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犹豫了几秒之后,她才开口:“我是想确认一下你真的不知道温莎住在哪家医院这件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温凉这么肯定,祁夜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祁夜的声音:“不要用温莎的捐助款,因为不是我捐的。”
“……”看来祁夜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我知道了。”说完,温凉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祁夜,将目光落在了薄荣的脸上,问:“查出是谁捐助了吗?”
薄荣摇摇头:“对方做得隐蔽,暂时没有调查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把祁知非给我叫过来,你可以下班了。”祁夜对着薄荣开口。
几分钟后,祁知非出现在了祁夜的书房里:“老祁,听薄小秘说你找我?”
“我让你练的字呢?”自从祁知非懂事儿以来,对着薄秘书是一口一个薄小秘的叫着。
一开始的时候,薄荣还会想着纠正一下,后来索性任由祁知非发挥了。
祁知非将自己的练字本像是献宝似的递到了祁夜的面前:“我多写了半个小时呢!爸爸能不能别没收我手机了。亲爸爸~”
这会儿知道叫爸爸了?
祁夜面无表情的翻开练字本,看了一眼,然后……
“现在立刻就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这密密麻麻的练字本上,的的确确都是祁知非这两个半小时以来的练字结果,不过这歪七扭八翻来覆去的‘老祁单身狗’是什么玩意儿?
一听自家老爹要没收手机了,祁知非赶紧伸手捂住了裤兜,然后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祁夜说:“老师说做为小朋友要诚实!!”
“然后呢!”祁夜瞥了一眼自家小魔王:“说你爹我是单身狗,这就是诚实了?”
虽然……这小子说得没错。
但是在气势上,祁知非还是不敢忤逆自家老爸的。
所以只好委屈的撅着小嘴,说:“老祁你就是嫉妒亲我的女人比你给我找的保姆漂亮,所以你才要没收我的手机!”
“嗯。”祁夜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
“……”老祁承认得也太干脆了,让小魔王愣是好半天没接上话。
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祁知非才看着祁夜开口:“薄小秘说了,老祁你这是单身狗综合证。虽然本少爷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单身狗’这三个字,可是张婶儿握着我的手教我的哦!爸爸可不可以看在我学会了写生字的份上,不没收我的手机呀?”
小魔王讨好的拉了拉祁夜的衣袖。
小家伙似乎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讨好过他。
“手机给我,明天早上还给你。”祁夜看着祁知非开口。
一听就知道,这是老祁最大的让步了。
于是祁知非只好知足的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然后说:“不可以把我的照片删掉哦!”
“嗯,去睡吧!”
得到老祁的承诺以后,小家伙这才三步一回头,念念不舍的走了出去。
祁夜看了一眼上缴的手机,随手丢在了桌面上。
刚把目光继续落在电脑上,祁夜正准备继续工作。
然而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祁夜朝着手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拿了过来。
微信里面有一条未读消息。
鬼使神差的,祁夜将消息点开。
对方发过来一个笑脸。
那微信没有头像,祁夜顺手点开对方的朋友圈,里面一共只有两条动态,一条是在五年前,一条则是在最近。
五年前的动态,只有简短的一句:叶等花开花落尽,曲终人散心渐凉。
而最近的一条则是:花开漫天无尽头,旧人相识不相逢。
五年前那条动态发布的时间,是温凉正式对他提出离婚的日子,也是他们签署离婚协议书的日子。
叶等花开花落尽,在温凉的世界里,她是叶,而祁夜是花。这话,温凉曾经说过。
那年高二的野外露营,他们扎营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片野生的花田。
那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温凉就像偷花贼似的偷来一束花,插得虽然很丑,但用保持包着,看起来也算像模像样的。
火红的野玫瑰外围,裹着一层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的外边还包裹着一层荷叶。
记得她献宝似的将那束花放到了祁夜面前,满脸娇羞又霸道的对着他说:“送你的,收下吧!”
那时温凉脸皮厚,不少同学一边笑一边起哄:“不都是鲜花配美人吗?怎么到了温暖你这里,就变成了美人送鲜花了?”
