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最深处,有一座普通却又不普通的门院。
说它普通,是因为那大门跟这巷中的其他大门没什么两样。
走过的这几条小巷中,大部分的大门的样式都是这般。
看得出,这门虽不是很华丽,可也没有太破旧,应该属于中等富裕家庭醢。
而这门不普通的一点就是,门口外面全挂着白绫。
好像这家死了人,正在办着丧事。
可是再看那白绫的模样,已经有些脏乱破旧缇。
应该挂上有好些日子了。
一个可以出入解忧城城堡密道的妇人,却住在这样的地方,而且门口处竟然还挂着白绫,一挂就是这么多年。
看样子,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妇人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时还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怕有人尾随。
看到空荡荡的巷子,她放心似的关好了门。
待门“吱呀”关上之后,穆瑾楠“呼”的从一面墙后面飞下来,小心走到了那挂着白绫的门口处,想捕捉一下里面的动静。
“娘,是你回来了吗?你又去了城堡?”
忽然,院中房间内似乎传来一个微弱的女声。
那声音有气无力的,说话之人,像是个重病之人。
穆瑾楠忽的将耳朵贴紧了那扇门。
“娘啊,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与他之间的恩怨算是两清了。都这么多年了,您何必要这么固执?”
“两清?在娘看来,我们跟他之间的仇恨,永远不可能两清!”
接话的是那个妇人。
“他害的你们母女阴阳两隔,还害的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娘,您知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活着有多么痛苦?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除了这张嘴可以动弹,其他地方就好像木头一般。从孩子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经看不到未来了。如今面对这副残缺的身子,我再无生望。您为什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了解此生?”
“不要说这样的话。”
妇人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
“好孩子,你知道的。娘这一生,前半辈子是为了你活着,后半辈子还是为了你活着。娘只想让你从那段痛苦的记忆中走出来。娘不怕的,娘不怕照顾你一辈子……”
“娘,您又何必?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不如从前的他!还不如像现在的他那样,变成死人。我好后悔,当初没有跟他一起喝下毒药。”
“孩子,你这么想,那么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放心,是那个人伤害了你,伤害了我的外孙女,我一定要那个诅咒生生世世都缠着他。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让他的灵魂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安息……”
“娘,我真的好累了!大门外面的白绫已经挂了十多年了吧!如果,我的女儿还在,她现在快要成年了。可是……呜呜……”
院中渐渐没有了声音,而是变成了一阵阵悲痛万分的哭声。
穆瑾楠扒在门上听了好久都是哭声,再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在门外站直了身子,抱起了手臂,开始沉思。
在解忧城城堡密室中的时候,她有看到那妇人用痛恨的目光看向更深处的一间密室中。
想必,那密室中一定有非常令她愤恨的人。
而很巧的是,那间密室,正好是明峰神秘出入的地方。
穆瑾楠记得,明峰自密室中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绝望。
他的执念那么深,一心只想救回自己的主人,定然所做的一切都只与自己的主人有关,那种绝望也只可能与他救主人有关吧。
明峰既然能够从那间密室中出来,这不就说明,他主人跟那间密室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不难猜测,或许他主人的身体就被藏在那间密室中吧!
进一步分析一下,或者大胆的猜测一下。
是不是说明,妇人所痛恨的人,跟明峰的主人是一个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再加上妇人的女儿,以及妇人所说的孙女……
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妇人的女儿就是明峰主人的妻子,而那个在墙壁上面刻壁画的妇人就是明峰主人的丈母娘?
若这个推测成立,妇人的女儿,以及外孙女遭遇悲惨,期间这些所谓的爱恨情仇,关系实在是太错综复杂……
“啪!”
穆瑾楠正沉思的带劲儿,巷子中忽然有陶瓷之类的东西打碎在地。
她惊得赶忙抬头。
这才看到,离她几十步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惊恐似的,小跑着往巷口处逃窜。
看他朴素的背影以及跑步的架势踉踉跄跄的,应该是附近的嗜酒平常百姓。
方才那“啪”的声音,正是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小坛子酒碎裂在地之时发出来的。
坛子已经稀碎,地上洒落的酒并不多。
想必大半已经被前方那男子喝掉,所以他才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看此刻这模样,应该是他一边走一边喝酒,结果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这才吓得忙不迭的扔掉了手中的酒坛,拔腿就跑。
穆瑾楠收起思绪点点头,二话没说,运起轻功,抬脚便朝前面的人追了上去。
“喂!你是干什么的?站住!”
她只飞了片刻,已经将人追上。
身体灵活的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便麻溜的站在了那人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你刚刚跑什么?”
她双手张开,拦住那人。
眼前的男人,满脸绯红,应该是喝酒的缘故,他目光总是时不时的露出几分呆滞,说明他有些醉酒。
他意识到自己路被人挡住,赶忙刹住步子。
由于酒精的麻醉作用,他还是狠狠地晃了几下才稳住步子。
“我……我必须跑……”
这醉鬼大着舌头回答。
总体来说,他整个人还是有神志的,能够知道自己被人拦住,也能够理解穆瑾楠所问之话,还能够做出回答。
r /> “为什么必须跑?”
穆瑾楠道。
“后面……后面那是鬼宅……丧事办了十几年了还没完……一直挂着白绫……我看到鬼宅了……不跑不行……”
男人伸出手指指身后的房子。
“不快点儿跑就会被里面的恶鬼吃掉——”
“胡说!那里面明明住的人!”
穆瑾楠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回去。
“刚刚我才看到,进门的是一个妇人。这晴天白日的,哪里会有鬼?她明明是个大活人!”
“不是人……绝对不是人……”
那最鬼迷瞪着双眼,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是鬼……鬼宅中怎么可能住着人——”
“你个死鬼,怎么跑这里来了?”
穆瑾楠身后,一个骂骂咧咧的妇人靠近,那最鬼马上吓的禁了声,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
凶巴巴说话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三十多岁的妇人,她脸色不悦,越过穆瑾楠走到最鬼男人跟前,忽然揪住男人的耳朵道:
“你个挨千刀的,我让你去买酒,结果你又在路上喝了!还把自己喝成这幅德行,你是不是找死啊!快走,快给我回家去。我辛辛苦苦赚点儿钱不容易,你就这么给我糟蹋!看到家怎么收拾你!”
妇人揪着男人的耳朵就往巷口处走,男人痛的龇牙咧嘴,知得乖乖的跟着,不过口中还不忘记念念有词:“好酒……鬼宅……”
“你胡说什么?闭嘴!”
妇人朝他的脑门打了一下。
“喝醉了酒,就会胡言乱语,小心触犯了神灵,真的让你不得好死……”
妇人一路都在骂骂咧咧,就在他们马上要离开小巷的时候,穆瑾楠终于又追过去,叫住了她,道:“大姐请留步,我只想知道,你们说的这个鬼宅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料,那妇人并不卖给她这个好,不肯给她行方便。
对于“鬼宅”的说法,一直摇头否定,说根本没有什么鬼宅,她对此也一无所知。
妇人显然故意闭口不谈,穆瑾楠当然有法子应对。
通过妇人之前说过的话,她判定这女人是爱财之人,因此来了一个“重金悬赏”,从自己衣服角落中掏出了一锭金子。
果然,妇人看到金子亮了眼睛,很快说了实话,一点儿不露的讲出了鬼宅的故事。
那是一段很玄乎的流言飞语,穆瑾楠却从这段流言飞语中,嗅到了一种味道。
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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