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看看身上,自己也笑起来,他的衣衫被树枝刮破了许多,且染得黄黄绿绿一片,像个叫花子,想着头发与脸上也好不了多少。
“祭司要穿什么?”站在奴蝶后面的一个身穿草裙的男人笑容可掬的,又充满诱惑的问道,“我这里有草裙,要不要穿穿试试?”
这个男人名叫娲蟋,原是鹰族的人,现在是奴蝶的长男。鱼人部落以女人为部落之主,男人可以走可以留,一切都是自愿,约定俗成的是长男要留下来陪伴女人。
韦幼青有心试试这种妖冶的草裙,自打进了寨子,可以近距离的欣赏这种欲盖弥彰,像是孔雀开屏一样的草裙,就不停的盯着身边这几个身穿草裙的男人看个不停。
娲蟋自然看在眼里,才有此一问,可听在韦幼青耳朵里就有挑衅的味道了,这草裙要展示什么不言自明,韦幼青只有八岁,哪里有什么好展示的?
韦幼青暗自撇了撇嘴,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道:“不用了,我穿与奴汉叔一样的那种衣服吧。”
娲蟋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依言让人去做准备,韦幼青洗干净头发和身体,穿上娲蟋为他挑选的带有艳丽的滚边绣花的背心与灯笼裤,麻质草鞋,又把头发在脑后编成辫子,别上五颜六色的贝壳做的头饰。
韦幼青又从娲蟋的一大堆贝壳项链里面,挑了一串最鲜艳最花哨的挂在脖子上。若不是他的左手脖上有装机窍的驼色皮质护腕,右手脖上挂着凝香镯,韦幼青恨不得连手脖子上都挂满这种贝壳装饰品,最后挑了两串挂在脚腕子上。
这一带脚链,韦幼青才察觉自己的鱼形短剑不见了。想是在被食人族所伤,身体失去知觉时失落,倒也不紧张,反正待会儿就要火烧食人族森林了,到时候再找不迟。虽然剑鞘有可能会被烧坏,可里面的剑身是不怕火的。
“原来这衣服可以做的这么漂亮,也不知道奴汉叔为什么整天穿的那么灰扑扑的。”
韦幼青把短剑的事放在一边,高兴的对着铜镜转着圈——奴人部落里竟然有铜镜这种东西,而且这么大,这让韦幼青惊喜不已。
娲蟋叹息道:“奴汉心实,打大圣女死后,就再也不肯和其他女人来往。他已经不是圣女长男,也不知道整天守着成圣殿做什么?”
韦幼青心里黯然,奴汉在守什么,韦幼青当然明白,只是男人守节多少有些让人怪怪的,连汉人都不能理解接受了汉家文化的奴汉,就不要说鱼人了。
“奴汉叔心思细腻,成圣殿离不开奴汉叔,他在成圣殿里做总管,是圣女的意思。”
韦幼青自作主张为奴汉留在成圣殿正名,他不喜欢谁为谁守节这种事,也不想让人觉得奴汉是怪人。
娲蟋听说奴汉留在成圣殿是圣女的意思,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不再议论此事,二人一起来到议事的寨子,韦幼青为自己耽搁了这么久觉得不好意思,可众人都没有觉得男人用在梳妆打扮上这么久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奴蝶甚至说了一句:“这么快就好了?”
奴蝶为韦幼青准备了类似成圣殿上石车的东西,请韦幼青坐在上面,底下有八个鱼人推着。在她看来,祭司在这么重大场合,会有神灵附体,是不能自己在地上跑来跑去的。
果然如奴蝶所言,食人族森林与鱼人居住森林之间,有一个很宽的地面是寸草不生的,这块地面的土质也与两旁的土质不同,看起来像是这里以前有一个深沟,只是经年累月被填平了。
韦幼青对奴蝶点了点头,奴蝶举起手,打了个手势,喊道:“放箭!”
箭是一排排密集的火箭阵,由竹子捆绑而成,上面浸满了火油。可射过去的箭却自顾自的燃烧着,那些看起来已经干枯的古藤老树,却静静的站立着,像是一群来看热闹的老人。
旁边围观的土人一阵骚动,议论声叠起。韦幼青皱了皱眉头,看来此林确实邪气十足。他从石车上站起身来,全场安静,所有的人看向自己的祭司。
夏字诀韦幼青并不像春字诀那样能挥洒自如,韦幼青走下石车,向食人族森林走去,虽然可以让土人推着自己走,可万一火势反扑,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跑的快。
韦幼青在那条隔离带上停住脚步,试探着催动夏字诀,一束小小的火苗打在不远处的老树上,老树上的藤蔓烧了起来,韦幼青听到身后的土人一阵欢呼。
韦幼青心里安定下来,那么多土人看着,若自己不能烧着这片树林,威信必然大打折扣。他再次连连催动夏字诀,打向左、中、右三个方向。
火势熊熊燃烧,只是昨晚那些魂魄已经离开那些干尸,如今这树林里,只有烧焦的树木和干尸的味道,黑烟滚滚,一直烧了三天三夜。
大火没有蔓延,无论外面有没有风,火势直直的往上走,黑烟袅袅,直冲天际。土人部落的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看热闹,这片并不宽的区域,乌压压的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土人。
韦幼青回了奴人部落,偶尔会有部落首领前来拜见,其中就有先前见过的蚁族部落首领娜蜻和那两个姑娘娜螳和娜螂。蛇族的首领姬蟒也来了,两个首领见面,互相客气的致意行礼,看不出有任何矛盾。
鹰族的部落首领,也就是娲蟋的母亲名叫娲虹的,随了儿子来见韦幼青。这些部落之间按汉人的想法,就是互相结有姻亲,可明显她们之间是不论这些亲戚关系的,奴蝶对娲虹也没有另眼相待,行婆媳之礼。
在大火的第三天,奴汉也从成圣殿赶来了,见韦幼青正开开心心的与自己这套衣服的主人奴蝈玩耍,笑道:“幼青,经此一事,珍珠岛上再没有人敢小看你这会放神火的祭司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