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的目光随着医生的方向看过去,温凉立刻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脸凑到温莎面前。
温莎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濡湿了枕头,苍白的薄唇微微张了张,万分努力的才从嘴里蹦出:“妹……妹妹……”
温凉的手抓着床单,已经将床单抓出了褶子,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像是山洪暴发一般汹涌无比。
脑海里一下就想起了小时候一起胡闹,一起长大的日子。想起了温莎的音容笑貌,还有她的一副好嗓子,还有她穿着芭蕾舞裙翩翩起舞的模样,鲜活得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会盼得她醒来,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坚持,只是舍不得就这样放她离开啊……
温凉终于情绪崩溃了,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祁夜拍了拍黑修斯的肩膀,追了出去。
伊莉莎指着司南成问温莎:“那你认识他吗?”
司南成握着温莎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的莎莎,他的傻丫头,她还记得自己吗?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南城……我……想你……”支支吾吾的几个字,好不容易才从温莎的嘴里拼凑起来。
司南成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不起,莎莎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的嘴里,反反复复的说着抱歉,让在场的人,大多红了眼眶。
伊莉莎偷偷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这才继续问温莎:“你知道1+3等于多少吗?”
“4……”
“34x52呢?”
温凉愣了愣,才终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一千……七百六十……八。”
伊莉莎的目光里充满惊喜,回眸看着慕容和说:“院长,患者的神志意料之外的清晰。”
“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车祸。”慕容和说。
这是检查患者记忆的一种方式,直面痛苦,看她能回忆起来多少,或者说是情绪激动……
伊莉莎知道慕容院长这人向来有些特立独行,但他既然开口了,也必然有这么问的理由。因而伊莉莎转身,问温莎:“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因为车祸被送来医院的?”
伊莉莎话刚刚说完,突然之间,温莎情绪激动起来,嘴唇动了动,开始说:“月婵……月婵……”
“是月婵害你出了车祸?”跪在地上的司南成依旧没有放开温莎的手,而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而此时此刻温莎的嘴里却又吐出了另外一个名字:“祁……祁明……祁……”
她情绪太过激动,整个人又动弹不得,最终因为情绪到了临界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其实照着这个状态,如果她还不晕过去的话,恐怕伊莉莎都要给她注射镇定剂了。
伊莉莎又给温莎做了一番检查……
调整好心情的温凉,被祁夜半搂着扶进来,结果却看到温莎又晕了过去,吓得温凉都差点跟着晕过去了。
伊莉莎赶紧说:“患者并无大碍,只是情绪激动引起的晕厥现象罢了。”
“没事就好。”慕容和看着温凉和司南成:“有空的时候多陪温莎说话,还有一个恢复阶段,急不来。今晚你们留个人下来守着,然后明天再过来吧!”
“今晚还是我留下来吧!”司南成说。
这段时间每天司南成都在这里守着温莎,温凉最终还是同意了,只是看着司南成说:“南成哥,要是我姐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好。”司南成应下。
祁夜带着温凉,走出医院门口。上了车,温凉脑子里还在想着为什么温莎要提到祁明的名字,在自己的印象里,温莎和祁明之间的交集,应该不多才对。
温凉正想得入神,祁夜就接到了薄荣的电话。
“祁总,克莱斯特刚刚打来电话,说司总约您明天中午见面,推吗?”
“地址告诉我。”祁夜回。
“南山别墅。”没想到祁总会答应,薄荣立刻将地址说了出来。
……
第二天下午,温凉随着祁夜一起去了南山别墅。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克莱斯特。
“祁先生,赵……温小姐,这边请。”克莱斯特将到了嘴边的‘赵小姐’三个字憋了回去。
别墅是米黄色的墙,房顶是红色的砖瓦。地上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整个装修风格特立独行。
克莱斯特领着温凉和祁夜从别墅里走过,最后停在了别墅后门。
别墅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池塘。此刻,司喏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鱼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钓鱼。
“少爷,祁先生来了。”
司喏转过身,将手中的鱼竿交给了克莱斯特。
“祁总平时可有钓鱼的爱好?”司喏一边领着温凉和祁夜往房间里走,一边问。
祁夜想也没想,就利落的答:“我的爱好是搂着我老婆睡觉。”
“……”温凉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僵了一下。而没脸没皮的男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搂着她跟在司喏身后。
司喏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走在前面。而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温凉的唇……
“坐。”司喏指着对面的沙发。
祁夜搂着温凉坐下。
佣人立刻端来茶水,虽不记得那天发生过什么了,但温凉总觉得看到司喏,有些尴尬,因为祁十三说,那天是他将自己从司喏的房间里抱回来的,鬼知道当时都发生过什么……
而她自然不可能开诚布公的去问司喏,毕竟算起来,司喏也是受害者。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司喏端着细腻通透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说:“是我妹妹不懂事,看着我平日和温小姐见过几次面,便误会了我和温小姐的关系,所以为了套我欢心,才做了这不懂分寸的傻事儿。就这件事,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她。”
温凉眼底蓄着冷意,司喏他承认了陷害自己的人是她的妹妹,而祁夜已经确认,陷害自己的人就是月婵,所以……这也就相当于,司喏是无意中帮着他们确定了月婵就是beatrice这个事实。
但一听司喏这意思,是注定要了护着月婵了?温凉的脸色一下阴沉起来:“如果我们想帮着你教训你妹妹呢?”
祁夜轻轻地握了一下温凉的手,帮着她将情绪缓和过来,然后才笑里藏刀的看着司喏,说:“那你可能不知道,你妹妹的双胞胎姐姐和我的亲哥哥育有一个儿子。”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
司喏愣了一下,才回:“你哥不是死了吗?”
然后又想了想,说:“我妹妹是有个双胞胎姐姐不假,不过,也已经不再人世了。所以……那二人是在天堂育有一子?”
“……”这话说起来,还真没毛病!
“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人,不仅是司南成。”祁夜笑着问司喏:“关于这点,你自己去问月婵……嗯,就是你的妹妹,beatrice。对了,顺便告诉她,关于设计陷害我老婆这件事……”
“我们不追究。”温凉突然打断了祁夜的话。
祁夜惊愕的回过头来看着温凉,却听到温凉说:“麻烦你转告她,谢谢她这些年来对暮白的照顾,我们不追究她这次的设计陷害,就当是还了她这个人情。若是还有下次,死活一战!”
司喏之前向来没把beatrice放在眼里,对她的爱恨情仇也不感兴趣。只知道她的婚姻能给家族带来意义,因而她深得司战舟的欢心。
但只要她不触到自己的底线,beatrice这个人,在他眼中就是可有可无。
但是今天温凉和祁夜所说的事情,他是半个字都没有听懂。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温凉抬眸看着司喏,语气很诚恳的说。
“哦?”司喏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凉问:“你说上次是你把孙可绑走的,是因为司雨翔吗?”
温凉对着司喏说出实情:“上次孙可绑架我,说害死司雨翔的人是我,但是南成哥说,司雨翔他……是车祸意外死亡的。但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司喏,在听到温凉提起司雨翔的时候,整个脸色就变了。眉头一凝:“你是说,孙可绑架你,不是因为当年你父母害得她家家破人亡,而是她认为是你害死了他?”
司喏这个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吓了温凉一跳:“这……你误会了。孙可绑架我是因为……”
“你和雨翔什么关系?”司喏冷眼看着温凉,似乎要透过她的双眼,看透她的灵魂。
温凉不太理解司喏突然这么激动的原因,于是只好实话实说:“同学……怎么了?”
“雨翔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你姐?”司喏眉心蹙起,目光犀利的看向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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