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待得皇帝落了汗儿,这便连忙扬声吩咐,“马麟,快吩咐摆膳。”
皇帝到了行宫来,两人缠棉了好一会子,这时候儿天都晚了,他还没吃饭呢。
皇帝亲自帮着婉兮穿衣,头发已经散了,婉兮珍惜这会子与皇上独处的时光,连梳头的太监都不想叫,这便也不再梳旗头,只自己简单将长发挽起。
肚子已然大了,手都伸不到后脑勺儿去,这便就在颈侧,松松挽了个堕马髻,用那枚碧玺飞花蝴蝶簪别住。
堕马髻不是旗头模样儿,倒是汉家女儿用得多些,皇帝瞧着这般的婉兮,不由得眸光又是一炙。
婉兮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红了脸颊。
她虽说是汉姓女,可是终究早已入旗,再加上宫里原本皇太后、那拉氏等人就看不起汉女,故此婉兮一向极少在宫里用汉家装扮。
倒是从前语琴母家入旗之前,在宫中曾多年穿着汉家衣装,婉兮虽自己不方便穿着,却也能亲手帮着语琴打扮,倒也叫自己心下跟着过了过瘾。
今儿纯属身子太累之后,脑筋不那般灵光,这才顺手为之倒本来没想用这个又逗着皇上目热如火来着。
婉兮忙举手捂住了脸,用肩头撒娇地撞了撞皇帝的心口,“爷!——该用膳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将婉兮捧过来,又故意凑到她手背儿上,隔着她的小手,将唇齿硬生生从她指头缝儿里挤过去,在她两边面颊每边都强取了个吻去。
“好看偶尔也这样给爷看吧。”
婉兮便也点了头,“奴才从前也没敢想过,爷竟然会喜欢奴才这样妆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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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皇帝是个时刻坚持满人习俗的皇帝,对于满人语言、弓马骑射等传统习俗的看重,时常溢于言表。不说远的,便是信郡王德昭的子嗣不能承继王爵,便是明证。
且皇帝对满人“称名不举姓”的规矩也是几番在谕旨里再三申明,禁绝旗人子弟将名字汉化,不准姓名连用,不得出现如富察傅恒这样的姓氏;也不准旗人子弟用表字、别号等汉人称呼的方式这些,都看出皇帝在大清入关百年之后,竭力保持满人传统的苦心。
婉兮便一向不在宫中以汉女衣装、发髻示人。便是在皇帝面前,也都是旗头、旗装。
直到皇帝在思永斋里,挂了她与小十五的那幅巨大的贴落,婉兮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年来,竟都是误会了皇上,是自己给想错了。
——那幅贴落里,她就是穿着汉家衣裳,头上戴的便是明代宫廷里,嫔妃们都戴的八宝攒金髻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皇上原来不仅不禁止她做汉家装扮,更反倒喜欢她如此妆扮。
此时回想起来,心下又浮起更多体悟:她是汉姓女,可是皇上从未因此有半点的轻视,否则也不会有她当年的无子而封妃;更不会有她今日的贵妃之位。
更何况还有皇上对她的几个孩子,尤其是小鹿儿、圆子这两个皇子的深意去
原来皇上,从来都尊重她从祖先那里承继来的血统,皇上甚至是喜欢看她做汉家打扮的。
便是皇上强调满洲世家重视满人根本,不准丢弃满洲传统,那也都是针对八旗世家来说;而如婉兮这般,原本就是汉人血统的,皇上却原来是带着包容之心,兼容并蓄的。
这便如皇上自己本人,那般擅长弓马骑射,却又那般酷爱汉家的诗词、书法、瓷器、古玉一样,皇上实则是一个在满汉之间,最为包容,又可求同存异之人。
这便正是契合论语中所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这样想罢,婉兮便也彻底放下心去,含笑颔首,“爷说想看,奴才就寻了机会,时而穿给皇上看就是。”婉兮却淘气眨眼,“可皇上却得替奴才保密,也省得皇后那边儿知道了,怕要申饬奴才去。”
皇帝却轻哼一声儿,“她不愿看?谁又是叫她看的!她既不爱看,自己闭上眼,或者干脆不出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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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又被皇帝这番话说得一颗心都是暖热的,待得膳桌摆在炕上,婉兮还是亲自为皇帝执壶,伺候皇帝用些酒膳。
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用些酒,方能叫皇上好好松快松快。
事至九月,尤其今年还有一个闰月,故此这会子的天儿已经凉了下来,倒是跟往年的十月一般了。这个时候儿将晚膳都摆在小炕桌上,在炕上盘腿坐着吃,才别提多热乎、多亲近了。也不用谁在地下站着立规矩,她也都能跟皇上一起坐着了。
皇帝身心刚都好好爽快了一回,这喝酒的时候儿便很是痛快。不多时已经连饮了三杯去,将面前摆着的一道羊肚片儿、一道燕窝烩鸭子、一道清蒸关东鹿尾都给吃光了去。
婉兮吃不下这些肥腻的,只小口可着一叠子白糖油糕咬着。皇帝瞧见了,便也推开了旁的盘盏,也凑过来,就着婉兮的手,咬那白糖油糕吃。
婉兮这便笑了,轻声道,“这不是奴才做的,爷不必也可着这个吃。”
皇帝却又仔细嚼了嚼,“你便是到了这个月份,弯不下了腰去,这饽饽自应当不是你亲自动手做的,不过爷嚼着,这味儿还是有些熟。”
皇帝便眼珠儿一转,“小七团的?而白糖如此金贵,便是御膳房也不易制得难不成这白糖是从啾啾那私藏的小瓶子小罐子里抠出来的?”
