院子,紫藤一言不发的往前面走去。韦幼青拉住紫藤,打手势问她岳青青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了一眼紫藤,神色凝重的打手势问道:是岳庄主想饿死岳青青?
紫藤盯着韦幼青,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头也不回的慌乱往前院走去。韦幼青想再问什么紫藤却不肯再理他,韦幼青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跟着她。
突然,有几个前院侍仆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边跑边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岳庄主,岳庄主没了!岳庄主去了!”read5();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