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容州做什么?”李岳华问。
“带幼青去玩,还想去瑶酒坊看看,那种酒可以祛湿,好的话想进一些到广州来卖。可惜瑶酒坊没有了。”
李岳华点点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容州的事,你怎么看?”
时文儿叹息说:“不好办,王府派兵征讨恐怕正中那马氏父子的圈套,不征讨,那吕梁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丧尽天良。若是惹得民怨沸腾,照样让那马氏父子趁火打劫。”
李岳华点点头,说:“徐徐图之吧。虽然吕梁君架空高恭,可明面上高恭依然在掌管着容州。容州这些年的出产并不少。你说的这些事,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吕梁君所为。事实上,你孩子丢了,吕梁君很快就派军队去找,不仅找着了,还把人犯抓到了。其他的,只有马既长的一面之辞。这不是查办封疆大吏的理由,朝廷也不会批准的。”
时文儿还要再说什么,李岳华一摆手,阻止他道:“北方河东出事了,正在与契丹打仗,现如今咱们这里就是朝廷的粮仓和钱袋子,是绝对不能再乱起来的。”
时文儿听了,倒是习以为常,每年秋冬季节,契丹都会骚扰河东边境。只是今年北方冷得早,契丹人就来得早。他随意的道:“契丹这么早就来了?怪不得今年年景这么差,朝廷还要加赋税。咱们岭南还好说,远离战乱,地方富庶,勉强还能度日,想那北地,只怕没这么幸运了。不知道今冬,又有多少人冻饿而死。”
李岳华点点头,感慨说:“是啊!当初我来这岭南,很多人都不明白。先皇还想让我去镇守河东,我不去。河东有什么好?用兵之地。只是今年与以往不一样,有人趁火打劫,趁着契丹来攻,干那里通外国之事,朝廷岂能善罢甘休?河东的仗,必定是个大仗啊。”
原来,最近席卷北方河东大镇的大饥荒,是因为远在极北之地的契丹,不知为何今年这么早就降雪了,牧场被冰封,大批的牛羊被冻死。契丹王率领族人大举南迁,为了活命,对河东发动猛烈的进攻。
镇守河东镇的赵浩海也是一员沙陀猛将,而河东坚固的城堡,坚实的城墙和很深的护城河,都足以将以骑兵见长的契丹阻于城外。
可这时河东镇内部却出了事。赵浩海的儿子赵伯贤奉命去新州招募新兵。由于赵伯贤性情暴虐,在新州不仅苛待新兵,还命人殴打新州当地官吏,还要杀掉时任新州刺史的石景阳。结果新兵哗变,反而杀了赵伯贤,拥立石景阳,在新州搞开了独立。
赵浩海听说儿子被杀,当然不甘心,他杀了石景阳留在幽州的家人,率大军攻打新州。
石景阳走投无路,打开城门,投降契丹。契丹王亲率三十万大军攻赵浩海,赵浩海不敌,急忙退守幽州,利用幽州城坚固的城防,拼死抵抗契丹的进攻,同时向洛阳告急。
“北方各镇本就出产极少,如今又要打仗,朝廷这边刚刚办完先皇的丧仪,又要准备皇帝大婚,除了增加赋税,也是别无他途。可今年的年景又都不好。”
时文儿听完李岳华的叙述,却是心惊肉跳。石景阳是胡灵均的死党,是胡灵均有预谋的推荐给赵浩海的。所谓新兵哗变,没有组织没有预谋根本就不会成功。石景阳不仅成功了,还成了新兵领袖。
说赵伯贤苛待新兵,更是借口,河东镇沙陀人苛待汉人,又何曾停止过,怎的在这个需要同仇敌忾的当口,新兵却哗变了?
他不由得背后冷汗淋淋,胡灵均这么做,是国贼。为了报私仇而出卖同胞的国贼。却不知道在洛阳的窦秉文和许节等人,知不知道胡灵均的所作所为,又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李岳华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文儿大脑飞转,这么明显的问题李岳华难道没有发现?他迟疑了一下,说:“河东的事,有些奇怪。”
李岳华问:“怎么奇怪?”
时文儿为难的一笑,道:“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王爷知道,文儿没有带过兵。”
李岳华微微赞许的一笑,说:“虽然你没有带过兵,却能看出有些奇怪,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那个石景阳,明明是早就预谋好了,他一到河东,就到处收买汉人的人心,这兵变,也是他早就私下串通了的。最麻烦的,是这人与赵伯庸是亲戚关系,人也是他推荐的。”
时文儿心里奇怪,石景阳实际上应该算是胡灵均推荐的。难道赵伯庸竟然替胡灵均扛下这罪过吗?他试探着说:“这说到谁推荐,恐怕就要源远流长了,是谁把石景阳推荐给赵伯庸的呢?总不能他们一开始就认识吧!”
李岳华嗤之以鼻的笑道:“谁推荐的?他自己的如夫人推荐的!这石景阳的姐姐,原是那清平司的一个舞伎,被那赵伯庸看上了,随着鸡犬就升了天!这群公子哥,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时文儿哑然,原来胡灵均是这么向赵伯庸推荐石景阳的。不要说外人不会发现,只怕连赵伯庸自己都没有发现,石景阳原来是胡灵均处心积虑的推荐给自己的。时文儿问道:“那不知赵伯庸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对赵家有什么影响?”
李岳华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有影响?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郑太后要以国库无钱为由,推迟皇帝的大婚。”
“推迟大婚?”时文儿惊愕的看着李岳华,“与阿梨什么关系?”随即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很傻,低下头一声不吭。
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