婉兮已是大笑,“什么都瞒不过爷去,的确如此。除了团油糕,和拿出自己私己白糖的,其余和面、下油锅的,是陆姐姐和陈姐姐。”
皇帝便笑了,“那这白糖油糕,可赏克食给容嫔尝尝去。”
婉兮一拍手,“奴才也是此意,这便多带了几盒来。这会子正在外头备着呢,只要爷一声令下,就能立时送到阿窅手里去了。”
皇帝伸手刮婉兮鼻梁一记,“既都带来了,却不自己送去,就等着爷赏克食呢,嗯?”
婉兮笑了,轻轻向皇帝肩上靠了靠,“终究昨儿是阿窅的生辰,皇上又带着阿窅在路上,奴才虽然相信爷必定给阿窅预备好了恩赏去,可终究行宫里不比宫里妥帖。”
“这会子若是皇上在晚膳的时候儿,再格外赏一次克食去,自能叫阿窅心下舒坦不少。况且这里头的白糖啊,她一尝就知道是谁的了,她必定高兴。”
皇帝偏首看婉兮,唇角已是勾起。
她想什么,他哪儿至于不知道?终究昨儿才是容嫔的生辰,今儿到了南石槽行宫,他不但不能再陪容嫔,甚至还将婉兮给叫来了。今晚的晚膳都是九儿单独伺候的,即便容嫔自己心下未必计较,可是却难免旁人会挑事儿去。
他便在晚膳里还格外赏容嫔的克食,这便能叫人觉着他便是与九儿单独用膳,也还没忘了容嫔去,这便堵住了外人的嘴,也能叫容嫔心下自在些。
况且那白糖还是从啾啾那来的,容嫔尝了便知,这便自然会想到啾啾去,便也不会再与九儿之间有任何的嫌隙了去。
九儿啊,就是凡事都能想得这般细致周全,不声不响,从看似小事儿里,便能将可能的风波,都化解了开去。
皇帝便笑了,召唤魏珠,“将外头备好的白糖油糕,赏给你容嫔主子。你亲自给送过去,就说朕也爱吃,叫她放心尝,没用大油,都是素油炸出来的。”
瞧着魏珠端着捧盒去了,婉兮这才放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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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已吃饱了,膳桌上还摆着不少菜。
婉兮想了想,不由得轻声问,“皇上既然给阿窅上了克食去,倒不如再给其他随驾的主位,也都赏了一份儿去吧?”
皇帝想了想,便也点头,吩咐将一品“鹿肠鹿肚热锅”赏给舒妃去,一品“燕山药酒炖鸭子热锅”赏给颖妃;
一品“象眼小馒首”赏给豫嫔,一品“枣泥毛巾卷酥”赏给慎嫔。
随后将膳桌上的小菜五品赏给位分最低的新常在去。
婉兮噙着笑瞧着,待得皇帝都吩咐赏完了新常在,婉兮这才轻声问,“那皇后娘娘呢?”
皇帝挑了挑眉,却扭头额外吩咐,“去再单做一品‘鸭子火熏白菜’,赏给你皇后主子去。”
婉兮挑眉,望住皇帝,轻盈笑道,“也是,赏给皇后娘娘的,自应单做,不该是这膳桌上拆用过的。”
皇帝却哼了声儿,“天儿凉了,也没什么新鲜菜蔬了,行宫里怕也就只有白菜。”
“白菜解毒、败火。这桌上原本的菜,都是挑火儿的,还是给她格外做道白菜,降降火气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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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下克食的太监们,分头朝各宫去了。
那拉氏的寝宫里,慎嫔和容嫔都来立规矩。终究两人都是那拉氏宫里的嫔位,皇后用膳时,两人便得伺候完了皇后,才能回自己的寝殿去用膳。
今儿那拉氏是窝了一肚子的气,这才迟迟还没动筷;若是往日,这个时辰皇上都已经用完膳了,她的膳食也早应该撤了。
是高云从来给那拉氏送克食,那拉氏一见是高云从,便挑眉问,“魏珠呢?”
