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坤的冷傲固执,连坤的死不松口,加上之前被烧毁的证据都需要重新取证,是以太子实在分身乏术无瑕顾及受困于顾家内院的顾倾城。一直到到惊闻她被逼无奈削发出家,愿意长伴青灯古佛以逃近齐王府为妾的命运,他这才趁隙连夜去见她。
因着顾倾城的作为和固执,于顾家而言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是以顾老太爷撤走了所有的守卫和下人,院门口只守了两个临时调过来的婆子,可能是怕顾倾城诡计多端又使出金蝉脱壳之计。
黑漆漆的偏僻小院,地上枯枝残叶没人清理,看着比往常更为萧瑟。
大约是真的太过安静了,是以太子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之际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屋里面的顾倾城就异常警觉的出声,“谁在那儿?”
感觉到整个院子并无威胁,太子便放心出声,“是我,别怕。”
话音刚落,正屋的门哗啦一下子被拉开,太子只感觉迎面扑来一道素色身影,带着秋夜的寒意。
“太子,你终于来了。”竭力冷静的低语带着掩饰不住的轻颤惊慌,下一瞬,纤瘦的身躯重重撞进怀里。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就算不得美丽出色的女子盯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衣衫单薄,眼神惊惶的模样,若是说刚听闻她为不做齐王妾决然削发出家的决定时只是震惊担忧的话,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震撼心神。
太子下意识的收拢手臂,抱着顾倾城便抬脚进了屋子,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向她这般勇敢决绝的女子了,能为为了心中的坚持与信念可以豁得出一切,包括幸福和性命。
“你怎么这么傻?”在床边坐下,两人静静相拥,太子的手无所适从的落在那一堆手再巧也打理不好的乱发上轻轻打破沉默。
“我等不到你来,实在是没法子了……”顾倾城依偎在太子宽厚温暖的胸膛轻轻开口,此刻平复下心中慌乱不安的心情后倒是淡然许多。“这辈子,我只认定了你了。若不能得偿夙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子更加用力抱紧顾倾城,第一次低声开口解释自己的缘由。“那夜我来不及交代清楚匆匆离去,是因为齐王命人火烧刑部大牢,待我赶回去,刑部的案件卷宗被烧个干净,牢里的犯人包括连坤在内全都逃了。父皇震怒,发落了我,让我在府中闭门思过。当时齐王出尽风头,被我一直死咬着的军需贪墨案也被他找了替罪蒙混过去,我若稍有动作,便是万劫不复,是以原本打算跟顾家老太爷彻谈一番的计划只能搁置。一直到了中秋,那潜逃在外的连坤不知怎地混入宫中刺杀父皇……总之一言难尽,我重新赢回父皇信任重掌刑部,既然忙着整理修复案件卷宗,又要彻查连坤刺杀一事背后的真相,分身乏术。却不想此事得了齐王嫉恨,大约是他想借此事拿你我撒气,不想你这般决绝。”
“我知道,你处境堪忧,却不想背后还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殿下,削发一事我并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顾倾城说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乱糟糟的短发,自嘲道,“只是眼下一定丑死了,殿下万不要嫌弃……”
太子伸手轻轻抚过顾倾城算不得美丽细腻的脸庞,幽深的眼神深深的看着,蓦地低头在其额头印下炽热一吻,在顾倾城蓦地睁大的诧异目光中又迅速离开。
顾倾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太子低沉而珍重的一句,“不会。”
蓦地笑开了颜,随即开起了玩笑。“眼下我倒是真的不知前路何行了,我剪了头发坏了名声,以后还配的上身为储君的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吗?”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却许久等不来太子的回答。顾倾城抬头看去,却是看见他异常沉重的表情,一颗心蓦地沉下去。顾老太爷的话回响在耳边,或许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在这个时代绞了头发坏了名声的女人前路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心中一紧,顾倾城猛地抓住太子的胳膊急问,“殿下,是不是我们以后……再无可能了?”
“不会的。”这一次,太子倒是回答的很快,回答的斩钉截铁,眼底是再坚定不过的认真。
他深深的看着顾倾城不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宣誓般的说道,“你放心,你且为我这般,我楚逸煊绝不是那等无情负心之人。待我将连坤一案告破,定会想法子去庵堂接你回太子府,这段期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言下之意,却是让顾倾城先去庵庙以作权宜之计。顾倾城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和失望,可是眼下只能仰仗眼前这个男人了,是以她并未言辞激烈的表达不满恶化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垂下眼眸微微点头,乖巧的应下。“好,我等你。”
如此这般,太子心中更是柔软愧疚,他抱着顾倾城允诺,“倾城,你等我……”
顾倾城温顺的靠在太子怀里,心中却是一片荒凉茫然。
在这个时代,她谁也靠不到,谁也不能信。可是即便想靠自己,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亦是寸步难行,若是太子像前一次失信,亦或他也迫不得已,届时她又该怎么办?是不是后半辈子都得留在那个清苦的地方?
此人二人各怀心事,却是无人留意,萧瑟的院中站着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停驻片刻之后黯然离去。
陆轻尘自与杜子衿退亲,就被父亲彻底限制了自由。偶然从下人口中听闻顾倾城落难,心中担心的心急火燎,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到最后不想她还是不需要他。
“如今那连坤一案可有什么进展吗?”顾倾城不是那种一直沉湎在消极之中的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伤感压抑,是以这会儿她适时的转移话题试图缓解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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