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加上时至中秋,需准备节礼贡品等。在大兴朝,贵族世家之间有互赠节礼的习俗,以示亲近友好之意。
这两日光是接待上门送礼的客人以及如何回礼,就占据了杜子衿大半的时间,幸亏有经验丰富的宋嬷嬷在从旁指点,到不至于出了差错。
八月初二这天天气还不算不错,绵绵不断的雨停了,太阳也露了一会儿脸。
晚饭之前,杜子衿正好从牧渔打探来的消息得知,此次千金宴遇冷。唯一出彩的便是兵部尚书苏家的嫡女苏云扇夺得琴画双魁,其余才艺魁首则由其他世家贵女均分,例如陆无双、沈妆羽之流。安橙心也在列,夺得书法大赛的第一,总算没有辱没安大学士当世大儒的声名。
“表姐如今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若不然接下来一年想必要被舅母念叨的烦死。”杜子衿手中还翻着账册,只要一想到安橙心那夸张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听闻除了那苏小姐,其他贵女千金都是表现平平。要奴婢说,那是因为小姐不曾参加,若不然那还轮得到那苏小姐出风头……”牧渔一副除了小姐其他皆是浮云的小模样。
“胡说。”杜子衿被拉回思绪,笑着轻嗤,“我早先就听闻苏家小姐才貌双绝,如今夺魁确属实至名归。”
兵部尚书苏家系名门世家,乃盛宠二十多年不衰的苏贵妃娘家,亦是燕王所有仰仗的势力所在。只不过苏家低调,这几年子息不盛,加上燕王自幼体弱多病,很早就淡出逐位之争。小一辈之中,苏云扇与其兄苏云默数得上佼佼者,想不到今年千金宴苏云扇会参加,难不成昭示着苏家想再度崛起?
不过上一世,似乎没有这么一出,对于苏家以及苏云扇他们,杜子衿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再美也美不过小姐,再有才也……”牧渔还在较真辩解,这时雪鸢匆匆从外头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小姐,三老爷和二少爷归府了。”
杜子衿的笑意慢慢褪去,正色问道。“如何?可曾吃苦头?”
这两日三夫人李氏虽手握整个定国公府的采买大权,因着往年的额制,加上夫君儿子还在大牢未曾脱险,这两日还算本分老实,不曾有太过出格的举动来。
可眼下一旦三房父子回来,那李氏接下来便不再有约束,想必将有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三老爷身上有些伤口,不过听闻太子已经请了太医为他诊治,如今已无大碍。且那收了曹家银子对三老爷用刑的沈尚书亦被太子痛批,很是吃了一顿排头。”雪鸢将刚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一回禀。
“既是如此,那便从库房里取了人参鹿茸以及其他适用的药材送去紫雾院。”杜子衿淡淡的吩咐,不管如何,她们二房不能没有有所表示。
雪鸢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这两天爹爹还没回毓梳院吗?”杜子衿视线重新落到账册上,随口追问一句。
自那天夜里在毓梳院后院门口捡到那玉佩开始,第二日爹爹在于娘亲商谈事情过后便再没有回府,从宋嬷嬷口中含糊的搪塞不难猜出,爹爹确实在生娘亲的气。
爹爹和娘亲成亲这么多年来,在她的印象中,即便是加上上一世,似乎都不曾红过脸有过争执。
这一次,大约是爹爹真的被惹怒了吧。
由此也可从侧面得知,那夜冒雨登门的贵人确实是为娘亲而来,并且与娘亲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爹爹会生气,也证明了娘亲已经向他坦白,说明整件事并没有她最初想象的那么严重。娘亲身为大长公主元城公主的嫡女,是先帝亲封的福宁郡主,与当初早早被册立为太子的圣上有交集也不稀奇。
只是这么多年了,大家彼此各有家室,却还要牵扯不清,这一点让杜子衿心里很不舒服。是以这两天杜子衿借着事务繁忙,亦没有去毓梳院请安,她怕会控制不住情绪露出端倪给娘亲发现。
“不曾,墨桑说了,昨天下午那三个关在不同房间的三个饲马人在同一时刻被毒害身亡,国公爷正在逐一排查,亦不得空脱身回内院。”雪鸢不明其中所以,便老实的将知道的消息禀报。
“罢了,娘亲那边有宋嬷嬷她们照顾,想是无碍。”杜子衿不想再去思考那一团乱麻的事情,刻意的令自己忽略掉。“至于那惊马案背后的真相,我想暂时应该查不出什么了。只一点,虽然已经抓了那么多有嫌疑的人,但爹爹身边,还藏着没有揪出来的眼线和探子。”
不过这些也是难免的,放眼整个京城,贵族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处在风口浪尖的定国公府,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只是有其中一部分带着恶意罢了。
“可恶,奴婢每一回只要一想到身边就藏着一双手随时再找机会要加害小姐,就恨不得不管不顾每一个都捆起来狠狠打一顿。”牧渔气鼓鼓的咬着牙说道。
“又孩子气……”雪鸢被她的孩子气给气乐了,却还是板着脸斥责。
“奴婢也就是这么想想……”果然,最怕雪鸢的牧渔脖子一缩,小小的辩解。
杜子衿闻言莞尔,随即重新埋首账册之中,核算上个月的开支。
雪鸢拨了拨灯芯,待烛火亮了些,便拉着牧渔出去准备晚上的饭菜。
天擦黑,杜淳风倒是悄然回到毓梳院了,面如冠玉的俊脸倒是看不出两日未合眼的疲惫,只是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屋内躺在床榻上正要宋嬷嬷说起他的安筱毓听闻屋外头丫头们的请安声忙坐起身,催着宋嬷嬷迎了出去。
杜淳风原本径自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见到宋嬷嬷迎出来,说是夫人找他有事。这么些年下来,宋嬷嬷虽是安筱毓陪嫁嬷嬷,但每回向着他替他说话,是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沉默一会儿,杜淳风便抬步朝正房走去,
安筱毓从来不是那种弱不禁风,一遇到事情就喜欢哭天抹泪的女子,这会儿她倒是真有事情告诉杜淳风。
是以一见到杜淳风的面,也没有过多的寒暄迂回,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两日阿满不曾来毓梳院,所以我猜肯定是那夜看见那人了……”
杜淳风的脸色陡然一变,“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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