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夭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可为了不让陈雅淳担心,李桃夭依旧点了点头。
陈雅淳担心李桃夭的执拗劲儿发作,不肯当真的听自己的话,正色劝道:“当年他们得势的时候,不也是风光的很吗?正经王爷都不放在眼里。陛下能饶得了他们?赵家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李桃夭听陈雅淳如此说,正是自己听到的人们对赵家被灭门一事的大体说法。李桃夭只能在心里黯然神伤,赵家如此不得人心,也不知道赵翾飞如今在江南怎样了。
李桃夭心里怏怏不快,强作欢颜的告辞陈雅淳回候府,一路想着韦幼青十有**就是朱家刚出生那个孩子,所谓全部病死不过是掩人耳目,他们一定是被人救了。
能做到这件事且这么多年能经得住巡防司的盘查的人,除了岭南王李岳华,只怕也没有其他人。李承宇看来也是知情的。
想不到韦幼青竟然是朱家后人……李桃夭轻轻的叹息一声,眼看着马车拐出了大安坊。坊门外的大安街依旧热闹非凡。奶母掀起车帘,让两个小娃见识繁华的大安街。
李桃夭百无聊赖的顺着掀开的车帘子往外看,突然她整个人都似乎僵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大安街上不多见的一个露天的茶棚,晚秋的夕阳照在茶棚里一个似不染人间一点烟火的气的年轻道士身上。
那道士身上的白色道袍一尘不染,被阳光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霎时间,这简单的茶棚亦像是被染上了仙气。
李桃夭急忙拍打车门,今日为李桃夭赶车的依旧是韦榕。他听到李桃夭呼唤,将车停了下来,只见李桃夭指了指那个茶棚,道:“阿榕,我要去见那个人。”
韦榕顺着李桃夭的手指望去,却正是花慈阳。韦榕心中惊奇不已,花慈阳这是专门在这里等候李桃夭么?
韦榕有心跟着李桃夭一起去听听花慈阳讲什么,可车子里还有两个小孩子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李桃夭不理会韦榕不赞成的眼神,如今她是郑桃华,大长和国宗室之女,正经的江南候夫人,不再是以前那个有弑父和谋反两重嫌疑的小公主。不要说韦榕,即便是韦幼青,也没有理由再如以前那样禁锢着她。
李桃夭信步走进茶棚,款款的落座在那不染一尘的道士对面。
花慈阳抬起头,淡淡的招呼一声:“公主好。”
李桃夭笑道:“真人认错人了,妾身郑桃华。那个曾经的公主,早就死了。”
花慈阳淡淡一笑,“公主殿下生气玄机拿了公主五万贯钱,却不知玄机这五万贯花在了哪里。”
李桃夭摇头叹息道:“钱有何用?如今已没有公主,那些银钱,真人爱花在哪里,就花在哪里好了。真人不要,也不过随风飘散罢了。”
花慈阳依旧淡淡的笑着,对李桃夭的感慨见惯不怪。他云淡风轻的笑道:
“公主这么大方,不过是不缺钱花。因为夫君不缺钱嘛。可如果有这么一天,韦侯爷也失去一切,公主恐怕就会记挂起在玄机这里还有五万贯钱了。”
他说着这话,转头看了看停在街边的那辆宽大舒适的马车,笑道:“五万贯,够这两个小娃娃一辈子温饱的了。”
李桃夭闻言变色,“真人什么意思?我夫君怎会失去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花慈阳淡淡的说道,“一切本就是皇帝的,除了皇帝,谁敢说自己的一切,就一定是自己的?”
李桃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想不听花慈阳的话,可奈何花慈阳的话却说到李桃夭的心里去了。
以为永远都不会倒的赵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连皇帝的亲姐姐渭城长公主都忙着让儿子装死逃出京城,韦幼青又算得了什么?
李桃夭若无其事的轻声笑道:“真人说笑了,财来财去人安乐,我夫君对这些一向淡陌的很。妾身自然是生死跟随夫君罢了。”
花慈阳瞥了李桃夭一眼,低声但严肃的制止了李桃夭的笑意,说道:“贫道是认真的,权财身外之物不假,可公主当真能够看透?若是真的如公主所说,又哪里来的那些烦恼?
若是天下真的有可以无忧隐居之所,赵皇后又何必看不开抑郁终生?又何必要为女儿谋取女皇的位置?不过公主没当上女皇,也不是坏事,当皇后也一样。”
李桃夭一愣,一时没有明白花慈阳在说什么。“皇后?我如何能做皇后?”
可随即李桃夭明白了眼前这位神秘的玄机真人的话,顿时吓了一跳。思前想后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玄机真人说不定就是帮赵翾飞逃出生天的主谋。
花慈阳淡淡的打量着李桃夭的神情,明白此刻李桃夭的心情,笑道:“公主殿下应该已经猜出幼青身份,你猜得不错。且不仅仅如此,在他的身后,有很多的追随者,希望他们的主子能重新回到大安宫。”
李桃夭睁大了眼睛,讶异的看着眼前肆无忌惮的花慈阳。不明白既然素昧平生,眼前的道士为何这么放心的与自己说着这会掉脑袋的事情。
李桃夭思忖片刻,正色说道:“真人,你的事我不过问,可你也不要想着拉我们夫妇下水。幼青不会做任何事,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哥哥,我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叔叔。”
花慈阳依旧淡淡的一笑道:“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就可以,失败的话,也牵连不到你们。自会有人替他们的主子顶罪。”
李桃夭再次睁大了眼睛,这道士的话听起来真是好诱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李桃夭觉得任何过于好的事最后证明都是陷阱。
李桃夭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花慈阳,试探着问道:“那你是什么人?也是前朝朱家的人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