终究魏珠才是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高云从这会子还只是首领太监。既然来给皇后送克食,一般都应该是魏珠亲自来。
高云从咬了咬嘴,有心想扯个谎,就说魏珠在伺候皇上,便由他来了,这便也说得过去。
可是高云从却一抬头就瞧见容嫔还在炕边儿站着呢,心下便一哆嗦,知道这是瞒不住的,便只好据实道,“回皇后主子,魏总管奉皇上的口谕,来送给容嫔主子的克食。”
那拉氏脸便一绷,转头瞪住容嫔。
高云从忙替容嫔解释,“皇上说,昨儿是容嫔主子的生辰,可是在回銮的路上,皇上也没格外恩赏什么,今儿便特地叫魏总管来送克食,以示恩泽。”
那拉氏虽说不愿意,可是想了想,这个理由倒也能接受。
那拉氏这便哼了一声儿,自己掀开了食盒去。
那拉氏一瞧,那盘“鸭子火熏白菜”,却见鸭子少,白菜多,这便霍地抬眸盯住容嫔,“皇上赏给你的,又是什么呀?”
容嫔忍住皱眉,轻叹一声道,“妾身一直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还没回自己寝殿,哪儿能知晓皇上赏给了什么?”
“去问!”那拉氏瞪眼道。
容嫔无奈,只得先叫位下女子古丽去问。
古丽稍后回来禀明,容嫔才说了是“白糖油糕”。
原本只是饽饽,倒没有热汤热菜的更好,可是那拉氏却还是在意了那是白糖的饽饽,便忍不住冷笑一声儿,“哟,皇上赏给你的,竟是白糖的。你这便赶紧回去用了吧,也好赶紧叫位下女子给皇上谢恩去。”
容嫔松了口气,这才连忙行礼告退而去。
那拉氏伸筷子进盘子,将那白菜挑了挑,也还是忍不住抬眸盯一眼慎嫔,“那你呢?皇上赏给了你什么呀?”
方才那拉氏问容嫔的时候儿,慎嫔心下便也明白,自己怕是也跑不了的,这便提前给位下女子使了眼色,这会子已是问了回来了。
慎嫔便连忙蹲身行礼,“回主子娘娘,皇上赏给妾身的,是一品‘枣泥毛巾卷酥’”
那拉氏这才舒展了些,“哦,原来也是饽饽。倒是与容嫔,不分伯仲了去。”
那拉氏说着,终于挑了一筷子鸭子送进嘴里嚼了,“你瞧瞧你啊,母家白瞎了曾经还是在伊犁看管着和卓一家的。她们家可是你们家的阶下囚,一家子的命都攥在你们家手掌心儿里,可是你倒好,进宫以来跟她一起封嫔不说,便连皇上赏克食,给你的跟给她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儿。”
慎嫔被说得一时愣住,片刻之后眼圈儿已是红了,却不敢出声。
那拉氏终于勉强又尝了一筷头子的白菜,嫌弃地叼在嘴里,这才对高云从说,“鸭子和白菜,我都尝了。你回去吧,替我谢皇上的赏,就说我吃着甚好。”
高云从这才松了口气,跪安而去。
那拉氏将盘子里几丝儿鸭子都吃了,将光剩下的白菜朝慎嫔瞟了一眼,“皇上既赏给你的只是饽饽,又哪儿能叫你只啃饽饽,不吃菜。这道菜就赏给你吧,好歹也是皇上赏下来的,这便端回去吃,吃完了也好将皇上的盘子给还回去。”
慎嫔紧咬住嘴唇,蹲身谢恩,委委屈屈捧了盘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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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回到自己寝殿,慎嫔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官女子诺敏忙扶住慎嫔,也是难过道,“主子娘娘今儿又是冲主子发什么邪火去?她一向都是将这邪火发到容嫔身上去,今儿怎么对主子来了?主子又没得罪了她”
慎嫔咬住嘴唇,“她发什么邪火,我未必就不明白!今儿是九月十六,昨晚是十五。昨晚本应是皇上翻她的牌子,可是皇上说昨儿是容嫔的生辰,好歹得去看看容嫔,这便只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她心下未免不想着今晚上好歹她也是正宫皇后,皇上昨晚没能陪她,今晚上说不定能补上。可是谁能想到啊,今儿一下车,就瞧见令贵妃来了。皇上便又顾不得她了,只陪着令贵妃去了!”