“放屁,我这叫鲜花配美男。在我心里,祁同学就是花,他是花我是叶嘛!所以我才拼了命追他,叶等花开啊!他若开花,我就是第一个看到的,他若凋零,作为叶子,我就接住他的花瓣,多浪漫!”
温凉做过的傻事,还历历在目。
可原来那时,她就已经在心底认定:叶等花开,花落尽。
一个花落尽,让祁夜觉得心有些疼。
而‘曲终人散心渐凉’,那一个‘凉’字,后来成为了她的名。将‘暖’改作‘凉’,大抵是他当年真的伤她伤得太深了些。
看着那句‘花开漫天无尽头,救人相逢不相识’的发表日期,祁夜一下就记起,那是在月兰跳楼自杀的那天晚上发表的。
那天,也正好是温凉和他久别重逢的日子。
在祁夜的记忆里,温凉不文艺,甚至于有些聒噪。
曾经被顾钦承称为小尾巴的温凉,最擅长的就是用各种奇葩又不要脸的理由缠在他身边。
她总能把一件很无聊的事情,用绘声绘色的夸张方式表演出来。
她曾经无数次的遭他拒绝,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太聒噪的女人。
可是她却像个女战士一样越挫越勇。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渐渐的习惯了这傻姑娘在他面前没心没肺,眉飞色舞的样子。
祁夜返回到刚刚的聊天画面,然后给对方回应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今天知非临走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赖着温凉加了微信。
温凉也承诺过小魔头,一定会和他联系。
温凉这会儿正好吃过晚饭,坐在病床上百般无聊,所以才想起了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还没睡吗?”一段俏皮又宠溺的语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祁夜刚用手机输入了‘还没有’这三个字,正准备发出去,却又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祁知非认识的字本来就不多,如果祁夜却直接用字回应的话,那岂不是穿帮了?
如果用语音的话……
“我是知非的父亲。”祁夜直接将这句话发了过去。
温凉正在喝水,看到这句话的温凉,险些被水呛到。
就在温凉犹豫的时候,微信那头传来一句:“你是?”
想了一下应该怎么自我介绍之后,温凉改用打字的方式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我叫温凉,我和知非有过几面之缘,和这孩子挺投缘的,您放心,我不是坏人。”
“哦。”祁夜一个平淡的字发了过去。
弄得拿着微信的温凉只觉得有些忐忑。
突然又想起了知非对于自己父亲的评价。
温凉觉得那么小的孩子,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这绝对和父母的教育以及生活的环境脱不了关系。
就在温凉思考应不应该为知非做点什么的时候,微信那头突然又传来一条消息:“你就是那个知非吵着嚷着非要让我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
当老婆?
这就尴尬了……
温凉觉得,这事儿必须好好的解释解释:“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先生不必当真的。”
“你结婚了?”握着手机的祁夜,唇角溢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电话那头的温凉一看到这消息,更懵了,弱弱的回了一句:“结过。”
“那是离了?”祁夜有问。
温凉老老实实的回了一个字:“嗯。”
“挺巧,我也离过一次。”祁夜很迅速的回了过去。
温凉看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
然后那头又传来一条消息:“温小姐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
温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着说了一句:“听先生意思,您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和前任性格不合?”
对于温凉而言,正因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所以才会觉得电话那头的祁夜就是个陌生人。
而人,往往都是这样,习惯把那些面对着亲人和朋友都说不出口的话,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倾诉。
所以在微信上,温凉不需要对微信那头的人有任何的隐瞒。
看着温凉发过来的消息,祁夜想了想,回:“不是,是我老婆不要我了。”
说完,觉得表达得不够形象,于是又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祁哥哥发誓,这绝对是他活到迄今为止,最不要脸的一次。
温凉倒是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于是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哦……”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温凉现在是怎样尴尬的表情,想着想着,祁夜笑了。
手指飞快的输入:“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
温凉其实并不是太想说这件事,所以只是回答了一句:“因为知道没结果,所以就分开了。”
祁夜握着手机,输入了好几句,输完又删,最后直接发送了一个问题:“那温小姐有想过复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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