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老子在这里过了五六个夜了吧。
“秦先生会下棋吗?不如一边畅谈,一边杀上一盘。”
“五子棋?”秦子骞扬了扬眉毛。
王凌志在自己前面的水榭中走过,与其说走,不如说是飘,他朝着水榭中的凉亭方向,听见秦子骞的回答,微微一顿,说道:“也可以。”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秦子骞觉得王凌志的身形飘忽,就连原本清晰的脸,都开始模糊一片,“你朋友很顽强......是你妻子?”
他说着,在方格的石盘圆桌上,布下一粒黑子。
这时,他的脸又开始逐渐清晰了。
秦子骞哼笑了一声,估计他已经进出了一个来回,只要自己和他的交谈出了问题,蒋雅南和自己就别想再出这个墓。
啪。他取了白子,在他的黑子边布下。
“的确,她是我妻子。”
“我在此间千年,墓穴中有引魂大阵,不想有活人滋扰,不过刚才秦先生说过,孤高的含义,相信秦先生对我王家,也了解不少,在这里我得先谢谢秦先生,要不是你,我王凌志还在魏修杰的迫力之下。所以,刚才我也处处留情,留下秦先生的命,好好畅谈一番。”
他寥寥数句,就把秦子骞在地下皇城造成的破坏,简单带过。
“你们是傅九书的徒弟,只是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魏修杰追着你穷追猛打?”秦子骞问道。再谈论发生过的事,已经没有意义。
王凌志啊地一声长叹,继续布下棋子,“我跟他的恩怨,真是说到骨头成灰,也说不完,他对我的嫉恨,在当初师父初收我为徒的时候。那时我不过苏杭一个落魄的书生,明末官场黑暗,我考取功名不成,郁郁不得志,天天买醉街坊,就在这时,我遇到了师尊傅九书。”
“不过,当时还有一个妖道孙恩,要挟我的师娘尤梓馨。我年少不经事,心里空有抱负,见了那妖道之能,吓得屁滚尿流,未得到师尊教导,就对妖道表示了忠心。”
秦子骞恍然,原来是他临阵倒戈的原因,使得魏修杰对这个师弟恨之入骨。
“事后,我也知错,想尽量弥补,可还是让我师兄先入为主,事事针对,师尊师娘去世之后,他不许我拜祭,所以你看我这幽村,不敢提及傅、尤二姓,就连雕像都没有一具......”
秦子骞布下一子,“这害怕都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我要是你师兄,可不当回事。”
“那时人理伦常,这事很严重,”王凌志脸上终于展出一丝苦笑,“之后我就开始经商,生意越做越大,不知道谁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说是我有仙法在身,又家财万贯,要我修建地宫......”
秦子骞开始明白了,这算是飞来横祸,让他给摊上,魏修杰恨他背叛师尊,认定了他心怀不轨,也就等着他建好皇城,强占了那一片地宫,王凌志也就立刻处在两难之间,一面是师兄,一面是当权者。
“人生就是如此,大起大落,我失去了妻子,只能散尽家财,躲进深山老林,为了逃避追兵,只能布下一个引魂大阵......”
“你不是说,师尊没多久就死了吗?这阵法又是谁教的?魏修杰吗?”秦子骞星眸一闪,魏修杰的一番说辞,已经在他脑海里给王凌志定了性,现在听到王凌志的,知道了所有的缘由,才能确定谁在说谎。
“我师兄不会教我,教我的,是师娘。”王凌志苦笑,“就是这个阵,算是让我师兄认为我有称帝之心,彻底同我决裂。”
“尤梓馨教的?”秦子骞一愣。
“我师尊师娘,情比金坚,师娘触碰了黄泉,知道有一天总会早死,她深知我师尊的个性,心里一个不高兴,就要大开杀戒,师娘教我这个阵,原本是给师尊布下的,要他在这源源不绝的引魂阵里,好好发泄。谁料我师娘一死,我师尊也不活了,最后也没用上。”
好像王凌志说的,也有他的道理。秦子骞一时也分辨不出了,这些古人的道道,比现代人要复杂的多。
“好吧,那你的术士......”
“我的术士?哈哈哈.......”王凌志一阵干笑,“术士从来就没奉过我王凌志的命,他们实际跟随的是孙恩,没了钱,才会管我王家伸手。”
“那你还养他们!”秦子骞惊呼。
“不养怎么办?没有消息,我在深山老林,怎么知道皇帝心血来潮的围剿?怎么抵御我师兄的蛇兵?”
“孙恩是个什么人?还活着?”
“他原是东晋五斗米道道士和起义军首领,家族世奉五斗米道,是永嘉南渡世族。起义失败,跳海自杀,一缕幽魂就飘到海岛,也就修炼了个把千年。最近才被人除掉了。”
千年妖道,被人除掉,秦子骞抽了一口冷气,这人也算厉害的了,“人有这么厉害?”
“也是术士,叫梦依尘,喏,这一盘你输了。”
秦子骞刚瞪圆了双眼,又急忙低头,果然,五子棋让王凌志下了个两边通,自己堵了一头,另一头就有五子。是他输了。
梦依尘混大发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当上术士的掌教。
“这么说,你是毫无办法,一步步被逼到这个‘孤高’之地的”他放下了棋子。
“我看不透人生,又有追兵上门,一怒之下,当着追兵的面,了却残生,算是给家族一条生路,好在我妻子已死,儿子还在,这村里的皇城......”他面露难色的摇头,“就是我儿子和村民建的,我只想一席一堆土,也难遂愿,也是我管教无方。”
秦子骞原本认为,王凌志应该是最大的BOSS了,没想到走到现在,居然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这哪里是运筹帷幄,摆明了一个运气忒背的倒霉蛋。
整个体系的运作,最初竟是一个个的误会导致的,在王凌志死后,魏修杰心机过重,弄起了祭祀的程序,只要肉身不灭,就一直盯着王凌志的异动。
王凌志的儿子,也就信了父亲有称帝的心,为了达到父亲“生前的愿望”,进一步把祭祀做的更加完善和残忍,来保证村民的绝对效忠。
“黄泉呢?这东西哪里来的?”这个恐怕是唯一的漏洞了,秦子骞想要听听,王凌志又怎么说。
“楔、亮、幽、虚四村地道连接之处下,可达地府。”王凌志说道,“最大的黄泉之门,就在地府的边儿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