慎嫔闭上眼,难过地摇头,“你没瞧见么,皇上今晚上是叫令贵妃单独伺候用膳啊。这境况便是皇后她都许久没有过了。便是这回在避暑山庄给皇上庆贺万寿,皇后也只是率领咱们这些随驾的主位,一同伺候皇上用膳,却没能单独伺候过皇上去啊。”
“她是有苦说不出,有气也没地儿去撒,这便只能在自己宫里横。这便落在我头上了。”
诺敏便也只能劝,“既然她是生皇上的气,那便与主子无干。主子只是被殃及池鱼,那主子便也别往心里去了。”
慎嫔深吸口气,“我也想不生她的气啊。终究从前在我跟容嫔之间,她是护着我的,没少了帮着我呲打容嫔去,叫容嫔别忘了母家都在我母家看守之下的历史去可是,容嫔一向不驯,从一开始就不服皇后管教,如今封嫔之后,就更不受拿捏。她这便将一肚子气,都朝我这儿来了。”
慎嫔手肘撑住炕桌,将手捂住额头。
“我就巴望着,皇上什么时候儿能将我从她宫里挪出去要不,我真怕我受这些窝囊气,迟早会窝囊死去。”
诺敏忙道,“主子已然封嫔,想来挪出去的日子便不远了。终究皇后宫里还有容嫔、林贵人去呢,哪儿能继续住这么多人了?”
慎嫔哀伤地望住诺敏,“我就怕,便是有人可以挪出去,皇上也是可着容嫔先来。皇上恨厄鲁特,却极力安抚和卓一家,这便慢慢儿地将我与容嫔的地位都给颠倒了,她日益受宠,而我却——连封号都用了个旁人已经用过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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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嫔和慎嫔都走了,那拉氏的寝殿里安静了下来,她便早没了胃口,叫撤了膳桌去,凑到窗边儿去往外看。
终于见容嫔位下的女子古丽来请时辰,去给皇上谢恩。
那拉氏这才笑了,抱着膝头轻哼一声儿,“叫一个大肚子的陪着,皇上又能做什么?还是叫人家这艳色夺人的去谢恩,叫皇上分分心的好”
塔娜扬扬眉,这才明白主子方才为何轻易纵了容嫔回去,却将一肚子怨气都撒在慎嫔身上了。
塔娜便也道,“主子明鉴。终究令贵妃的胎都已经到了这个月份,皇上便是再有火,也只能召别人去陪侍。”
那拉氏勾了勾唇角,“我就不信,趁着令贵妃到了这个月份,其余人心下就没什么动静儿!随驾的这些人里,容嫔本就昨儿才过生辰,今儿是最有机会的。叫她跟搅了令贵妃这一晚去,也好叫她们两个也生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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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带着一股子兴冲冲,在窗边儿等着。不多时,古丽就回来了。
可是容嫔寝殿的门却关得溜严,再也未见开过。
又过了一会子,容嫔寝殿那边甚至已经熄了灯火,显见是睡下了!
那拉氏死死盯住那黑洞洞的窗外,“难道说,令贵妃的肚子都这样儿了,皇上要要与她在一处?皇上这是要,有多饥不择食去!”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起黄昏时皇上为了平息她的怒气,甚至还拍着她的肩膀,说什么等回京了,还有好东西要赏给她!
这是故技重施,她都已经领教过一回,她不肯再相信了!
——就在今年五月,皇上带着令贵妃先从陆路回了京,而她陪着皇太后晚了几日才从水路回到京来,她便心里憋着火气。她回京之后,便借着伊贵人封嫔的封号竟然是定了“慎”字的机会,好好儿闹腾一回去。
结果,皇上仿佛体谅到了她心里的怨怒去,竟在五月二十五日,也就是慎嫔、容嫔册封里三日之后,便赏赐给她一座“葫芦形镀金架时刻钟”。
西洋钟表在宫中都是稀罕的玩意儿,皇上能赏赐给钟表,都是最深的心意。她这便一时惊喜,竟也顾不得再生气了。
终究,说到底她为何那么爱生气?不是她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只是她不愿意叫这后宫里有人能超过她去啊!
她才是皇后,才是皇上的正宫,那皇上就理应将最多的感情都给她。便是令贵妃那样的,也自能是奴才,只能是侍妾啊!——可以有宠妃,但是这宠绝不可以变成真心去,更不准妾大过妻去!
可是皇上竟然难得地服软儿了,那是不是证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啊?
也幸亏几天后的闰五月,就发生了安宁病逝,以及其后罪证暴露等一连串事儿去。后宫都在看忻嫔的热闹,她也乐得跟大家一起看,这便也就将旁的事儿暂且撂到一边儿去了。
直到回銮前几日,倭赫来向她回车马、吃用等相应之事,她才得了机会随口问了一嘴五月二十五日,皇上赏赐钟表之事。
直到那一日她才知道,原来皇上那日赏赐钟表,压根儿就不是单给她一个人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