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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乎的人?秋一水么。看来是挺在乎,都闹到舅舅家里去了。”三敏淡淡地说。

    他知道三欢的真实情况,三敏有一怔,但并不惊奇,毕竟他是近几年来最亲近三欢的人,加之儿玉虽低调却是个灵透的人,三敏想,也许正因为他知道三欢的情况才会一直“安于现状”,毕竟儿玉性情寡淡,三欢给他造就的氛围是他愿意接受的生活状态。可是这么一想,一些细节又挺叫人琢磨了:他什么时候知道三欢是男孩儿的,一开始么?如果是一开始就觉察得出来,一,谢儿玉这人也太深不可及了,这等感知力!再,为何接受得了?自己的婚姻就是一场谎言,他坦然处之,既来之则安之,除了性情原因,难道再没一点别的目的?……

    可不管怎么说吧,这么多年了,儿玉一直把三欢照顾的很好,致使三敏实在不能接受儿玉这时候会真为了一个女人“离弃”三欢。在三敏看来,他这娇贵的幼弟一生已经离不开儿玉的顾佑,三欢这“男生女养”的尴尬甚至堪称悲戚的人生,这世上除了儿玉,再没有比他更有品格有气魄的人去容纳护佑了……

    “儿玉,既然今天你把话挑明说了,我也诚心诚意跟你回个话,这些年你知道三欢真实状况的情况下还能这么一直不拆穿地照顾他,确实受了不小的委屈,你的人品、气量,我们都看在眼里,着实也不能耽误了你的人生。这样你看行么,不离婚,面上我们维持原状,至于你和秋一水如何相处,这完全是你的私事,我保证从今往后定不会有任何人去干涉你,打搅你们。同时,我也为之前舅母对秋一水的伤害表示道歉,这种事,今后绝不会再发生。”

    儿玉看着他良久,

    轻轻摇了摇头,

    “您有您的自私,我有我的私心。三欢是您弟弟,您爱护他,无可厚非。但是,把一水置于这样一个不公的境遇里来成全他人,我做不到。我既然清楚了自己很在乎她,就不会在明知的情况下还去委屈她。我这种心情和您心疼三欢是一样的,希望您体谅。”

    三敏轻蹙起了眉头,“看来你是执意离婚了。”

    儿玉的神情一直很淡,口吻却丝毫不轻,

    “我料想跟您提出这些您会不适,这些年陪伴三欢是我自愿,我自问我就算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是为了自己,但作为回报,我恪守本分,对三欢的照顾没有懈怠。现在,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解除这种关系,却并不意味今后我就不能以其他的方式继续照顾他。今天,我提出这些,本有一颗诚心,不过,我也知道您的手段,如果您执意不同意,甚至伤害秋一水,”儿玉停了下,看向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神沉着许多,“我也定当不顾这份诚心,同等回报。”

    “好,很好。”三敏点点头,又点点头,“真不愧谢家人,你父亲看似心慈,手段雷霆,更不谈你那阎王天下的弟弟,我就说身为谢家长子,怎会就真的这样心软情薄?同等回报,儿玉,说的可比做的漂亮,你的心狠能容得下‘同等回报’?我舅母不过扇了秋一水一巴掌,你却砍断了她一双手去!”

    儿玉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眼沉着,眼神甚至清澈,

    “所以,您应该知道只要事关秋一水,我能做到什么份儿上。刚才已经说了,和您心疼三欢的心情是一样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好聚好散。”

    “你!”三敏着实生气,儿玉像个战士,叫你感觉他的意志力非常顽强,根本不容扭转。尽管神情淡泊,但是气场十分强大,甚至,叫三敏觉得这是个可怕的对手!……这种感觉愈加叫三敏心沉不见底,谢棠死了,谢小阳死了,他谢儿玉在京城“入赘”,即使这般落魄了,谢家在燕州的势力却丝毫未见动摇,至今,燕州的州首都没人选落处,只因,那里的政治形势太过复杂,无人镇得住这片天朝大地上最悠古的大州土地……所以,如此看来,三敏此一刻心沉的绝非“儿玉执意背离三欢”这件事了,一旦儿玉回到燕州……

    这边正在胶着处,

    只听见那头佛像下蒲团上,三欢突然开口,

    “离吧。他要离就离吧。”

    三敏看过去,幼弟扒下了黏在光头上的长发头套,

    这一举动在三敏看来,心疼无法,他以为这是幼弟终究不舍儿玉的写照,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说依赖一个人已经成了习惯,轻易就这么抽离,谁接受得了?

    其实,三敏绝对猜错了三欢摘掉头套的用意!

    三欢将头套摘下,同时还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也厌倦了这种生活,让儿玉透透气,让我也透透气吧。”

    三欢的语态实际非常轻松,他想用此告诉哥哥,自己放手儿玉是心甘情愿,为的就是千万不能在哥哥心里种下对一水的芥蒂!三欢本身还有太多的秘密,此时,他着实不便直接为一水挺身而出……

    但是,也只能说三敏心中已经埋下了对儿玉的戒备心,那么三欢即使再如何使力儿把“离婚”这件事化小,三敏也已经放不过儿玉了……

    不过,当时,三敏还是貌似转了弯,

    他轻叹一口气,望着弟弟许久,

    最后,轻说,“既然三欢都同意了,我没有执意的理由了。好聚好散吧。”“好聚好散”这四个字说的特别轻……

    三敏沉着脸先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这对也许情感上更如兄弟的“夫妻”,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个男的的,”三欢低头貌似漫不经心地梳理着手里的长发,

    “第一次见面。”

    三欢抬起头,“这么厉害?”显得有点吊儿郎当。

    “不是我厉害,是你不够谨慎,小庙里厕所脏,你不愿蹲下去。这里我也提醒你,虽然你也心细,但是,有时候一些小的骄纵,后患无穷。”

    “小庙?”

    “我见你的第一面不是在黎家,在燕州的宝华寺。”

    “哦,那就是说你确定了我是个男的才愿意娶我的?你还真是不同凡响,咋想的,这么过日子有意思么?”

    “有意思,没有秋一水,我会一直觉得这日子有意思,

    因为,我想亲眼看看,

    到了你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一直在我梦里的那个叫吴吟水的和尚会不会真的出现。”

    三欢震惊地看着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